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虞凡指着李醫生大聲罵道:“你他媽還是個醫生嗎?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從兩人心裡,虞凡感應到兩種截然不同的醫者之心。不用感應餘光成,虞凡也能感覺到他對病人的一顆醫者仁心,在剛纔的感應中,更是感受到他內心裡對劉麗的憐憫之情。
而反觀這個姓李的傢伙,不僅對病人沒有半點的慈悲之心,反而抱着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在一旁看笑話。虞凡也是從他的心裡知道,劉麗的手術費用和治療住院費用現在已經是達到了八萬,而劉麗又不是市裡的人,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錢人,擔心這八萬塊會落空,纔會在虞凡一來,就急着催他交錢。
更讓虞凡氣憤的是,這傢伙居然抱着一種沒錢治病,死了活該的禽獸想法。認定劉麗已經成了植物人,認爲植物人每年的療養費不是他們這種窮人夠負擔得起的,看虞凡也不像大款的模樣,對他也沒多大的興趣。其實虞凡也是知道醫院各科室的業績和他們這些醫生的收入有直接的聯繫,但作爲醫生,這傢伙最起碼要有一些醫德吧。
在兩名醫生心裡所感應到的那種強烈對比和因爲劉麗昏迷所產生的悲痛,都因爲李醫生那種對待病人的態度而化作滿肚子的怒火,噴發了出來。
聽到虞凡的罵聲,姓李的醫生臉色也是一變,大聲叫道:“你這人怎麼罵人啦,沒錢你出什麼車禍啊,沒錢你住什麼醫院啊。”一番話氣的虞凡也是臉色一陣發青,正要上前去好好教訓教訓他。門口的怒喝聲卻是早他一步響起。
“怎麼?沒錢就不能住你們醫院了?你們這裡還是不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了?你說這些話對得起人民醫院這幾個字嗎?你還是個醫生嗎?”姚書記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了門口,聽到他的話,也是沉着臉怒斥道。
“姚書記,您怎麼來了。給您添麻煩了。”虞凡一看是姚書記,也是連忙上前感激的說道。姚書記也是看着他點點頭,向身後跟着的幾人沉聲道:“鄭院長,我看你們醫院的這個醫德教育工作還要有待提高啊。”話語間的沉悶,顯示着姚書記此時的強烈不滿。
虞凡這才發現姚書記的身後還跟着幾位穿着白大褂的那人,其中一個頭頂稍禿,帶着一副眼鏡的那人此時正用手絹擦着滿臉的大汗,聽着姚書記的話也是在一旁不停的點頭稱是,抽空還狠狠的瞪了裡面的李醫生一眼,一副事後再找你算賬的表情。
看了虞凡一眼,姚書記也是指着他對鄭院長道:“鄭院長,這位虞凡同志是我的秘書,他有位親人出了車禍,住在你們醫院,希望你們多多照顧一下。”
鄭院長一聽,也是擦着汗對虞凡道:“哦,原來是虞秘書啊,一定,一定。我們醫院一定會竭盡全力去醫治的。嗯,我這就去安排專家會診。”說完|對一旁的人吩咐道:“王主任,你馬上去安排專家來這裡,爲虞秘書的親人做個會診。”王主任也是答應一聲,向外面跑去。
能爲虞凡做的,姚書記也都做了,也不好在這裡待得時間過長,向虞凡點點頭道:“小虞啊,我就不多留了,市委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就留在這裡吧,什麼時候病好了,你再回去上班,這個假是我特批的。好了,那我先走了。”
虞凡聽得也是一陣感動,或許姚書記真的有點像阮明煙所說的那樣有點小心眼,但他對自己確實是不錯。身爲一個市委書記,能屈尊來看自己秘書的女朋友,或許姚書記自己也不知道受傷的是虞凡的什麼人,但這份人情虞凡卻是身受了。
雙目泛紅的看着姚書記,虞凡激動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姚。。。姚書記,我送送您吧。”姚書記微笑着道:“不用了,小虞,你還是留在這裡照顧好病人吧。”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哦,對了,既然是車禍,那肇事者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肇事者怎麼不在醫院裡面。”
虞凡也是一愣,剛纔光顧着問劉麗的病情了,也沒問其他的事情。一旁的餘光成這時也是走上前道:“病人剛送過來的時候,跟來的警察說肇事司機已經被抓住了,不過後來就沒有下文了,警察也沒來過了。”
“亂談琴,你給方徵打給電話,讓他好好過問這件事情。光天化日發生這麼大的車禍,他這個公安局長難道就什麼都不知道嗎?他是幹什麼吃的。”姚書記說着說着,聲音也是有點大了起來。
虞凡也是拿出電話給方局長打了過去,把姚書記的話又對他說了一遍。方徵一聽,也是表示要馬上趕過來,姚書記一聽,拿過電話大聲說道:“你不用過來了,這件事情你直接向虞凡同志解釋就行了。”說完也是猛的掛了電話,轉身向電梯口走去。
送走了姚書記,虞凡回到觀察室的時候,隔着玻璃看着裡面的專家正在對劉麗進行會診,也是緊張的看着裡面。餘光成也是站在一旁,至於那個什麼姓李的醫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半個小時後,裡面的專家也是陸續的走了出來。爲首的專家也是取下口罩,微笑着對虞凡道:“是虞秘書吧,我是外科主任張春之。”虞凡此時也是顧不着客套,焦急的問道:“張主任,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看着虞凡焦急的眼神,張春之也是嘆了一口氣道:“虞秘書,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啊。我們初步判斷,劉小姐成爲植物人的可能性很高啊。”虞凡一聽,雙眼一陣發暈,身體也是發軟的扶着強,一旁的幾位專家和餘光成連忙上前扶着他,也是不停的出言安慰。
坐在椅子上歇了一會,虞凡也是恢復過來,連忙向張春之問道:“張主任,那小麗還可以醒過來嗎?”張春之也是和後面的幾位專家互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道:“由於是淤血壓迫腦神經導致的植物人,從理論上講,還是有恢復的可能的。”
虞凡聞言一喜道:“那需要多久?”張春之嘆了一口氣,道:“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聽着張春之的話,虞凡的臉色也是越來越暗,最好癱軟的坐在椅子上,臉上一陣煞白。
張春之也是嘆了口氣,搖着頭轉身向外走去,其他的專家也是跟着一一離開。餘光成剛想上前去安慰虞凡,虞凡卻是搖搖手,示意讓自己一個人冷靜一會兒,餘光成也只好嘆着氣轉身向外走去,醫生見多了生死,對這種事情也是有着深深的無奈。
虞凡卻是趴在玻璃上看着裡面的劉麗,一時心裡不是滋味,多麼好的女人啊,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呢?要是自己不來市裡上班的話,事情或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想到和劉麗戀愛這麼長的時間,自己似乎什麼都沒送過給她,只知道每天約會散步,連束像樣的花都沒送過。一時心中也是一陣酸楚,難道是因爲自己當初得到的時候太容易了,反而不曉得珍惜嗎?
難道有些東西真的是要等到要失去的時候,纔會想到要去珍惜。只有真正失去了,纔會明白她的珍貴嗎?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劉麗,虞凡這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愛劉麗,那是一種把對方融入身體和靈魂的感情,就像是兩個人的身體是相連的一樣。而虞凡此時也是感覺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一時間,所有的懊惱,所有的後悔都涌上了心頭,全都化作如泉涌般的淚水從眼睛裡淌了出來。想到劉麗就要離開自己,那種從骨髓裡散發出來的害怕也是讓在虞凡喉嚨間遊移的哽咽此刻全部爆發了,變成嚎啕的哭聲在醫院的走廊裡響起。
值班的護士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是走了過來,不過卻是被一旁的餘光成給攔住了。餘光成也是沒想到,虞凡作爲一個市委書記的秘書,會這麼不穩重的肆無忌憚的在醫院裡嚎啕大哭。但內心深處卻也是爲兩人這種感情所感動,在這個金錢漫漫的年代,自己還能遇上這種純純的愛情,或以這是能讓自己感動一回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