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薇薇安腦海裡成形。那是個無比瘋狂的想法。瘋狂,但卻是唯一合邏輯的答案。
"你想做出【永劫之門】(gateofeon)?"
帕拉米迪斯瞪大了眼睛附和道:"噢天啊,那實在是------等等,什麼是永劫之門?"
"簡單地說,就是一臺【時間機器】。"德米安微笑着解說道,但他滿臉的皺紋讓這微笑帶着可怕的詭異,
"大貓,古代神人族依靠時間機器穿越宇宙的【寂滅點】,從舊宇宙來到新宇宙,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
"我確實聽說過。怎麼了?"帕拉米迪斯靠在一旁的牆角坐下,他知道這將是一番長談。
"那麼,你知道古代神人族爲何要這樣大費周章地穿越時間嗎?"
"那是因爲宇宙最終要毀滅,並且在毀滅之中重生"大貓發揮着自己拙劣的想象力和表述能力,企圖把這一切說清楚,"所以,舊宇宙的人用時間機器跳過【毀滅】的時間點,逃到重生後的宇宙裡對吧?"
"確實如此,雖然你的說法很外行。"德米安老頭接着說,"不管宇宙以何種形式毀滅,我們都不用擔憂。
宇宙的生與死是無限輪迴的:
舊宇宙步向毀滅,時空不斷爆炸式膨脹。而當這些時空膨脹到極限以後,會因爲自身的時空崩壞現象而急劇收縮,整個宇宙壓縮成無限小的一個奇點,然後爆炸!"
老頭伸手歡快地比劃着,
"噠噠,新的宇宙就這樣誕生了------雖然這時它還是一團物質雲,一切都處於天地初開,洪矇混沌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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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做的,是繼續往前跳躍幾十萬億年,直到它出現可供居住的星系------"
"夠了,曾曾曾祖父。"薇薇安不屑地打斷道,"想做出【永劫之門】,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穿越【寂滅點】,從舊宇宙到達新宇宙所需的能量,比整個宇宙的能量總和還要多。那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計劃。"
"但古代人實現了。"
德米安淡然的一句話,如同鋒利的刀子一樣刺穿了薇薇安的喉嚨,讓女人啞口無言。
"而古代人把一切資料留在【紐帶】裡了。也就是說------"
"只要查看【無名遺蹟】裡的記錄,就能夠找到【永劫之門】的製造方法。"帕拉米迪斯搶着答道。
薇薇安忙反駁:"不可能!古代神人們纔不會蠢到把自己最重要的科技留在那種地方!"
"哦,他們會的。他們一定會的。"德米安老頭眯起眼睛冷笑,
"古代神人並不自私。相反,他們充滿善意。
他們明知道自己的一族逃不過毀滅,會在【靈魂的衰敗】中死光,卻仍爲人類留下了偉大防火牆等遺產。
他們爲我們這些【叛逆的後代】留下了無數科技,讓我們有能力對抗【黑暗】,而不是在【黑暗】的侵蝕中步他們的後塵。
他們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自己嗎?當然不是。"
薇薇安再次被質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古代人明知自己會滅亡,卻爲後人鋪下了一條活路。沒有世界之壁的阻隔,地球恐怕早已被暗子侵蝕殆盡,宇宙也許早已滅亡。而這一切,其實和古代神人們完全無關。他們大可撒手不管,閉上眼睛永遠安息去。
他們爲現在地球上有智慧生物留下的一切,都出於純粹的善意。
------爲了讓這些叛逆的混蛋子孫們也能好好活下去。
果真如此,他們也一定給我們留下了最後的救命手段:逃離這個宇宙的方法。
【永劫之門】的製造方法,或許真的存儲在無名遺蹟那巨大的資料庫之中,等着人們去發現。
"來吧,"德米安再次勸說道,"我曾經花了無數功夫,想在【紐帶】中找出遺產的【啓動點】,以及啓動必須的【鑰匙】。
我並沒有這份幸運。
而你們------"
老頭把目光落在帕拉米迪斯背上的長槍上。
"你們兩樣都找到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帶我去吧,現在就帶我去。
我越早一刻製造出【永劫之門】,我們獲救的機會就越大一分。
已經沒有耽擱的時間了。"
帕拉米迪斯聳了聳肩,求助似的向薇薇安望去。
"你不能,曾曾曾祖父。"薇薇安仍在找着各種藉口,想把老頭的請求推遲,"你還要帶我們去世界之壁的控制室------"
"去控制室的方法早就輸進你們飛船的航天儀裡了,自己想辦法去吧!"德米安早就留了這一手,再次反駁得薇薇安啞口無言,"我不會向你們要求什麼,只需要把我送到【紐帶】裡去,讓我在資料庫裡好好研究一番。
放心好了,我的心意只在【永劫之門】上。那是古代神人留下來的,【究極的玩具】。如果能做出那個,我這一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薇薇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並不反對製造【永劫之門】------如果真能做出來的話。
但是,德米安這老狐狸不太值得相信。誰知道他這一堆鬼話裡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讓他碰觸古代人留下的龐大資料庫,其中潛藏的危險也無比巨大。難保他一個手癢,又做出比【尼德霍古】還要恐怖的神器來。
就在薇薇安猶豫之際,帕拉米迪斯的手輕輕搭在妻子的肩上:"讓他去吧。"
"可是------!"
"讓他去吧。就當作我們被騙了也好。我想賭一場。"
帕拉米迪斯低聲勸說着妻子,他心裡的想法其實十分簡單。
一切都是爲了孩子。
如果這個宇宙最終還是沒能逃脫毀滅的宿命,那麼,我們能夠做到的,就是帶上自己最愛的人逃離。
"你真是個典型的好爸爸啊,呵呵呵呵呵。"德米安狡猾地獰笑着。他在這個醫療室裡等着帕拉米迪斯,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在豹人的孩子面前,利用一個父親對孩子們的關愛之情,來讓這隻大貓心軟。
大貓一旦心軟了,他的愛人也會心軟。
於是,薇薇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吧。就這樣辦吧。"
德米安老頭滿足地笑了。這對又蠢又年輕的夫婦就這樣掉進老頭準備的感情陷阱之中,華麗地上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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