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爾丹給爲顏修制定的課程表之所以令顏修鬱悶,主要是因爲這課程表的週期。
很長的週期,顏修在看了課程表之後,心中莫名的升起這樣的一種想法。
的確,一節課要上一個月的時間,對於有着潛意識的人類時間觀念的顏修來說,長,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
好在顏修現在也並不是完全繼承了人類的時間觀,那鬱悶僅僅只是顏修在看到課程表時下意識的反應罷了,對於西弗爾丹列下的課程表他到是沒有多少抗拒。
仔細地看了一遍,顏修發現,西弗爾丹似乎真的完完全全是打算順自己的想法,給自己傳授知識,不過首先的三十節課,西弗爾丹列下的課程表,卻是基礎的鬥氣理論詳解,嗯,毫無意外的,理論詳解要上的課,就是爲顏修詳細的,系統傳授理論基礎知識,這一點上,正是撓到了顏修的癢處,這傢伙一向就爲自己的基礎而頭疼,看到這他不禁一喜,更加期待地看下去。
課程表的第三十一節到第五十節,西弗爾丹上面列的,是爲顏修講解《雷火》。
而接下來的五十節課,則是戰技技巧和戰技基礎的講解。
一百年的時間,西弗爾丹要爲他上一百節課,每一節課的時間都在一個月左右,而每節課之間的間隔則是十一個月,這般的話,一百節課的時間正好是一百年整,這樣看來,顏修的學業似乎會很輕鬆,只是是不是真的很輕鬆,那就要等上了課才知道。
人界,達旦大陸,羅斯帝國南部,一座一級城池裡。
往日高大堅硬連綿的城牆,在此時,已經不知有多少地段殘破坍塌了,城牆上,到處都沾滿了,一灘灘乾枯的觸目驚心的血跡,以及一具具殘破的屍體和碎裂的兵刃。
一具具猙獰的屍體,一張張扭曲了,依然瞪着雙眼的臉孔,一雙雙已經失去了焦距,卻始終殘留着仇恨,和不退讓的堅定的雙眼,向世人詮釋了他們經歷的何等慘烈的戰爭的同時,也向世人證明他們堅定的信念。
他們不是那個帶着自己的女人混在城民裡逃走的滿腹肥腸的貴族將軍,他們是在最危險的時刻,在軍隊制度崩潰,絕大多數軍人當了逃兵,依然還留下來用生命用身體抵擋敵人的最偉大的戰士,儘管到最後他們都被割去了腦袋,斬斷了肢體,將生命永遠留在這一座城上。
它們的犧牲並沒有給城內的城民帶來太多的時間,城牆內昔日繁華無比的城市,如今已經成爲一片廢墟,罪惡的火焰在其上肆虐,到處都是殘破的屍體,有老人的,有青年的,也有小孩的,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似乎都不能令那罪惡的屠刀止步,這是一羣令人髮指的兇殘的強盜,看到這些屍體的都不難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
事實上,它們並不是一羣強盜,它們比強盜更加沒有人性,因爲他們,是魔獸森林之中,一羣發狂的魔獸。
三天之前,這一座羅斯帝國境內有數的繁華城市,還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迎來了一股數量龐大到不可估計的發狂的魔獸,是它們,摧毀了城牆,撲殺了那一羣軍隊跑了大半,依然堅守自己崗位的偉大的士兵,將鋒利殘暴的獠牙,伸向城中慌亂的城民,並在短短几十分鐘之內,將這一座沉澱了數千年曆史的城池化爲廢墟,接着,這一股魔獸的洪流流向下一座城市,下下座城市……
“噗”一個被亂石蓋住的角落裡,一隻沾滿污漬,卻隱隱可以看到細膩潔白肌膚的手臂,費力地將石塊推開,十分勉強地在石堆用力地推着,將一塊塊石塊推開,接着,一道披着粉色長袍的玲瓏身形顯現了出來。
一個女人,更確切的說,是一個母親,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看見她身下的那一道嬌小的身影。
她的後背似乎受到了一隻強壯的野獸的攻擊,粉色的長袍破了一段,露出一條猙獰的傷口,如今已經沾滿了污漬,似乎只要輕輕一動,便會有鑽心的疼痛,而事實也是如此,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停下過動作。
不斷掙扎的結果,就是不斷地扯動傷口,讓那原本似乎凝結了血液和泥土止住了流血的傷口,再次涌出血來,讓這一個看不清臉龐的年輕母親那本該發出動人的聲音的喉間,止不住地傳出一道道如同野獸般沙啞痛苦的嘶吼。
“啊!”
隨着一聲淒涼的痛呼聲,這一位年輕的母親終於成功地翻了身,讓陽光越過她,灑在之前一直被她護在身下的還不到三歲的孩子身上,臉上的神情在猙獰之後,漸漸柔和下來,甚至還有些安詳,只是她的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陽光灑在這一張被火焰魔法回去大半,甚至連眼睛也已經瞎了的臉上,恍惚間,猙獰的臉龐竟是如此的聖潔,美麗。
一個偉大的母親,但註定也是一個悲慘的母親,幸好厄運女神在最後似乎也不忍心再讓這一個悲慘的母親連死也比不上眼睛,所以提早讓那些魔獸收了她的雙眼,讓她不能看見,她身下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斷了氣,比她更早投入光明神的懷抱。
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加幸福,至少這一位年輕的母親能帶着安詳的笑容離去,或許在她的心中還憧憬着,會有幸存者路過,看到自己的孩子,然後自己的孩子就得救了……
‘啪,啪,啪……’
慘烈的城市裡,除了火焰燃燒的聲音,慘烈寂靜的可怕,任何聲音在這裡,都是可怖的而卻能給這一座死城帶來異樣的活力的氣息的,骨骼碰撞聲音也不例外。
一隻金黃色的骷髏緩緩地來到哪一位年輕的母親的屍體前,粗暴地將那一具殘破的屍體抓了起來,金黃色的骷髏嘴對着着母親的骷髏一吸,一道透明的靈魂,麻木地被吸了出來,讓這金黃色的骷髏一口吞入,金黃色的瞳火流露出絲絲滿足。
“轟!”
隨後,着金黃色的骷髏,隨手將這年輕的母親的屍身拋到一邊,一腳將那一具幼小的屍體的頭顱踩碎,跺了跺粘上血液的骨腳,將一顆從那頭顱中鑽出來的白光吞下。
“真是美味而純淨的靈魂啊,相信我只要在吞噬一百個,我就應該能夠突破到水晶階了,到時候,我就能夠…………”金黃色的骷髏,似乎想到了什麼,瞳火閃爍期盼。
這傢伙赫然就是安澩。
如今他來到這達旦大陸已經有足足三年了,實力也到了黃金階的巔峰,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夠進化到水晶階,這樣的進步不可謂不快。
三年前他雖然和程咬金它們一同來到這達旦大陸,但是不由於空間能量的波動,他並沒有合傳到送到一起,程咬金他們一起,而是被一名初級的亡靈魔法師召喚出來,成爲他的本命亡靈。
“安澩!”一道沙啞乾枯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着一個瘦弱的身影,緩緩地走了過來。
“克里多,什麼事?”安澩聽到這一道聲音的時候,金黃色的瞳火流露出一絲暖色。
“我這樣做好嗎?我是說,用死者的靈魂修煉,這似乎是極端呢罪惡的,會讓死者的不到安寧!”
那一道身影緩緩走來,面容漸漸地清晰起來,這是一張平凡的臉孔,臉上還不着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怯弱,光看表面這傢伙並不是一個討喜的人,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他有着一顆暖人的善良的心。
“克里多,這一個問題我並不能回答你!”
安澩的瞳火流露出一絲失望,轉過身,繼續尋找屍體,吞噬屍體中純淨的靈魂。
克里多無措惘然地望着安澩,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跟隨安澩的舉動,而是咬了咬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根附有魔法技‘沼澤’的法杖,對着地下輕輕一揮,讓焦黑傳滿血液的土地上,劃出一個十幾平方的沼澤,接着,克里多有些怯怯接近那年輕母親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將她拉到這沼澤中,接着將他的孩子給莊嚴地退了進去,口中似乎還艱難地嘀咕着什麼,仔細聽的話,隱隱還可以聽見‘對不起’‘安澩不是有意’的之類的話語。
“唔……”再將那孩子的屍體推進之後去,克里多終於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好半響才緩過勁來對安澩抱怨道:“安澩,你能不能不要傷害這些可憐的遇難者的遺體?”
漸行漸遠的安澩身形一頓。沒有迴應,繼續向前尋找屍體,不過動作輕柔了很多,沒有再像之前那般粗暴,而克里多在緩過勁來之後,緊跟在安澩的身後,將每一具安澩吞噬了靈魂的屍體,嚴肅地放進一個個沼澤裡,隨後硬化沼澤,神情肅穆莊嚴,輕聲地爲安澩道歉着。
真是一個奇怪的不稱職的亡靈法師。
整個過程中,安澩沒有回頭,但他知道,自己這一個‘愚蠢’的主人又在做‘愚蠢’的事,他不想糾正,因爲他是自己的主人。
短短的三年相處,這一個‘愚蠢’主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經完全超越了顏修,他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什麼樣得人,所以他更加努力,拼了命的增強實力,因爲只有實力強了,他才能破開顏修在他靈魂之火裡留下的靈魂印記,也才能永遠地留在克里多身邊。
‘這一個‘愚蠢’的主人,要是沒有了我,一定會很慘的。’
安澩默默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