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長姐如母

拜別了二姨娘,九姐兒迫不及待的往竹枝園趕過去,竹枝園向來清靜,周姨娘在府上也沒有想過去爭寵,她畢竟還是有自知之明,知曉這薛府是二房的天下,便一門心思打理着九姐兒的三個嫁妝鋪子。

元容性子本就安靜,平日只是去上上學,同姐妹們一起做做女紅。她手中扯着一根紅線,把線放在脣上,輕輕一咬,紅線斷開。她拿起粉紅色的肚兜,仔細的瞧了瞧,滿意的點點頭,只見這粉紅色肚兜上繡了幾片青翠欲滴的荷葉,荷葉下面,兩隻野鴛鴦歡快的戲水,好一片和美。

菱兒從外面走進來,剛想張嘴,卻被春彩給制止。她比菱兒先到五姐兒身邊,也知曉五姐兒的習性,這個時候最好是不要擾了五姐兒,五姐兒素來不喜鮮豔的顏色,這肚兜顯然不是爲她自己繡的,那麼肯定是給九姐兒做的。若是這個時候擾了五姐兒,哪怕五姐兒平日素來和善,也會不高興。

待五姐兒把針線籃子收好,才擡起頭笑道:“說吧,有什麼急事!”

菱兒蹲了蹲身子說道:“方纔九姐兒去了周姨娘屋子裡,也問起了您,奴婢便過來叫您。”

“待會兒九姐兒自會來我這裡!”她鋪開手中的肚兜,脣角掛着笑容,說道:“你們看看這肚兜可適合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穿。”

春彩和菱兒對視一眼,五姐兒的女紅自然不在話下,針腳細密,那繡在肚兜上的鴛鴦就像活的一樣,而那荷葉也是鮮脆欲滴,荷花亭亭玉立,就如豆蔻少女一般羞澀。

“自然適合!”春彩和菱兒同聲應道。

五姐兒眼中的笑意才濃了起來,卻在這時,九姐兒正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問道:“適合什麼?”

“九姐兒,趕緊過來!”五姐兒拿起手中的肚兜在九姐兒身上比劃着,又看了看九姐兒紅撲撲的臉,說道:“這肚兜正適合你!”

九姐兒臉上紅暈一片,嗔怪的說道:“五姐姐,你每年都送給我那麼多肚兜,我哪裡能穿得完啊,”

五姐兒卻不理九姐兒害羞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這些年你正是長身子的時候,這肚兜自然穿不了多久就要換的。何況以前我給你做的肚兜也不多啊,春夏秋冬各五件!你是嫡女,這開銷自然得像個嫡女的樣子。”

“若我這邊還有多餘的布料,巴不得給你多做幾件衣裙,外面買的雖然好看,可針腳卻沒有我做的細密。你平日身子嬌貴得很,若是穿着不舒服可怎麼好?”五姐兒自顧自的說。

九姐兒的鼻頭一酸,“五姐姐,我平日又不出府,每年府上拿下來的成衣都穿不完,還賞了那麼多布料,姚媽媽和馮媽媽又給我多做了幾套,不缺的。”

“那是她們給你做的,我自是害怕做得不好!”五姐兒收起肚兜,用布料包好,遞給了錦繡,囑咐道:“回去之後先透一次水再給九姐兒穿。”

九姐兒張了張嘴,顯然五姐兒根本就不理會她,心中感動不已,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長姐如母吧,五姐兒平日裡都想着她,給她做最好的,自己卻不在乎吃穿。

“這些日子老是不見你,過得可好,二嬸嬸可有爲難你?若你心裡有委屈,便到我這裡來說一說!”五姐兒溫言說道:“若府上有人怠慢了你,可得去老太太哪兒訴苦,老太太是疼你的,定會給你做主。”

九姐兒一時竟然覺得心裡堵得慌,想來這些年五姐兒給她做的肚兜、衣服,哪一樣不精緻,穿在身上沒有一點不適,可五姐兒自己卻沒有多餘的布料,平日九姐兒便讓姚媽媽把那些好布料送給五姐兒。這倒好了,五姐兒閒以前的布料不好,乾脆拿那些好更好的布料給她做衣服,自己卻還是穿着平日那些布料做的衣服。

“五姐姐,這些年你在薛府住得習慣嗎?”九姐兒嘆息一聲。

“嗯?”五姐兒不解的看着九姐兒,說道:“你覺得住在薛府不快活嗎?若是不快活,咱們就搬出去住吧,我記得以前母親給你留了一些地契。”

九姐兒啞然,哪裡是她住得不快活,她只是覺得五姐兒在浙江的時候與她一樣都是嫡女的待遇,如今雖然比其他庶女的待遇高不少,可分量依舊沒有嫡女的多,她是怕五姐兒受了委屈。

“我哪裡有不快活,只是想到姐姐——”

五姐兒輕笑一聲,“這麼些年莫非你還不知曉我的性子麼?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只要有吃有穿就好,府上沒有虧待我,這裡清靜,更適合我。哎——只是連累姨娘與我住在這種清靜的地方了。”

五姐兒眼眸一黯,她也知曉自家生母到底是個什麼性子,這些年生母能安安心心的窩在竹枝園,已經讓她驚詫不已了,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九姐兒卻輕鬆的笑了,“你不用擔心姨娘,姨娘現在手上有三個鋪子,這府上又有老太太盯着,她哪裡有時間爭什麼!”

“還好你不是個男子,不然這院兒裡肯定就不安生了。”

五姐兒也跟着笑了起來,心裡對九姐兒甚是感激,若非九姐兒拿出三個鋪子來,或許就沒有現在這般寧靜的日子吧!她的脣邊揚起滿足的笑容。

聊了這麼久,九姐兒彷彿想起了正事,拍了拍頭說道:“我竟然忘記重要的事情了!”

“五姐姐,你最近可有去與祖母請安?”

五姐兒點點頭,“每隔三日便過去看望祖母。”

九姐兒心裡一鬆,還好五姐兒禮數做得周到,若二太太真想壓一壓四姐兒的婚事,那將來五姐兒的婚事肯定會推遲,這對五姐兒並不是一件好事。如今五姐兒也十四歲了,若是平常大家族,早早的便有媒婆詢問,可薛府三姐兒和四姐兒都還沒出嫁,自然落不到五姐兒頭上。她還是希望五姐兒能有一個好歸宿。

“咱們姐妹來府上如此之久,卻沒有一同去與祖母請安,明日咱們一同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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