場面一時有些沉寂,一老一少也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裡。不知過了多久,林老才首先回過神來,看了正在思考的虞凡,輕笑一聲道:“今天和你這個小傢伙說的話,要比我這個老頭子這幾年說的話還要多啊。呵呵,就算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對你們年輕一代的人一種‘精’神上的傳承吧,也代表對你們這一代人的一種期望。”說完,老人微微嘆了一口氣,而虞凡此時也是回過神來,有些呆呆的看着這位老人。
呵呵一笑,林老顯得有些嚴肅的看着虞凡說道:“一來,我希望你們這一代的人能在心裡牢記那些爲我們民族和人民流血犧牲的民族英雄們,那些近百年來爲了民族獨立奮鬥一生的先驅者們,他們都是我們這個民族‘精’神的寶貴財富,要記住我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用青‘春’和鮮血換回來的。二來,我也希望你們這一代人能珍惜我們先輩用生命換來的這來之不易的和平發展時期。我們這個國家是世界上爲數不多的擁有完全獨立主權,不受任何勢力影響的國家,這是用無數人的生命換回來的,雖然這個過程之中困難重重,我們也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這樣也爲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復興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至於我們民族的復興之路要走多久,我們的國傢什麼時候能位列世界強國之林,那就要靠你們年輕一代人的努力了。”
這些話老人說的非常的嚴肅,而虞凡知道林老是愛屋及烏,和戴老頭一樣,此刻他也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後輩再教導,對於他們的這種情‘操’,虞凡除了內心感‘激’以爲,再沒有什麼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而林老說完這些話以後,似乎也是顯得很疲倦了,心情的急劇起伏讓老人的身體有些負擔不起,虞凡忙擔心的走了過來,老人卻是搖了搖手,勉強一笑道:“沒什麼,人老了就是這樣,連想想以前的事情都會覺得累。唉,不服老是不行了,我可不會像那個戴老頭那樣,明明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裝作很年輕的樣子。呵呵。”
喝了一口水,林老的‘精’神也是好了些許,笑看着虞凡道:“好了,不說了,說多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會嫌我這個老傢伙囉嗦了。今天你來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就陪我這個老頭子吃頓飯吧。”說完也是慢慢站了起來。
虞凡忙過去攙扶着林老,笑道:“怎麼會呢?能聽到老首長的教誨,讓我實在是受益匪淺,這些東西都是在書本上面學不到的,不論是對我們爲人或者爲官都有着很大的好處,也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林老笑着看了虞凡一眼,點頭道:“不錯,您能這麼想也算我沒有白費一番功夫。唉,現在像你這樣想的人不多了,對於權力的‘欲’望讓他們‘迷’失了,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所擁有的權力都是黨和人民賦予他們的,捨本逐末的只知道費心鑽營,到頭來恐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哼。”老人的話也似乎似有所指,但老人明顯不想再說些什麼,虞凡也不敢隨便發問。
雖說是留虞凡吃飯,但還是很簡單的四菜一湯,並沒有因爲虞凡的到來有任何的改變。一個青椒‘肉’絲,一個西芹炒蝦仁,一個青菜和一個冬瓜湯,簡簡單單的不由讓虞凡感慨萬千。大浦縣雖然是個貧困縣,但每次請客的菜也要比這好上許多,更不用提虞凡在外面所赴約的那些飯局了,只要一杯酒的價格就可以比得上這一整桌菜了。
林老的胃口不是很好,自己只吃了小小的一碗飯,卻是讓虞凡不停的多吃菜,還笑着讓他不要‘浪’費了。本來虞凡和林老吃飯,心裡就有些緊張,一看林老已經放下了筷子,他也沒心思吃什麼飯了,但一個小細節卻是改變了他的想法。就在林老將自己碗裡的米飯吃的乾乾淨淨的時候,習慣‘性’的將掉在桌上的兩粒米飯撿起來放進了嘴裡,整個動作熟練而且非常的自然,顯然這已經是林老養成的一種習慣了。
這個發現讓虞凡一陣感動,也立刻開始狼吞虎嚥起來,將桌上所有的菜都一掃而光,一絲一毫都不敢‘浪’費,這也是虞凡吃過的最認真的一頓飯了。林老顯然對他這種不‘浪’費糧食的作風非常的滿意,一直在一旁笑看着他。
吃完飯後,林老的‘精’神顯得有些疲憊,一旁的龍興國再次走過來讓林老休息,虞凡也明白自己是該告辭的時候了。對於虞凡要離去的要求,林老也沒有做過多的挽留,只是笑着讓他有時間的話可以去雲京的家裡坐坐。回去的車是林老讓人安排的,這次龍秘書卻並沒有跟着去。坐在車裡,虞凡也陷入了思考之中,今天的事情給他的震撼太多。
動‘蕩’不堪的年代,不屈不撓的民族之魂。那些爲了國家和民族長眠於地下的先烈們,那些爲了國家和民族團結殺敵卻又因爲各自意識形態不同而時刻有着矛盾心理的英雄們,虞凡沒有經歷過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對這些事情沒有感同身受的體會,而流淌在身體裡那些熱血沸騰的東西卻似乎穿透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在他心裡‘激’‘蕩’。
對虞凡來說,一個他從不曾經歷過的故事或許不能改變什麼,他有的也只是心中的那些‘激’動,但在吃飯時發生的小情節卻是親身體會的,是實實在在擺在他面前的,以林老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還會保留着這樣的作風是虞凡沒有想到的,而這些場景,虞凡也只曾經在電視裡看見過。
老一輩所留下的艱苦樸素的‘精’神,現在又到哪裡去了?是我們這個時代在進步呢?還是我們的‘精’神世界在退步。爲什麼我們現在的官員面對餐桌上的大魚大‘肉’可以懶得去動一筷子?爲什麼他們面對動輒上萬元的好酒卻可以喝得面不改‘色’?是我們腐敗了嗎?還是我們太過於仁慈了。
對於這些,虞凡有些不明白,但他又像是明白了什麼。突然之間他明白自己今天來到這裡,最大的收穫不是見到了林老,和他一起聊天,也不是林老請自己吃了一頓飯,而是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一下子受到了一種洗滌,整個世界彷彿乾淨透明起來。這種洗滌對他的未來不會有任何改變,卻讓他一下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車慢慢的開車軍區幹休所的大‘門’,虞凡也是鬆了一口氣,這裡的感覺對他來說太過於壓抑。身處在林老身邊,他的感應能力就好像是被一座山峰壓制住一般,感應力越強,反彈力也就越強。而這種力量就好像是擁有一個氣場,他保護着林老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不被虞凡感應,而這也是虞凡最壓抑的地方,習慣了能感應到別人的心裡,突然有這麼一個地方讓他什麼也抓不住,這讓他感到有點不知所措,甚至有點畏懼。
一路上,虞凡的思緒很‘混’‘亂’,有對過去行爲的思考,也有對未來的‘迷’茫。但回到家裡,一看到阮明煙和許虹二‘女’,所以的‘混’‘亂’也都消散不見了。是啊,對過往的追憶和對先輩們的祭奠都只是讓我們這一代的人能更加看清楚前面的方向,而路,卻是要我們自己去走。
等着虞凡回來,現在似乎成了二‘女’的工作。虞凡一進‘門’,兩人就興沖沖的跑到他身邊,阮明煙更是興奮的問東問西,對他這次去見林老的過程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許虹也是雙眼溫柔的看着他,對她來說看到虞凡回來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坐在沙發上摟着二‘女’,虞凡心裡也是一暖,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笑看着兩人。這讓阮明煙感到一陣奇怪,不由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虞凡卻是笑着搖搖頭,這件事情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起。
阮明煙一見也鬆了一口氣,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那就是好事。輕打了虞凡一下,看着他嬌嗔道:“那你怎麼不說話啊,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我們都等你半天了嗎?你這人,真是的。存心讓我們給你擔心。”說的虞凡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這時,電話卻是響了起來。事前虞凡爲了見林老的事情,手機也是一直關着,直到回來以後纔開的機。拿出來一看卻是劉冰打過來的,一接通劉冰在那邊就笑着道:“虞老弟,怎麼回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啊?是不是把老哥我給忘了?”
“哪能呢,劉哥。這次回來主要是見一個長輩,所以手機一直關着。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虞凡忙笑着道。劉冰聽得也是呵呵一笑,昨天虞凡去見省委俞書記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聽虞凡這麼說,還以爲虞凡要見的那位長輩正是俞正國呢。
“你這傢伙,不是彭副行長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劉冰笑着道,不過他也是不好意思的乾咳了兩聲,“老弟啊,貸款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老彭那邊也是沒辦法,上面有人壓着。唉,這話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要不今天我們見個面再談?”原來如此,虞凡心裡也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