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說着,又抽了兩下鼻子,蘇麗言瞧她這樣子,忙又安慰了她幾句,深怕華氏又要哭,不由轉了話題道:“母親,那妖道是被南陽王府派來的,如今我既然沒什麼事兒,您也不要自責了,不如您先在這邊住幾天,消消氣再回去吧。”
華氏這會兒也恨,葉氏出了那樣的事兒,肯定是不能活的,而那姓方的道人一開始是蘇青河引回來的,他引狼入室,找了個人回來險些害了女兒不說,而且給自己兒子疊了一頂帽子,華氏心裡自然是怨恨的,因此想了想,也就答應了下來。
蘇麗言一邊令人給她收拾院子,一邊又讓元一去瞧瞧那姓方的道人,這次華氏過來時,將那道人也一併帶了過來,正好可以審問他一番,將自己身邊的人給揪出來。原本以爲這個人受南陽王看重,怎麼也該有些本事,或是有些傲骨纔是,誰料元一去審過一回,等她回來時臉便黑了大半。那道人本事稀疏平常,唯有一些偷雞摸狗的本事倒不在話下,身上胺臢物也是不少,一些迷香與催情香之類的東西到處都是,除了一張嘴皮子能言會道,手頭上根本沒什麼功夫,南陽王派他過來應該只是打着他若成功將人弄到手了便是幸運,他若沒成功,反正失了他這樣一個棋子也不可惜的主意。
元一本來還滿心警惕,本以爲這回抓到了只大魚,誰料最後竟然得了這樣一個結果,頓時心裡有些無語,那樣一個人竟然也想來算計她,要她來親自出手,她就算不是自誇自己,便也頗有一種殺雞用了牛刀的感覺。
“夫人。那妖道已經招了,說是南陽王早已經讓他一來便與咱們身邊的人相勾結。”元一說到這兒,便湊近了蘇麗言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元珠。”
雖然早已經猜到自己身邊恐怕並不平靜,但聽到這個名字時蘇麗言心裡依舊是微微有些吃驚。元珠當時因爲採蓮的事兒,最後又因爲瓊花而漸漸受自己重用,沒料到她竟然跟南陽王府的人有關,恐怕她早在當初小李氏動手要自己蓮子湯時便已經猜到了元一不對勁兒,若真是自己猜想的那般,這丫頭也是個聰明的,可惜聰明勁兒用錯了地方。
解決了方道長的事情。蘇麗言自然要將這邊的事兒讓人悄悄帶了消息去上京,這邊自己努力將糧食種進空間,又用空間轉換一次再做爲糧種轉到外間分發給衆人種植,很快的,受災之後便元氣大損的盛城百姓們因爲有蘇麗言的幫助。而漸漸恢復了過來,糧食不缺吃了。而蘇麗言拿出來的糧種又是空間種出來的東西。衆人吃得多了,個個都身強體壯,哪裡還有當初大旱來臨之後的後遺症。除了種植糧食外,蘇麗言又令人種植各類蔬果等物,一時間盛城倒是很快的恢復了之前的繁榮與發達。
與此同時上京之中元大郎很快的借方道長之名,與早就對南陽王心存不滿的潯陽合作。輕易便逼得南陽王不得不罷手投降。一輩子風光無比的南陽王,此時在形勢比人強之下,不得不對自己的侄兒低頭,心中滋味兒自然不必再提。此時元鳳卿早已死死壓制住兩王府。在上京中開始稱王,一路勢如破竹,一旦他在上京起勢,青州與盛城等地各自響應,此時衆人才知道原本不聲不響的元鳳卿早在暗地間已經部署妥當,這會兒大勢已去,南陽王自然心死,哪裡敢再生異想,一邊想着自己的退路,一邊送女兒到元鳳卿府上。
七月之時,這會兒元鳳卿離開已經有半年多時間了,蘇麗言這會兒已經顯了懷,再過不了兩個月恐怕就要生了,此時因爲有空間物品調理之故,她雖然懷了身孕,但面容依舊光潔,手臂胳膊等亦未浮腫,容光煥發,竟然比起以往,更要豔光逼人。
華氏因爲上回蘇青河引了一個方道長回來之故,這會兒對蘇青河心生怨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知道女兒懷了身孕之後便一直留在元家與她作伴,這會兒元鳳卿登位之勢已經天下人盡知,華氏此時才明白自己當初真正中了別人暗算,幸虧蘇麗言沒有上人大當,否則若出了差錯,恐怕自己整個蘇家都得要來陪葬。
如今已經到七月底了,天氣炎熱得很,蘇麗言挺着一個大肚子在園子中走來走去,她再過不了多久便要生了,雖說之前生過一個孩子,但空間的人蔘果以及紫色玉髓等將她的身體調理得極好,幾乎調理到自己十六七歲時最爲完美的狀態,再生一個孩子她還真怕自己吃苦頭,因此每日都要走上幾圈。華氏捧了個毛巾扶在她身邊,每見她細緻飽滿的額頭沁出些許汗珠,便拿了帕子替她細細的抹去,將女兒照顧得無微不至。
元一拿了扇子跟在後頭,一邊替蘇麗言扇風,一面就將自己現在聽到的消息與蘇麗言說:“夫人,主子那邊如今已經將朝日秦王室後裔掌在手中,先王遺子如今已被主子封爲安樂王,自願將王位傳給主子,夫人,估計您過不了幾日便要進京了呢。”聽到這個消息,華氏倒是笑得合不攏嘴,她的女兒當初滿心以爲嫁了個沒出息的,當初又吃過那樣的苦頭,在徐氏那面甜心苦的人手底下討生活,好不容易熬到如今,哪裡會想到蘇麗言竟然會有今日的福氣?
她是元鳳卿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後元鳳卿登位,自己的女兒便是母儀天下的國母,她又有嫡子在,如今元千秋一歲多了,光聽他名字,便知道元鳳卿對他期望,女兒的位置穩固,元鳳卿現在除了一個元千秋又沒有旁的兒子,就算以後廣納後宮,也沒人再能威脅得到女兒位置,華氏自然替她心喜,聽到元一的話,忙就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這可真是菩薩保佑。我們言姐兒往後可是苦盡甘來了,這一入上京,往後便是有享不盡的福氣,如今你肚子裡還有個孩子,沒哪個能越得過你位置去,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衆人都連連朝蘇麗言恭賀,唯有她自己倒是冷冷淡淡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歡喜之色,只是冷哼了一聲:“有什麼好歡喜的。如今我可是聽說各王位中俱送了不少美人兒過來,如今他恐怕享不盡的豔福,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得起我了。”元大郎名聲一起,自然隨同他的名聲一起,事情便也傳遍天下。如今人人都知道了南陽王府送了小女兒進宮,只等元大郎一旦登基。便入主後宮。自己在家裡這樣久,說不定元大郎早就忘了!
一想到這些,蘇麗言心裡就恨得牙癢癢的。懷孕中的婦人本來就愛胡思亂想,尤其兩夫妻大半年沒有見面了,蘇麗言纔不相信他會管得住自己,自然想起來心裡有些不大痛快。
上午時纔剛與元一等人說着元鳳卿忘了自己的事兒。下午時分姜先生與文先生二人便風塵僕僕的領兵回來了。他們這一趟回來便是奉了元鳳卿的命令來接蘇麗言進京的,這會兒京中各地已經被掃蕩了個乾淨,姜先生二人回來時一看到蘇麗言挺着的大肚子,頓時各自都嚇了一跳。蘇麗言當初診出脈來時這兩人都已經各自分明入了京,還不知道這事兒,蘇麗言後來一開始是不知道元鳳卿在哪兒,沒來得及跟他說自己懷孕的事兒,到後來又因爲聽他傳言四起,氣憤之下也懶得再提這事兒,直到現在姜、文二人奉命回來接她,纔看到她挺着的大肚子,兩人都吃驚不止,見過蘇麗言,回來便各自埋怨自己的妻子。
只是韋氏二人早得了蘇麗言吩咐,哪裡好去提她的事情,再加上韋氏等人都是婦人,對於傳言中各人進獻了美人兒給元大郎的事兒都有所耳聞,心裡自然也同情蘇麗言,不約而同的竟然都將這事兒給瞞了下來,直到此時才揭開。
姜文二人本來準備先令人快馬加鞭進京回報,但蘇麗言卻是不肯,只與兩人道,若是這事兒先走漏了消息,她就不肯跟二人進京,姜文二人領命前來,不知道以往一向冷靜的蘇麗言爲什麼在這兒突然使起了性兒,但她身份不同,兩人哪裡敢多說什麼,回頭讓韋氏等人去勸戒了一番無果,也只好依了蘇麗言的話,由得她去了。
雖說有心想瞧瞧元大郎對自己懷孕的態度,但蘇麗言心中依舊是有些悶悶不快。因她懷了身孕之故,姜文二人自然要將東西細細收拾好了,馬車等又要特別佈置纔好帶她離開,挺着這樣的大肚子上京,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恐怕元鳳卿不會放過自己二人!
第二日便要起程出發了,蘇麗言望着自己住了許久的宅子,心中也有些戀戀不捨。元喜等人還在忙着收拾行李,她院子中的下人許多臉上都帶了欣喜的笑意,這一旦入宮,衆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是水漲船高,到了這會兒,衆人才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元一看得出蘇麗言心中有些不快,特意喚了華氏過來陪她,屋裡丫頭們收拾着衣裳首飾與皮子等物,裝了滿滿幾大箱籠,堆得屋裡到處都是,以往收拾得整齊的屋子這會兒已經擺滿了東西,顯得有些凌亂,蘇麗言穿着一件粉藕色的緞子衣裳,她肚子大了,也沒再用腰帶,裡頭露出一截碧綠色的抹胸,直襯得那肌膚盈盈如玉,看着便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撫弄一回。
她這會兒正斜躺在軟榻上頭,滿頭黑幽幽的秀髮披得滿榻都是,那髮色已經黑得近乎幽藍了,散發着一股冶豔的光澤,她這會兒表情慵懶,臉上卻並沒有多少高興的笑意,反倒是一旁華氏笑眯眯的在與她交待着孕期該注意的事情,事實上蘇麗言都已經生過了一個兒子,但華氏擔憂女兒,仍是不厭其煩的與她交待:
“言姐兒,你到了上京我估摸着也該是到你臨盆後了,你顏色好,姑爺又一向跟你感情深,你倆結髮夫妻,這一分開多時,若是姑爺……你千萬不要糟蹋了自己身體,不如提兩個通房,侍候着他,也好過被別人搶去……”這事兒到底也是蘇麗言房中的事情。華氏雖然擔憂女兒,但說起來多少是有些不自在,因此叮囑了幾句,臉色發紅,一邊又摸了摸女兒順滑似水的長髮,心中有些酸楚了起來。
蘇麗言臉上涌出淡淡的紅霞來,更使她容貌顯得美豔逼人,華氏看了她這模樣,心中既感安慰,又感難受。忍不住背過身子又拿帕子按了按眼睛。蘇麗言忙拍了拍她的背,一邊困難的坐起身來,一旁元一面色淡然,抽了個軟枕給她墊在了腰手,手輕輕在她背上按着。自從懷了身孕之後。蘇麗言總感覺疲累,雖然沒什麼哪兒有多不舒坦的。但有人按着總歸要舒服一些。她一邊拍了拍華氏的背,一邊就輕聲道:
“孃親,您這趟真決定不跟我一塊兒入京了?”前幾日姜文二位先生一回來,華氏知道了蘇麗言要入京之後,她雖然不捨與難受,但並沒有說要跟她一塊兒入京的話。如今她都這樣叮囑了,蘇麗言雖然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但仍是有些不捨。
這盛城至上京不知得有多遠的距離,往後她一入宮門。兩母女再見之時都不知道得到何時了,蘇麗言自來到古代,對她最好的便是華氏了,一直以來華氏都照顧着她,關切着她,母愛是最無私的,一想到往後難以再見面,蘇麗言心中便覺得酸溜溜的,眼眶有些發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邊靠着華氏,又想要哭了起來。
她本來不是這樣軟弱的人,但不知爲何,懷了孕之後總覺得丁點兒小事都忍不住,身體雖然自己一向照顧調理得極好,但元大郎總在外頭奔波,接近大半的時光不在她身邊,雖然蘇麗言表面看似鎮定,還在後方給元大郎準備糧草等物,但心中到底還是受了些影響,心情多少些不快。懷孕的人總是心裡特別的脆弱,她一直強撐着,在這會兒要跟華氏分別了才哭出來,已經算是她極能忍耐了,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時空,就華氏對她最爲關愛,如今兩人要分開,再見時都不知道在哪年哪月,蘇麗言這會兒真覺得古代嫁女兒是個技術活兒了,難怪人人都愛兒子,恐怕也是與兒子娶媳婦兒回來,時常守在身邊,不會離開父母的原因之一了。
華氏本來就難受,一聽她哭了,忍不住抱着她又哭了一場。元一在一旁看得有些無奈,連忙安慰道:“夫人快別掉金豆子了,往後若是想老夫人了,您將老夫人召進京中就是。您現在還懷着身孕呢,哪裡能去傷心。”她一開口了,華氏倒先是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一邊將女兒拉開了些,看她眼圈通紅的樣子,印象中蘇麗言嫁了人之後在她面前便再也沒有露出過這副模樣來,當初自從蘇秉誠決定將蘇麗言嫁到元家報恩之後,蘇麗言便再也沒有在她面前露出這副模樣,這會兒華氏看到,頓時心如刀割,恨不能立即便答應她與她一道隨行入京纔好。
這個念頭一生起,華氏就有些猶豫了起來,盛城是蘇秉誠的根,他年紀大了,恐怕不會捨得離鄉背井入京纔是,老人心裡都有一個落葉歸根的念頭。但家中丈夫兒子華氏也實在放心不下,可女兒這般她又真是捨不得,一時間左右爲難,躊躇半晌說不出話來,心亂如麻之下,拿了帕子替蘇麗言擦了擦眼淚,只覺得心中疼得厲害,半晌之後她才咬了咬牙,狠聲道:“你這小冤家,上輩子我真是欠了你的。我也捨不得你,我這趟,隨你一塊兒進京!正好照顧着你坐月子,也順便瞧瞧我這未出世的外孫。”
一聽華氏這樣說,蘇麗言心中又驚又喜,連忙拉了華氏的手,頓時哭得如同淚人一個般。華氏對她真是疼愛了,現在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爲了她連家裡兒子都拋下了,蘇麗言一下子挺子肚子便要撲進華氏懷裡,華氏看到她這小女孩兒一般的動作,心中既是歡喜,又感害怕,連忙將女兒摟穩了,這才鬆了口氣,嗔怪道:“這樣大個人了,還跟小孩兒般,若是碰着肚子可怎麼了得?”她說完,又看了蘇麗言一眼,摸了摸女兒柔嫩的臉頰,蘇麗言現在年紀已經不是十五六歲時最美好的時候了,可她偏偏這幾年面容倒是未變,看得華氏心中得意。又有些擔憂:
“人說懷孕了一般生了兒子便是來討債的,女兒知道心疼孃親,我瞧着你這面色這樣好,恐怕……”恐怕是女兒的居多了。
若這事兒衝着別人說,恐怕人家要不高興,但蘇麗言本來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元千秋在她照看之下絕對不會出什麼亂子,有了他繼承元鳳卿的位置,這一胎生男生女又有什麼分別,甚至在蘇麗言看來。見多了兄弟爭鬥的事兒,只得一個兒子她還高興一些,是女兒又有什麼不好,元鳳卿位置在這兒擺着,往後女兒嫁給誰都有她看着。不用遠嫁只留在京城,便跟在她眼皮子底下一般。女兒還貼心一些。
蘇麗言安靜靠在華氏懷裡。自從華氏答應跟她一路之後,她心裡便要安穩了許多,想了想道:“孃親,您陪我睡吧。”她好久都沒有像這樣撒嬌過,華氏自然樂得依她,可想到自己突然答應跟她一塊兒入京。要準備的事兒還不少,因此又有些猶豫:“可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
元一見到蘇麗言情緒穩定些了,連忙便開口道:“我去替老夫人收拾,老夫人只管與夫人開口說話便是!”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華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洗漱了之後便扶了蘇麗言上牀,自個兒也跟着上了牀,兩母女說了半宿的話,到天色微明時,外頭才漸漸響起了搬箱籠的聲音,幾乎只在下人們收拾時,蘇麗言便已經睜開了眼睛。
因要進京也是大事兒,她昨兒一宿沒睡好,臉色雖然依舊光潔,但目光中卻露出幾絲疲態來,早膳也沒用什麼東西,只吃了小半碗五穀粥,便由元一等人扶了她朝外院走。這會兒元家裡除了要留下來的下人們之外,其餘的大部份人都是要跟她一塊兒走的。元喜與許氏等人先跟她離開,元海這一趟也隨同她一路走,而元立與連瑤夫婦則暫時留下來,幾家歡喜幾家愁,這樣一離開,衆人少不得又是哭一場。
姜先生等人早已經等在了外院之中,馬車等早已經是準備好了,這會兒天氣熱,蘇麗言又是雙身子,在這馬車上頭便沒少下功夫,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是爲了防止馬車滾動時引起的震動讓她不舒服的,而爲了降溫在下頭又擺滿了冰盆,蘇麗言身份不一般,因此這運冰的馬車也專門準備了一輛,護送的軍隊最少便點了有兩萬人馬,這些士兵都是元鳳卿的嫡系,畢竟此時天下雖然初定,但還並不太平,這盛城離上京又遠,若是路途發生了什麼意外,這是誰都擔當不起的事兒。
元千秋由孫氏揹着早已經等在外頭,看到蘇麗言過來時,小胖子伸了一雙嫩藕似的手便要朝蘇麗言撲,小嘴兒不住喚道:“娘娘,娘,要抱,抱。”這會兒蘇麗言身子重了,華氏哪裡敢讓她去抱,連忙伸手朝元千秋遞了過去,嘴裡就笑道:“秋哥兒,來外祖母抱,娘還帶着弟弟呢,不能抱的。”
“是妹妹。”對這個事兒元千秋很是堅持,他奶聲奶氣的樣子,惹得衆人一陣發笑,韋氏也捂着嘴笑了片刻,一邊就湊上前來:“弟弟也好,妹妹也罷,都是金枝玉葉一般的人兒,夫人,時間不早了,若是耽擱下去恐怕天氣熱了不好趕路,您這便上車吧!”這趟入京光是馬車便準備了二十多輛,看上去真是浩浩蕩蕩的,一望過去幾乎看不到連際一般,馬車頭連頭,尾接尾的。蘇麗言點了點頭,一邊又摸了兒子兩下,她現在身子沉了,就算想抱他,也不敢真抱,小孩子現在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若是他一興奮踩到自己的肚子,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只能摸了摸兒子的嫩臉,又招呼着華氏跟自己同坐一輛馬車,蘇麗言這才靠在馬車壁上,鬆了口氣。這一路去上京路途遙遠,蘇麗言可沒準備委屈了自個兒,從空間裡拿了好幾樣水果出來,保說是在家中摘的,華氏也並沒有懷疑,一路有着東西吃,又有人陪着說話,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路上估計是因爲護送的車馬不少,因此並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過來搗亂,因此很順利的大隊伍便到了上京。這會兒距離蘇麗言從元家出發已經是兩個多月了,因她懷着身孕,路上姜先生等人爲了她的身體,並不敢讓人一路緊趕。每日走一段時間,便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兒,就怕蘇麗言身子撐不住,這樣一大早到了上京,蘇麗言這會兒肚子已經快要趕上臨盆了。
一大早的便覺得肚子中隱隱有些不舒服,蘇麗言剛咬着嘴脣,還沒有說話,那頭姜先生便已經拍了馬朝這邊靠了過來,隔着一道馬車簾便衝車裡的蘇麗言有些興奮道:“夫人,再差半刻鐘左右便能入京城。可否要屬下讓人先入宮中與主公報信,讓主公前來迎接?”
都已經做足了九十九步,自然不差那最後的一步!蘇麗言也不知自己心裡是不是想要來個突襲檢察的,反正總想要進宮裡看元大郎一個出其不備,若是他當真有了旁人。自己也好死心,說不得正好抱着兒女回盛城陪華氏也好。大不了從此當沒老公就是。她咬着嘴脣。忍下了肚子裡陣陣墜脹的難受感,一邊捂了肚子,安撫似的揉了兩下,背脊挺得筆直,目光透過馬車口的薄紗往外看:“不必了,直接進去就是。都已經到了上京之中。一路過來都沒遇着賊人,哪裡會到現在就有危險!”
本來姜先生便想要先一步進京裡報信兒,此時聽到蘇麗言這樣一說,頓時便有些遺憾的答應了一聲。
此時京中王宮裡早已經佈滿了元鳳卿的人手。柳齋手下不知何時已經網羅了一批人才,此時已經初步開始在任職,諾大的王宮之中早前經歷過一場血腥的撕殺,半個月過去,整個王宮裡卻仍像是有血腥味兒沒有洗得淨般,宮中布幔上處處都透着腥氣。元鳳卿與柳齋等人跪坐於正殿之前,前朝遺留下來的宮人與內侍等安靜的置了酒壺站在後方。如今已經被封爲平南王的昔日南陽王等人也在宮中之列,一個年約十三四歲,容貌美麗清純,身段纖細,乖巧的倚在元鳳卿身旁的桌案邊上。
另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也坐在後頭,滿臉媚色。元鳳卿穿着一身鐵甲,此時正與柳齋等人商議登位之事,正話說到一半時,便有人在外大聲道:“報!”聲音拖得極長,元鳳卿眉頭一皺,揮了揮手示意柳齋暫時停了,這才招手示意讓人將外頭的前來報信的人喚了進來!外頭報信的是一個穿着鐵甲的士兵,一進大殿便大踏步朝前頭走了幾步,根本沒有理睬一旁的平南王裴宗林等人,直接便朝元鳳卿走了過去,靠近了他小聲說了幾句。
元鳳卿臉色一下子便亮了起來,俊美異常的臉上似有光華流轉,看得一旁嬌憨的少女臉色醉紅,如同染了淡淡的胭脂一般,看得讓人心醉,她伸手撐着手腕,因離元鳳卿極近,便依稀聽到了‘夫人’的字樣,頓時眼中閃過異樣之色,回頭看了那面若桃花似的少女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神色,這纔跟着理了理衣裙,站起身來。
“柳齋等人留下,平南王暫且回去,我今日有事要做,登位之事,便照柳齋的話照做,禮部擬出章程,再呈我就是!”元鳳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外頭走,柳齋等人答應了一聲連忙跟在他身後,裴宗林聽他並不喚自己舅父,反倒是直喚封號,心中一股火氣騰的一下便涌了上來。元鳳卿這小狼崽子,狡猾異常,當初與潯陽王聯手,也不知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竟然險些搬空了自己府中幾代以來的珍藏,家裡不知何時出現了內鬼,以致南陽王府元氣大傷,竟然在此次爭位之戰中一敗塗地,裴宗林哪裡肯甘心,每回對元鳳卿下跪行禮,心中便痛入骨髓,此時見元鳳卿不理睬自己便要往外走,臉色異常難看。
跟在元鳳卿身後穿着一身湘妃色宮裝的少女衝裴宗林使了個眼色,一邊伸手指比劃了個女的字樣,又以眼色暗示他忍耐一些,裴宗林這才強忍了心中的怒火,冷哼了一聲,甩袖與元鳳卿封的幾家權貴走了出去。
這會兒蘇麗言一到京中,便沒有哪個敢阻攔她,如今把守城的幾乎就是元鳳卿自己的親信手下,沒哪個不認識姜文二位的,一見到他們回來,哪裡還有不明白眼前人身份的,這才個個都朝王宮之中奔去報信。頭一回進到上京裡,雖然此時京中還沒有恢復昔日的繁華。可華氏依舊是看着上京裡的各式建築,滿臉驚奇與讚歎。一入了宮門之時,華氏更是有些緊張的抱緊了元千秋,渾身僵硬,蘇麗言安慰似的拍了拍華氏的手背,她雖然以前並未來過秦朝的上京,不過以前卻沒少在電視中見過古京城的情景,但也唯有眼前親自看過了王宮,才知道以前電視中演的那些王宮根本算不得什麼。
一棟棟房舍緊密相連,一排排足有四五丈高的宮牆。那巍峨的宮門恐怕足有三丈高,可供五六輛馬車並行通過不成問題。外頭圍滿了身穿盔甲威風凜凜的士兵,給這原本就雄偉的王宮增添了幾分蕭殺之氣。蘇麗言只聽到馬車輪子滾在地上時的響聲,一面掀起了簾子的一角往外瞧,外頭士兵們此時早已經放下了兵器跪得滿地都是。那種萬人之上的感覺實在令人無法形容,像是踩在了雲端一般。使人心裡不由自主的有些陶醉了起來。
這便是權勢的滋味兒!難怪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爲了權勢汲汲營營一生,蘇麗言就算是冷靜,可此時看到士兵們遠遠跪成一條長龍的情景,依舊忍不住心裡生出一絲波瀾來。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激動,肚子裡的小包子突然間動了一下。原本肚子就有些不舒服,這會兒肚子中一動。蘇麗言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此時衆人都被外頭的情景所攝,一時間連呼吸都下意識的秉住了,蘇麗言這一聲悶哼。馬車裡的華氏與元一等人便都聽得清清楚楊,頓時便嚇了一跳。
“哪兒不舒服了?是不是肚子難受了,趕緊找大夫瞧瞧!”華氏這會兒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一進了王宮時,她便被這種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正是九月初秋老虎的熱辣季節,馬車裡雖然放了冰,但因女人本來穿得就嚴實,蘇麗言覺得自己後背都有些泛汗珠,可是這會兒華氏的手卻是冰冷得絲毫溫度也沒有,讓人一摸到便直打冷顫,蘇麗言反手將華氏的手掌握住,只覺得肚子陰陰的,好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像是要生了的感覺,可是又沒開始痛起來,她細細的感受了一陣,接着才搖了搖頭,一邊勉強笑了笑:
“沒事的母親,興許只是有些緊張了。”
一聽到這話,華氏便鬆了一口氣,如同找到了個知音般,跟着抹了抹汗水,看到蘇麗言額頭上沁出來密密的汗珠,連忙取了帕子替她擦:“別說你緊張,我也害怕,看來這王宮我是沒有福氣敢多進的,這也太嚇人了些,我都不知道手往哪兒擺了。”她一說完話,元一還好,能冷靜得住,一旁元喜跟着就面色有些發白的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滾動,不知走了多少時間,姜先生激動的聲音傳進了馬車裡來:“夫人,主公已經領人前來迎接您了。”他一邊說着,一邊蘇麗言便聽到四周傳來士兵們齊聲下跪與口稱大王的聲音,她身子這會兒有些不便,也不敢直接去伸手將簾子拉開,只示意元一將自個兒扶起來了,那頭元喜纔將簾子拉了開來。
外頭元鳳卿領了一大隊人朝這邊走過來,不知爲何,裡頭人不少,蘇麗言只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後的兩個衣着明豔的少女,頓時臉色一黑,原本想要下車的腳步頓時便又退了回去:“扶我回馬車上坐着,我要回盛城!”一旁華氏懷裡的元千秋倒是眼尖,看到了元鳳卿,只興奮的揮着手,嘴裡喊道:“娘,爹,爹,爹。”也不知這小子哪兒來的眼神,一下子就將他爹給瞧見了,還喚了好幾聲,蘇麗言心裡不痛快,那頭元鳳卿剛剛沒看清她身影,只感覺到簾子晃動了一下,馬車裡沒有動彈,只當蘇麗言出了什麼意外,頓時臉色就變了。
這會兒元鳳卿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大踏步便朝馬車這邊跑了過來,車子裡元千秋這傢伙很快叛變了,掀開簾子朝馬車外搖搖晃晃的撲了下去,小孩子剛到學會走路的時候,一天到晚的精神又好,若是不仔細着,恐怕瞧不住他,蘇麗言見到他這模樣,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扶他。估計起身急了,扯動了肚子,一股刺痛感便傳了過來,令她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那頭元千秋的哭鬧聲沒有響起來,反倒傳來了他歡喜的笑鬧聲,蘇麗言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放鬆下來時腦子時頓時一陣陣暈眩襲了過來,她咬着嘴脣倒在華氏懷裡,馬車突然往下沉了沉,像是有誰進來了。蘇麗言也懶得去看,直到身體被人摟進了一個胸膛,冰涼涼的鎧甲直接硌得她打了個冷顫,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你怎麼過來了。”蘇麗言懶洋洋的伸手將他搭在自己上的手揮開,這個動作一做。又讓她眉頭皺了皺,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估計是被她的大肚子震撼住了。元鳳卿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也沒留意到她剛剛倒抽的那口氣,反倒有些驚駭道:“你肚子……”蘇麗言一想到他剛剛身後領的兩個女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了心裡的怒火,推了他一把:“你把我弄疼了!”她一邊說話時,一邊深呼了兩口氣。肚子這會兒有些不大對勁兒了。華氏見她這樣跟元鳳卿說話,頓時臉色僵了僵,本來想跟元大郎解釋兩句的,誰料元鳳卿想也不想便將身上的盔甲脫了扔到一旁。伸手搭在蘇麗言脖子下與腿下,輕鬆就將人給抱了起來,一下子就跳下了馬車。
蘇麗言覺得肚子裡晃盪了一下,頓時臉色一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重重擰了元鳳卿一把,衝他怒目而視:“先,放我下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像是羊水破了,一股水流涌了出來,元鳳卿一時間還沒感覺得到,她自個兒最清楚。
元大郎看她臉色慘白,只怕她真有哪兒不舒服,頓時嚇了一跳,還沒將她放下來,後面跟上來的兩個少女便已經一左一右將他給截住了,一邊拉了蘇麗言的胳膊便要將她從元大郎身上給扯下來,嘴裡嬌聲道:“姐姐身體不適,由妹妹們扶回去就是了,皇上又何必親自動手……”元鳳卿深怕將老婆給扯到,下意識的就將手放開了些,這會兒蘇麗言肚子像是被踢了一下般,肚子裡那孩子迫不及待便要往外頭跑,她頓時慘白着臉驚呼了一聲:“疼……”一股血絲順着大腿往下流,這會兒本來穿的夏衫就薄,沒一下裙子上便已經沾了血跡。
到現在元鳳卿也顧不得蘇麗言肚子不舒服了,臉色一變,重重伸腿踹在兩個少女身上,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心急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回頭便衝姜先生厲聲喝道:“叫大夫過來!”蘇麗言這一路上京,挺着個大肚子,肯定隨行有大夫一起,元鳳卿這會兒臉色青白交錯,沒料到她懷了身孕,否則哪裡敢在這個時候將她接上來,而姜先生竟然也敢不回報給他知道!
他一路飛奔着將死死咬了嘴脣的蘇麗言抱着就往自己寢宮方向跑,蘇麗言這會兒肚子漸漸疼了起來,她一面小小口的喘氣,一面咬了牙道:“我要回盛城,我要回家……”
“乖,把孩子生了再說。”元鳳卿這會兒腳下跟生了火似的,又聽老婆開始使起了小性兒,不由好聲哄她。兩人分別這樣久沒見面,結果沒想到一看到她便給了自己這樣一個驚喜。蘇麗言哪裡管他的話,一想到他身後剛剛跟的兩個少女,便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又抓了他一把,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這才氣道:“我不生,要生也回,盛城生,我不想看到你。”
“你敢!”元大郎又氣又怒,恨不能抓她打一回**,可見她這會兒可憐兮兮的模樣,抱着她的腿間沾膩一片,顯然是染了血,心裡不由又是着急得上火,見蘇麗言含着眼淚看他的樣子,剎時又心裡軟成了一團,嘆了口氣:“要怎麼樣,生了孩子再說,我都依你。”
華氏跟在後頭擰着裙襬跑,聽了元鳳卿的話,忍不住就嘆了一口氣。她從沒見過自己的女兒如此這般撒潑使渾的樣子,還是頭一回看蘇麗言這般對元鳳卿發脾氣,如今元鳳卿是什麼人,又與又與當初不一般了,就是當初的元大郎,也斷然沒有妻子跟他發作的道理,可偏偏蘇麗言這樣發了脾氣,他沒有發火也沒有不耐,反倒是對蘇麗言好聲哄着。
剛剛那兩個少女華氏也瞧見了,姿容品貌都不俗,最爲重要的是這兩人都還是青蔥一般的年紀,又各有姿色,守着這樣的兩個人元大郎還沒真將蘇麗言忘在腦後,也算是難得了。
宮中蘇麗言被抱了進去,這會兒已經細細的喚起了痛來,她忍耐得住,那聲音跟小貓也似的,咬着嘴脣不肯出聲。宮裡的侍婢都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元大郎發了話,燒水自然動作也快,沒半刻鐘功夫,一盆盆的熱水便已經搬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趕了過來的原因,蘇麗言這一胎生起來有些吃力,那兩個剛剛還想討好了她的少女這會兒正忐忑不安的跪在宮殿之外,一步也不敢挪移,元鳳卿神色陰沉,這會兒還顧不上跟這兩人計較,反倒是將姜文二人招了過來,厲聲喝罵。
蘇麗言挺了這樣大的肚子,他竟然不知道消息也就罷了,偏偏這姜先生回去了竟然也沒人給他遞個消息過來,要是老婆孩子出了個什麼事,元鳳卿都不敢去多想了。這會兒蘇麗言還在裡頭呼疼,元鳳卿既是着急,又是擔憂,將元千秋抱在懷裡,一邊臉色陰沉的坐在宮外的走廊下,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裡頭,像是透過幾扇屏風,要將裡面的情景也看個究竟般。
兩個少女小心的拿眼角餘光打量他,心中既是沉醉於他容貌,又是看他對蘇麗言緊張的樣子,心下有些發沉。
早聽說蘇麗言容貌過人,這兩人本來還以爲蘇麗言年老色衰,怎麼也不會比得過自己二人才是,誰料此時再見,根本不如她們想像中的一般,更何況蘇麗言一來便生了孩子,而且是在她們碰過了她的情況下,若是蘇麗言有個什麼萬一,豈不是自己二人下場難料了?一想到這些,兩人心中既感痛快,又感害怕,都不約而同生了想將責任推給對方的心,一邊暗自垂下眼瞼,心中開始盤算了起來。
元鳳卿目光陰沉,在兩個少女身上看了一眼,頓時心中便有了主意。
屋裡蘇麗言頭一回吃到生孩子的苦頭,直將元鳳卿罵了個遍,屋裡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幸虧她身子骨兒被空間物品調養得極好,剛剛又悄悄藉着伸手捂嘴間吃了些溪水,這會兒雖然覺得身下墜疼得厲害,但精神卻是十足,華氏苦笑着坐在旁邊,眼角不住抽搐,外間聽來只當屋裡蘇麗言強忍着悶哼不說話,可也唯有宮裡的諸人才能聽得清蘇麗言這會兒正在罵着元鳳卿,嘴裡都沒停歇過,這小丫頭,平日看着理智,沒料到現在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華氏既是有些無奈,又有些惶恐,只是她也知道女兒現在是在生孩子的時候,哪敢分她的心,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腳踏了鬼門關。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蘇麗言只覺得下半身疼得都讓她直流眼淚了,若是沒有空間將她身體調理得這般好,這回生孩子她要吃苦頭,可這樣一來,她身體太好了,下半身的疼痛便萬分清楚,感受了這樣長時間,如同一輩子般,她也漸漸的有些忍耐不得了,只聽華氏在她耳邊一直讓她用力,半晌之後,蘇麗言一狠心,尖叫了一聲,只覺得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滑了出去,接着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像是又輕鬆了片刻般,只聽那滿頭大汗的接生婦人歡喜的道:“生了生了,是個小公主。”這才鬆了口氣的樣子,一陣洗漱聲與拍打聲傳來,半晌之後一聲稚嫩的啼哭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