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有些累，忙活了一大陣子，坐在另一方沙發上，靜靜地打量着楊小新的睡像。
還是那張臉，眼睛，鼻子，嘴巴，沒有半點變化。可她，還是認不出他。替他衝了杯牛奶，輕輕擱在茶几上，她起身，欲回臥室休息。誰料下一秒鐘，楊小新醉意朦朧地拉起她的手，“筱筱，別走……別走……”
他的聲音那麼輕柔，半是溫存，半是醉意。在她聽來，如此動聽，像一陣輕風吹過，吹在她心裡，有種醉生夢死的感覺。
有多久，他沒有這般輕柔地跟她說話了。
那一刻，她簡直以爲，楊小新回來了。
然而下一秒，楊小新緩緩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後，立即放了手，半帶醉意半是清醒地冷聲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朱筱筱收回那深情的目光，隨聲說：“昨天我晚班，剛回來不久。”
楊小新起身，去廁所方便了回來，順便漱了口，再回到客廳時，朱筱筱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把牛來喝了吧，醒酒的，趁熱。”
楊小新走到茶几旁，不聲不響地端起牛奶。可看見玻璃杯下的那紙離婚協議書，頓時火冒三丈，將杯子又重重地放回原處，以一抹仇恨的目光盯着朱筱筱。
朱筱筱不動聲色，安靜地坐在另一方沙發上，平靜得像一樽佛像。
楊小新冷哼一聲，“你坐在這裡，是想看着我簽字了，你才安心是吧。”
朱筱筱終於開口說：“遲早都是要籤的，何必拖拖拉拉的。”
楊小新站起身來，悲痛欲絕地俯視着這個讓他受盡折
磨的女人，沙啞着聲音說：“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嗎？一天一張離婚協議書，我撕都撕累了，你倒是沉得住氣，每天往我這送一份。”
朱筱筱語速平緩地陳述着：“這婚，我離定了。你還是把字簽了吧。畢竟大家夫妻一場，若是鬧到法院上，誰心裡都不好受，何必走到最後還要反目成仇呢？”
楊小新緊緊相bi：“朱筱筱，你還有良心嗎？”
朱筱筱沒有回答，只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神色始終保持如初，臉上不呈現任何感情色彩。
楊小新緊接着說：“若是我不簽字呢？”
朱筱筱輕啓蒼白的兩片脣，“若是不籤，我們只能法院見。我累了，進屋睡會兒。”她起身，轉身，朝臥室走去。
身後的楊小新緊緊跟隨，一把拖住她的左臂，將她猛力往後拽，“朱筱筱，我跟你申明，不管你說多少遍，這婚我不離。你就是告到法院，我也不離。”
朱筱筱只覺得精疲力盡，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寶寶的緣故，最近她特別犯困，沒精打彩的，“我累了，你放手。”
楊小新拉高嗓音，“我不放。”
“放手。”
“不放。”
方纔做好了早餐，筱筱沉住氣吃了一個雞蛋，喝了一杯牛奶，還吃了一碗粥。她不想因爲自己的身體情況，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雖然至今還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要還是不要，可畢竟那是她的骨肉。
也許是由於剛吃飯的緣故，那股酸澀感往上涌的時候，她忍不住就想吐。
楊小新見狀，急忙放了手，趕緊問，
“你怎麼了？”
掙脫開楊小新的的手，她匆匆忙忙地跑到廁所，吐了個唏裡嘩啦。剛纔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人家都說剛開始害喜的時候，總會吐那麼一兩個月。她這纔剛反應，這後頭的日子，可難熬了。
這是楊小新第二次見她嘔吐，總覺得不太對勁。他翻開茶几上，筱筱擱在那兒的塑料袋。這一看，看得他不知是喜是悲，袋子裡多半部分都是安胎藥。這麼說，筱筱有孩子了。
可是，下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子裡浮出水面。
孩子，究竟是誰的？
他的？
他冥想着，這些日子，他和筱筱確實有過很多次親熱。可是，既然筱筱肚子裡已經有孩子了，那她爲什麼還要跟他離婚，而且還這般着急？
難道，孩子不是他的？
想到此，楊小新的心就像被戳穿了一個大洞，疼得他幾乎丟了半條生命。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看清眼前的東西。
朱筱筱從廁所裡走了出來，徑直走向臥室的方向。
楊小新大步邁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一手握着一瓶安擡藥，一手拉着她的胳膊，“朱筱筱，你跟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朱筱筱輕輕瞄了一眼楊小新手中的藥瓶，也不解釋，直接說：“安胎藥呀。”
楊小新大吼道：“我知道這是安胎藥，我難道是瞎子，不會認字嗎？誰的安胎藥，你的？有了多久了？”
朱筱筱從楊小新手中取回藥瓶，無精打彩地迴應道：“我們都要離婚了，你還過問這麼多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