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知道嗎。自醒來後我便一直在想,睡着以後的那段時間,我本身是錯亂的。那個世界多了一個我,而這個世界,少了一個有靈魂的我。可現在,這個世界多了一個靈魂,那個世界卻,少了一個人。我曾想着三更或者五更,我可以再回去看看,看看那個世界的人,那個世界的我。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那是個冗長,複雜卻繁華的夢。
金世褘回頭看着髮絲被吹亂的媞媱。側臉,盡顯落寞與失望。
“可你終究是個活生生的人,你夢中的事情,不過是補上你錯過的這一年罷了。”
“你說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不知如何,這生活便是一場夢吧。”
“那何不將現在也當作是一場夢呢。”
我思念的是夢裡的誰呢。是夢裡的孃親,夢裡的紅方,還是夢裡的自己,甚至於夢裡的那場遊行。
你過上了你想要的生活,我遇到了我想遇到的人。如此,偷了四季,亂了時光。
夢中如何,夢醒如何。須臾不過一場是夢罷了。何須介懷。
夢裡的她終究不是我。
媞媱和哥哥坐在馨山山頂,望着腳下的的一股清流,擡頭看了看夕陽。
馨水的夕陽是什麼樣子的?
是得知孃親進宮的淚流滿面?還是現在知道再也回不去的不甘與無奈?
媞媱想了想,終是想不出結果。
或許一切就如這夕陽一般,馬上就會徹底消失了吧。
是夜,金府,祇韶院。
“母親?母親怎得來了?”正在對鏡摘下發釵的媞媱,透着鏡子見着母親上了閣樓。
“不知怎得,今日就是想來瞧瞧你。”
媞媱回頭看着母親,衝着母親伸了手道:“女兒這不是剛從正清和離開。”陳宇寧就那麼握着媞媱的手,竟是沒來由的說不出的心酸,一陣鼻酸涌上,不知不覺的就哭了起來。
“母親,母親這是怎得了。”媞媱見着母親這般模樣,不知爲何難過,但也是心疼母親。
“無妨,無妨。母親就是來看看你,好生休息吧。”陳宇寧拍了拍媞媱的手,拂袖擦了擦眼淚,起身離開了。
媞媱只當是母親心疼自己快嫁人了吧。
還是二更天,媞媱照常伴着月色入睡。
“媱兒,姀兒,你們兩個自是婚後就再也沒來過,是不是已將孃親忘了?”
“孃親…姀兒…”媞媱試探的,叫出了聲。
“孃親新釀的青梅酒。快嚐嚐。”
“孃親…”
兩行清淚,順着媞媱的眼角滑落。
“殿下?殿下?”
“竹月,我…”
“夢魘了吧。”
“殿下爲何,睡了這麼久。已經二更天了。”媞媱起身看着窗外,二更天?自己是睡了,還是沒睡?
“外面的青梅,該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