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想啥呢，魂不守舍的，還沒開喝呢怎麼耳根子都紅了。”覃明要完酒水，點燃一根菸看着魂不守舍的張大發問道。
張大發自然不會把心裡想什麼說出來，嘿嘿乾笑兩聲說道：“哎，領導，覃明這孫子今天可又出風頭了，網上那些視頻和帖子你看到了吧，這小子現在真是走了狗-屎運，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跡象，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以後咱們在學校可就越來越沒地位了。”
提起秦風這混蛋覃明就咬牙切齒的，其實他心裡比張大發更恨秦風，如果不是這傢伙冒出來攪局，自己也不至於從副校長擼到教導主任，雖然行政級別沒變，可降職使用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污點，一個無法洗刷的恥辱。
原本這次幹部調整，張大發四處運作，基本上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準備調到市二中擔任校長，雖然二中無論是師資力量、軟硬件配套設施，還有政治地位都比不上一中，可畢竟是一把手，整個學校都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那不是一個副職可以比的。
然而一切都因爲秦風被攪黃了，沒升上去不說，還被擼了下來，而且他上次爲了維護張大發得罪了尤天亮和魏金良兩位大員，他的後臺也不敢爲他說話，生生就給摁死在秦風手底下，這讓他極度怨恨，恨不能生吃了秦風這個王八蛋。
聽到張大發挑撥離間的話，覃明的嘴角露出一抹惡毒的冷笑，輕蔑地說道：“既然他那麼愛出風頭，那就讓他招搖幾天，他風頭越勁，恨他的人就越多。只要我們抓住機會，給他狠狠來一下子，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麼遭人恨，到時候他就得乖乖的滾蛋。”
張大發眼前一亮，用力點點頭說：“沒錯，這就叫捧殺。你沒看網上有不少人在批評楊校長和呂建斌嘛，估計這兩個人現在已經把秦風恨死了，我們再給他來個火上澆油，只要楊校長在背後給他捅上一刀，我們再聯絡學校和教育局反對他的人來個聯名投訴，他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覃明卻搖搖頭，冷哼一聲怒其不爭地看着張大發，說道：“你當楊偉奇那個老狐狸比你還傻，這老傢伙可是個老滑頭，他還等着坐山觀虎鬥呢，你想拿他當槍使那麼容易。這事咱們不能着急，靜觀其變，我們找到機會再出手不遲。不過我們也不介意給秦風和楊偉奇添點堵，明天我們聯絡一批記者到學校來參訪秦風，把他無限拔高，對楊偉奇和呂建斌隻字不提，或者趁機踩兩腳，那你說這兩個人會怎麼想？”
張大發眼珠子一轉，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了，不由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領導，還是你高明啊，這才叫真正的捧殺。擡的越高，自然摔的越慘，讓他先美幾天，有他哭的時候，咱們就等着坐收漁人之利吧。哈哈哈……”
覃明和張大發互相得意地笑了起來，兩個人端起酒杯碰了一杯，旁邊坐的幾個人看着兩人滿臉的陰笑，笑着說：“你們這些文化人玩起手段來可真是陰險，都說有文化的流-氓最可怕，果然如此啊。”
兩人沒好氣地白了說話的這人一眼，對方訕訕地笑了一聲，卻並不在乎。另外一個人說道：“哎，張主任，你們剛纔說的那個視頻我也看了，這個姓秦的小子挺能打啊，我聽說前幾天把你也打了一頓，有沒有這事？”
這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件事是張大發最大心病，咬着後一次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臭嘴。”
這個奚落張大發的傢伙嘿嘿一樂，沒心沒肺地說道：“多大點事啊，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捱打，不過這個虧不能白吃。下次等哥幾個碰到姓秦的小子，幫你打回來就是了。你就說吧，是背後拍黑磚，還是在你們學校門口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教訓他一頓？”
跟兩人同來的這幾個傢伙都不是善茬，手特別黑，覃明擺擺手，制止道：“行了，你們就別添亂了，打他一頓容易，可萬一出點紕漏就不好收場。姓秦的我們早晚要收拾他，但現在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張大發和覃明等人正在密謀對付秦風，而秦風在他們隔壁包房裡也在沉思，歐陽青的分析不無道理，拉攏一批，打擊一批，這種分化政策是官場爭鬥常用的招式，也是最容易收到奇效的一種方式，但真要操作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
所謂恩威並施，人這個東西不能一味的施恩示好，因爲這世上很多人都是賤人，你對他越好，他有可能反而覺得你軟弱可欺。而在打擊另外一批人時，讓人看到你的鐵腕手段，心生忌憚畏懼心理，輕易不敢生出造次之心。
屁-股決定腦袋，在坐上副校長這個位置的那一天，就決定了秦風必須儘快學會如何玩弄權術。
如今坐在副校長的位置上不做出點成績來肯定是不行的，無數雙眼睛盯着，幾乎是在放大鏡下看着，你秦風想不作爲，對不起，把位置騰出來，多少人排隊等着呢。可要想有所作爲更難，一個人只要做事就有可能犯錯誤，做的越多錯的越多，哪怕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錯誤也會被無限放大，被有心人拿來說事，甚至藉機搬到你。
如今秦風就面臨這種困境，從今天發生的事來看，校長楊偉奇絕對是個老滑頭，有功就搶，有過就推，絕對不是一個能承擔的人。這樣的人或許是個好好先生，誰都不得罪，但絕對不是一個好上司。不過這樣的領導也並非一無是處，就看你如何處理好兩者之間的關係，阻力有時候也能變成助力。
秦風和歐陽青商議良久，總算在一定程度上達成了共識，最起碼歐陽青成了秦風堅定的支持者，而且答應儘快幫助秦風拉攏一批盟友，避免這個副校長成了光桿司令。
兩人談到十二點多，一瓶芝華士喝完，都有點微醺，這纔買了單起身離開包房。走到酒吧門口的時候，秦風忽然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分明感覺到背後有一雙惡毒的眼睛，他猛回頭，就看到剛從廁所出來的覃明一臉怨毒地盯着自己和歐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