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落下的無數刀刃碎片是一種強大震驚的襯托,羅天走進山洞,比左臂大了兩圈的右臂瞬間脫力。幼龍點金搗化爲正常大小,他身體一偏,險些倒下。
“不錯,又研製出一種新的藥丸!”
羅天沒有力氣再笑了,窮凌將他背起走在前面。
“大家都在這兒嗎?”
“嗯!都在裡面。”
段琴拉着幼幽,她來這兒沒遭什麼罪,但一直在外的他們肯定很累。在洞穴裡拐了個彎,火光就比較清晰了。小符、凡奧和絳旋坐在火堆邊,她們只穿了文胸,外套都在另一側晾着,見大家過來,凡奧立馬脫下幼幽身上溼漉漉的衣服,再把自己烤好的外套給她穿上。
她們沒有特別羞澀,因爲彼此都是最好的同伴。
“受傷了嗎?”
窮凌將羅天放在火堆邊,他立馬陷入沉睡。
小符擔心的問時,絳旋以無助的眼神看着這一幫人。他們終於聚集到了一塊,男人們脫衣服烘烤,段琴在一邊翻開羅天隨身攜帶的急救箱想給沫和甘索包紮一下。
他們都很累,甘索和沫的傷勢最重,甘索左臂被劃開一道口子,血還在流,沫則是背後中招。
“謝謝段琴。”
沫挺了挺胸,止血粉灑在肉上的感覺不太好受。
絳旋支吾幾聲,自告奮勇的走過去對段琴說。
“我是巫醫師,我來吧。”
段琴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她的手法的確很嫺熟,沒有段琴那麼笨拙,將兩人簡單的包紮好後,她才發現大家都睡着了。
“噓!”
凡奧手指豎在脣前,示意不要大聲說話。
“他們都太累了。”
幼幽躺在星則淵懷裡,靠着溫暖的火光睡着了。闢寧和沫就算只有喘息的機會也不會幹坐着,甘索和窮凌更是倒頭就睡。從到這個島上起,他們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特別是窮凌和甘索,當時被衝散後,他帶着四女到了這兒。
這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若窮凌一人前來或許會好受很多,但他有任務在身,得保護好大家才行!
當時甘索也在,他們二人和凡奧邊阻擋刀刃邊撤退。到這兒後甘索去找羅天他們,是窮凌吸引了刀刃的注意力,卻不知道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也面臨這種危險。
“來這個島上已經八個小時了,他們都還沒好好休息過。”
段琴時間觀念很強,往火堆里加了點柴火,看了看四周,山洞裡有個小溪,裡面是淡水,可以飲用。他們躺在光滑的石頭上,有水卻沒食物。
“怎麼了?琴姐姐。”
“我想找點食物給大家,我們戰鬥不行,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絳旋正準備起身時,段琴和小符,還有凡奧已經往山洞內部走了。她匆忙跟上去,段琴說:
“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面朝幽黑的山洞內部如同面對一個黑洞,站在石頭上的她們相比之下太過渺小。
“我去拿塊木頭當火把。”
絳旋正準備回去時,段琴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算了!”
“啊?不去找食物了?”
絳旋不懂他們在想什麼,但是凡奧知道。
“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山洞潮溼,滋生蛇蟲,還是等大家醒吧,要是我們出事就等於幫倒忙了。”
“你們真爲彼此着想。”
小符燦爛如花,她用一句話回答絳旋。
“因爲我們是一個傭兵團啊!”
“傭兵……團嗎?”
她們坐回原地,一切回到最初的安詳,絳旋看着段琴三人給大家披烘乾的衣服,期間睡眠淺的甘索醒了,段琴很溫柔的在他面前說:
“再休息一會兒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橙黃色的火光不斷放大,最後化爲一絲紫藍色的光出現在島嶼北部的大城堡裡。
“可惡,既然一個人都沒死!”
男人坐在輪椅上,他全身乾瘦,目光慘淡,說話的語氣聲嘶力竭的。
“主人,先用餐吧!”
穿着世界**士官衣服的男人跪在他面前給他遞飯。
“你先吃一口!”
世界**官兵一下子變了臉色,平時他可不會這樣,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哼!”
雙腿癱瘓的光頭乾瘦男人沒好氣的大喊一聲。
“崔爾德!”
一個男人快步跑進來。他身體強壯,有兩米多高,頭髮長到拖到肩部。
“主人!”
崔爾德跪在雙腿癱瘓,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光頭男人身前,形成一個極大的反差!
“你的同伴又不施好心了,來,喂他吃了這碗飯!”
崔爾德目光有些猶豫,但還是端起碗。
“兄弟,別怪我無情,我可是警告過你的。”
“不!不!崔爾德大哥,你我可是兄弟啊,不!不!”
崔爾德使了個顏色,跪在地上的士兵連忙對光頭男人磕頭。
“弗洛薩爾主人,求你饒過小的。”
“崔爾德,餵飯!”
“是!主人。”
崔爾德不得不用勺子餵飯,世界**士官摸樣的人還沒吃飯就口噴鮮血倒在原地。
“真是大膽,既然敢直呼我的名字,想了想,還是不用毒藥毒死他了,給他個爽快的。崔爾德,你覺得我的做法如何?”
弗洛薩爾哈哈哈的大笑,趟在地上的人身體抽搐,身體中所有的血都流淌在房間裡,他雙眼極大的瞪開看着崔爾德。後者跪下低着頭,語氣略帶稱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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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做法小人不敢說,總之格外精彩。”
“有眼光!把他拖下去喂狗,還有,重新做一份飯!把你的兄弟們都召集起來,好好商量商量,要想殺我也得找個好法子,你說是不?”
“我現在就召集大家,並警告所有人,若是有對您不敬者,格殺勿論!”
崔爾德右手拖着男人,左手端着滿是血的飯碗,血跡在地面拖出很長,光頭男人桀桀的笑容無比鬼魅,都說相由心生,他眼眶深陷進,顴骨突出,像一個吸血鬼。
崔爾德在城堡四樓大廳裡召集僅剩的三十個人。
“說!誰知道這事?”
男人的屍體被一頭兩米高的頂着頭骨的藍色大狗叼走了,他們看着生寒,三個人舉起了手。
崔爾德憋着氣,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怒喝道:
“不想活了嗎?我怎麼給你們說的?啊?爲什麼不把事情上報給我?”
他的聲音壓低,指着走廊那頭狼吞虎嚥的大犬。
“它還不餓,你們就開始給他送肉吃了?”
崔爾德目光如炬。
“我們一共有四百個人,死到現在只有三十一個了,還想活嗎?”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開始變的溫柔起來,兩米高的崔爾德望着剩下的這些人說:
“算我求求你們,別再鬧事了!”
知道實情的三人中的一人面如死灰,他說:
“崔爾德大哥,我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好,也知道每天你的壓力最大,但是這樣活,還不如死……”
“別他媽廢話!”
崔爾德說:
“知道什麼叫做天無絕人之路嗎?”
所有人都低着頭,他們來這裡已經四年了,四年來,每天都生不如死。有時候他們覺得死是一種解脫,若不是有崔爾德在,他們在四年前就死了。
崔爾德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他語重心長的說:
“別垂頭喪氣的,都先好好活着。今天的事情過去了,誰都不要再提,回去吧,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去。”
大家都慢慢散開時,趙明走到他身邊。
“崔爾德大哥,聽說……”
指了指腳下,這個機靈的男人問:
“他這次沒得手?”
“嗯!來了十一個人,至今沒讓他得手。”
“想不到他既然還會失誤!”
“噓~”
崔爾德他們在給弗洛薩爾送飯後蹲在一起啃黑麪包。
“我都忘記牛排是什麼味道了……”
“哭什麼哭?”
崔爾德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然後抱住他。
“會有的!會有的!”
他們每天都在四樓大廳吃飯,這裡經過他們的手比較乾淨,四周的環境是他們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東西,可惜他們始終不是這個城堡的主人。他們的食物就是樸素到極限的黑麪包和爛菜湯,但必須給弗洛薩爾準備可口的食物,他們偶爾偷吃一點,都能高興一整天。
他們沒弗洛薩爾的野獸混得好,他們在這裡的地位猶如奴隸,不過他們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僅剩的三十一人躺在破舊的牀上睡覺,明天起來又是煎熬。趙明在搖曳的燈光下寫着自己的日記:
“今天又有人到這座“地獄島”,我爲他們的到來深感遺憾,因爲每一個生命到這裡要麼死亡要麼飽受折磨!在這裡經受的折磨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心理上的,我們的命運早已不由我們掌握,在壓制性的力量面前,團結一致和誓死不渝的戰鬥只是笑話!
我不知道他們的結果會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的結果會怎樣?
有時候,我甘願自己每天被勞動壓迫,像監獄裡的犯人那樣,起碼自己表現好了還能提前出獄,但在這裡,籠罩我們的只有黑暗和瀕死的掙扎!
崔爾德大哥每天都要面對弗洛薩爾·薩拉齊,他很辛苦,我不再相信好人一生平安的話,我只祝福他最後去往天堂,因爲我們會提前給他探路,等他來的時候,就能安心的住在屬於自己的城堡裡。
今天一個兄弟走了,“吸血鬼”弗洛薩爾·薩拉齊的血債又重了一份!願惡者下地獄,好人上天堂!”
趙明吹滅搖曳的蠟燭頭,把日記本塞在自己的枕頭下。今天這篇日記的題目叫“無路之人”,因爲他覺得這十一個人已經無路可逃了,正如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