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後是一口九龍棺材。
但與我的棺材不同的是。
這口棺材的棺頭不爲原本應該是字的地方。
此時被雕刻上了一顆龍頭。
但這龍頭卻不像是流傳到現世那樣地好看。
反而有些凶神惡煞的樣子，嘴巴兩邊有兩根很長的鬍鬚。
但這些並非讓我倍感驚訝的事情。
在六層的地方有一個不大的窗口。
從窗口之處向下望去。
可以看到很多精絕國的人按照一種很是古怪的儀式站在了各自對應的地方。
然後有哪些佝僂着身軀的人，擡着一個個的器皿。
把器皿中的東西，全部都倒在了那些站好隊形的人身上。
同時有另外一個奴僕一樣的人，從一個土質陶罐之中掏出一把東西撒在了那渾身裹滿了泥漿的人身上。
因爲距離太遠，我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但我就算是不仔細看，我也知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是他們做人俑的過程。
而在最前方的地方，那裡有一處祭壇。
祭壇之上有精絕女王，有一個渾身披散着頭髮的佝僂之人。
那佝僂之人揮舞着手中的權杖，從身上摸出了一陶罐的東西。
倒出來的時候，裡面是一汪碧綠色的水。
本來那些精絕國的人已經開始亂動了。
但在那瘋子一樣的人說中的綠水撒在那些人身上之後。
那些人徹底地定住了。
整個製作過程，很是複雜，持續的時間很長。
我竟然有一種看夠了的感覺。
隨即猛然轉身，朝着棺材之中走去。
等等……！
不對啊！
我特麼不是應該想辦法離開這裡嗎？
怎麼還往棺材裡面躺去了？
但此時根本也輪不到我做主。
因爲我想到了這裡不是幻境。
人是一個人的記憶。
只不過這個人也叫陽。
我只不過是把他在臨死之前的事情又經歷了最後一遍而已。
“咣……！”
棺材蓋我自己合上了。
在合上的那一瞬間，我的意識也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但也就短短几秒鐘的時間。
棺材蓋便被人給一把掀開了。
那是一個老頭，頭髮花白，臉上的褶子都快已經看不到眼睛了。
他打開棺材看着‘我’。
口中只說了一句話：“你跟我回去不？”
我張了張嘴，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但老頭很快便道：“她就是精絕女王培養的傀儡，你竟然會相信她的話……！”
“她現在早已經深埋在了夜郎國了……！”
我又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我坐了起來，朝着老頭拍出了一掌。
這一掌拍出，我瞬間漲了見識。
一尊迷你型的九龍棺材虛影直接出現在老頭的胸前。
老頭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咣……！”
對面上傳出了一聲巨響。
我去！
這什麼實力？
我心中茫然不已。
但卻一腳邁出棺材，從那被撞破的窗口一躍而下。
同時口中說了些話……！
‘我’此刻顯的是相當的憤怒。
每次出手就是最強的殺招。
而那老頭使用的也是棺山派的絕學。
同樣的棺山鎮天訣，但威力則要甩我幾條街。
甚至比爺爺使用出來都要厲害的不行。
而空葬之術則就更不用說了。
我都能感受到中了空葬之術那種無力感。
渾身上下使用不出來絲毫的棺山秘術。
身體中的道行，被瞬間封印了一樣。
但此時的‘我’並非是真的我，而是阿騰口中的那個陽。
但這顯然不是那個人的真正名字。
‘我’起身，雙手捏訣。
口中念動了一句簡短的咒語，直接一舉破了這空葬之術。
“心隨我動，棺山爲尊！”
“千里尋蹤，萬法誅邪！”
“破！”
這唸咒語的時候，就是從我口中而出。
而我也算是知道了這術法的名字是什麼。
棺山破法訣！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我都能清晰耳聞。
此訣一出，那老頭頓時面色大變。
口中大喝道：“你這樣做無疑是直接判出棺山派……！”
“我雖不是你師父，但你也算我半個徒弟……”
“你真的要這般執迷不悟？”
“歐陽前輩，算了吧……！”
“我是不會回去的，我要等她，她說過她會回來的……！”
“我官陽對大祭司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不能放我走？”
我大吼起來，揮手間，青光閃爍。
一把虛無的棺材板出現在了手中。
這纔是真正的鎮棺尺！
當然，現在的我，其實就是官陽。
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卻無法做任何動作。
我只是存在這個叫官陽的記憶之中。
對面的老頭，見官陽也就是我是如此的執迷不悟。
竟然一揮手從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塊不規則梯形石頭。
他把這塊石頭往地上這麼一甩。
“咣噹……！”
塵土飛揚，一塊一丈多高的石碑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只聽那老頭嘆息道：“官陽，既然如此的話，我就親自把你的名字從棺山碑上徹底抹除……！”
“屆時，八重聚寶涵重聚，封神臺再開之日，也不會再有你的位置……！”
“我再問你一遍，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並且爲的還僅僅是一個精絕女王的傀儡而已……！”
“不要再說了！”
我此時的鬧鐘充斥着官陽重重的負能量。
我能感受到官陽心中那種焦灼之心。
同時也能感受到官陽心中那隱隱的不安之感。
這種不安之感，其實不過就是如同這老頭說的一樣。
阿騰沒有遵守兩人之間的某種約定導致的。
看到這裡，我自然什麼事情都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地作爲一個旁觀者。
一個以官陽爲視角的我來看待這件事情。
“歐陽前輩，你不要再說了……！”
“我官陽是什麼樣的人，你也很清楚，我能活一百多歲，人生閱歷也不是白活的……！”
“至於抹除我棺山碑上的存在，我也無所謂，正如你所說，阿騰不在了，我活着也沒有意義了……！”
“就讓我一人，一棺，空守一座城好了！”
“你……！”
我看到那名叫歐陽的老頭，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惋惜之情。
他伸出手指着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種姿態，我並沒有在我家裡面的人身上體會過。
因爲，我從小就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並且是特別聽爺爺的話的那種。
但我作爲一個旁觀者，卻能清晰的感受到老頭的確對官陽有着類似於親情的感覺。
“官陽，你能不能醒醒？”
老頭都已經快要絕望了。
他整張臉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咆哮起來。
“官陽，老夫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確定不跟老夫回去？”
“你確定要當叛徒？”
咆哮完後，老頭像是泄了全身上下的氣一樣。
最後問了一句：“孩子，值得嗎？”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不願意！”
“歐陽前輩，您一輩子修道，不懂！”
我能深切的感受到官陽身上的那種情感。
但這種情感並不適用現在的我。
我甚至對於官陽說出的這種話有些想笑。
按照我的理解，他跟老頭說的那話的意思差不多是這樣的。
“你又沒有談過戀愛，你根本不知道談戀愛的好！”
通俗地說就是：你一個童子就別來管我這種俗人了。
我知道我不應該以我的想法來玷污對於我來說是祖宗輩分的人物。
但官陽用我的嘴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的有點尷尬得不行。
哪怕我現在其實就是官陽。
“好！”
“好！”
“既然如此，我歐陽無常就以門派規則，懲罰你……！”
“咱們棺山派對於叛徒的處理，自己清楚，我也不跟你廢話了……！”
“官陽，你實在是太讓老夫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