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2章 燼滅之於黎明 (十四)

與此同時,貝迪維爾的沙船[曙光號]的休息室裡。

經歷過連日來的大戰後,貝迪維爾好不容易湊出時間來練習咒術。他正聚精會神地看着掌中的咒術之火。他左右挪動着自己的右掌,試圖讓那團火焰跟隨着他的掌心一起移動,同時讓火焰的形態變化,除了球體的外形以外,也讓它變長成刀刃的形態,讓它變扁平如同盾牌。

這團咒術之火併不是真實的火焰,而是一團靈體,它的火光幾乎沒有熱度,只是靈體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時候發出的一種過剩光。所以貝迪維爾在"玩火"的時候實際上很安全,至少對於他周圍的人而言沒有太大的危險。

"嘿嘿嘿嘿------"小老虎奧伯特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狼人青年玩火,覺得很有趣:"這種東西偶也想要噠。"

"怎麼可能隨便把咒術之火給你這種小鬼玩。"貝迪維爾於是白了奧伯特一眼。

"老大你分心了。"看到狼人青年掌中那團火焰從球體狀變化成不規則的外形,作爲"導師"在一旁給意見的勞倫斯便責備道:"別管旁人怎麼說,先把你自己的修行做好。"

"好吧。"貝迪維爾有點不高興地回答道。其實他是不太願意的讓勞倫斯做他的咒術師傅的,但這團咒術之火也確實是勞倫斯送給他的,而且他認識的人中能夠教他咒術的人,也就勞倫斯一個而已。

狼人青年試着無視小老虎奧伯特的騷擾,全神貫注地操縱手中的咒術火焰,讓它變化形態。按照勞倫斯的要求,他順利地把咒術火球變成了一箇中空的火環。

"很好。接下來就是讓咒術之火分成幾個火球,控制它漂浮在你身旁。至於能夠分出來多少個,看你自己的能控制得多精確而定吧。"勞倫斯又道。

"讓咒術之火分裂?這種事情也行嗎?"

"並不是真正的分裂,它實際上還是一個咒術之火,只是形態變成相隔漂浮的幾個火球而已。"勞倫斯解釋道:"做得到嗎?"

"我試試。"狼人青年於是更加的專注去操縱咒術之火。它確實只是[一個]咒術之火,即使分化出多個火球,它其實也只是形態上產生了變化而已。貝迪維爾順利地把一個咒術之火的火球分爲五個,然後讓它們漂浮起來,圍繞着他自己緩慢地轉圈。

"老大好厲害,剛學咒術不久就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勞倫斯於是讚歎道:"想當年我把咒術之火變成這種形態,僅僅是修煉就花了三個月,而且最大也只能變出四個火球。差距這麼巨大,簡直是羨慕死我了。"

"嗯,我前妻好歹是個法術師,因爲前妻的關係我對法術也是略知一二。和你從零開始煉起來的咒術當然有差別。"貝迪維爾客套地說。

"那我想第一階段的修煉,老大你應該是不會有大問題了,接下來只是花更多的時間去熟悉使用,以及和你的咒術之火培養起更高的默契而已。"勞倫斯又搔了搔頭:"那麼第一階段就先到這裡完結吧。接下來就是第二階段,咒術的性質變化。"

"性質變化?不早就變化過了嗎?"貝迪維爾納悶地反問一句。

"不,第一階段的修煉只算是咒術之火的[形態變化]。不管是火焰的刀刃,還是火環,還是多個分裂的火球,都只屬於形態上的變化而已,性質卻沒有任何變異。"勞倫斯伸出手掌,把自己的咒術之火也召喚出來:"性質變化則是別的東西。比如說像這樣------"

他的手心涌出一種澄明的液體,液體隨着咒術之火的漾變而旋動起來,最終被咒術之火牽引着,環繞那個火球在半空中飛舞,並被點燃,變成一個有實際熱度的火球。

"從身體裡把油脂抽取出來,讓咒術之火變成真正有殺傷力的火球,就是最簡單性質變化技巧。我知道老大你應該可以輕鬆做到這個了,但做得有多精巧,又是另一回事。"

"不就是從體內抽取油分製造出能夠燃燒的火球嘛,看我的------"貝迪維爾也試着去命令自己的咒術之火,做同樣的事情。略有點渾濁的液體從他手心涌出,被咒術之火抽取並在半空中飛舞,點燃,很快就變成一個有實際熱量的咒術火球。火焰的熱力略高,連貝迪維爾自己都覺得有點危險,有種手心發燙隨時會被燒傷的緊張感。

"油分的清澈度不夠高,混進去雜質了,而且油分抽取過多,火焰的熱力太大幾乎要燒傷自己。"勞倫斯毫不留情地評價道:"看來老大你還得多練練。"

"知道了。"貝迪維爾有點不高興地答道。

"然而抽取油脂還不是咒術的性質變化唯一能夠做到的部分。人體內能夠抽取的東西多了去了,水分,油分,礦物質特別是鐵質,甚至在呼吸的時候吸進肺部的氧氣、氫氣、氮氣都可以分離並抽取出來。極端點說,你甚至可以從體內中把二氧化碳的碳素抽取出來,在手心形成碳的粉末。"

"都和鍊金術師有的一比了。"貝迪維爾不禁吐槽道。

"和鍊金術還是差很遠,人類主動用法術控制鍊金可以做到很精確的事情,現在先給咒術之火下命令,讓咒術之火代勞,還必須是經過你的身體來間接抽取物質。步驟一多,難度就飆升了好幾倍。"勞倫斯眨了眨眼:"氣體和固體的抽取難度都極高,沒有長時間的練習基本上不可能做到。而且越是純淨物質的抽取,抽取難度就越高。從空氣中抽取出氧氣,就已經是咒術裡非常高難度的性質變化了。"

貝迪維爾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咒術師完全可以把空氣中的氧氣抽取出來,讓咒術之火燒得更旺的。"勞倫斯把手中那個還在燃燒着的咒術火球舉到面前,對準了它吹氣,似乎吹出的就是純氧。被氧氣助燃的效果增益過,那個咒術火球的火焰燒得更旺,原本的火紅色也突然變成了能量更高的深藍色火焰。這個火球目測應該有上千度的熱力了吧。不過咒術之火用結界把火焰束縛在一個恆定的結界之中,它的熱力基本不外泄,纔沒有灼傷拿着這個咒術火球的勞倫斯。

"呵哦,真厲害,就像煙火一樣呢。"一旁的奧伯特看得入迷。

"如果再在裡面混入壓縮的氫氣,這火球扔出去之後一瞬間解除氫氣封鎖,它就會產生很可怕的爆炸。"勞倫斯又說:"不過這個太危險,我就不演示了。"

"吃閒飯的叔叔演示一下別的東西喵。"虎人少年在一旁起鬨。

"吃閒飯......"勞倫斯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額角上冒出青筋。"吃閒飯的叔叔"這稱呼肯定是凱特那小鬼教奧伯特說的。

然而他也沒有跟這些小鬼們一般見識,他很快就釋放熱力,讓咒術火球的火焰熄滅了,然後把沒有熱度的咒術火球捏在掌心:"如果僅僅是抽取礦物質的話......我看看,把血液裡的鐵質給抽取出來,它就變成了這樣子------"

貝迪維爾能清楚地看到有種黑乎乎的東西在勞倫斯的掌心中蠕動,很快便凝聚成什麼。那是一顆暗紅色的鐵塊,甚至可以說是圓滑度很完美的鐵珠子了。它大概有一顆黃豆般大。

"呼,提煉鐵質真累人。"勞倫斯做完之後自己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隨便做出這種東西真的沒問題嗎?"貝迪維爾不禁問道。把鐵元素從血液裡抽取出來,應該是高度損耗自身的一種行爲,搞不好會讓施術者貧血,而且是缺鐵性貧血。

"回去吃頓好的就沒問題了。老大記得請客。"勞倫斯於是道。

"你纔剛吃完飯耶。"貝迪維爾吐槽道:"而且還是吃閒飯。"

"這不是重點。"咒術師板着臉反駁狼人青年的吐槽:"總之就是這樣吧。咒術的性質變化基本都是從人體內拿原料來實現的,拿原料的時候注意一點就好,別把自己的體內的水分油分都吸乾了,會死人的。"

貝迪維爾上下打量了勞倫斯一眼:"我不懂。既然這樣爲什麼不多吃點,在自己體內多存[彈藥],以備不時之需?"

"你說到重點了,還真的有咒術師平時使勁吃東西,把自己吃成一個死胖子,以爲這樣在實戰之中會有更充足的[彈藥],更有利。"咒術師答道:"但顯然這樣做是錯的,胖子的新陳代謝速度比常人還要快,把幾百斤的死胖子脂肪抽乾,讓他一下子變成瘦子,看會發生什麼事?那人會虛脫,而且是以比正常人更高的速度快速虛脫。實踐經驗證明了大胖子用咒術效率還不如瘦子。------呃,以上的是克拉娜大老師的原話,我只是照搬而已。"

"呵。"狼人青年鬆了一口氣,手下意識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肚腩。

他也算是獸人裡面極其精壯個體了。他的矯健身材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日積月累而形成的,普通的獸人還遠遠沒有貝迪維爾般的精壯。

但他的精壯體現爲沒有半點贅肉的精壯,身上是脂肪其實很少,而且他最近用過不少咒術,他總覺得自己用的咒術越多,身上多餘的脂肪也越來越少了,怕不是被消耗乾淨了。之前他還以爲勞倫斯會要求他多吃肥膩的東西來增肥呢,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這個必要。

"我不懂,咒術每次都要從施術者體內拿取原來才能施放,對使用者的身體危害那麼大,爲什麼還要用它。乾脆直接使用法術不就好了嗎。"狼人青年抱怨道。

"這點事老大你難道還不懂嗎?"勞倫斯眨了眨眼:"因爲人類使用咒術不會有[石化懲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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