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殺死我。
樓天香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預料不到，唯獨慕無心表情平靜，似乎對樓天香的這話並不意外。
華容在聽到樓天香的這話時，也是愣了一愣，他下意識想將手裡的陌刀刀刃從樓天香的脖子上拿下來，但樓天香反手抵住了刀背，使得華容無法拿開陌刀。
華容見此眉頭微皺，他道：“你在做什麼？”
“先聽我說完我做的事，你再考慮把刀拿不拿下來的問題吧。”樓天香看着華容說道。
一看樓天香這副模樣，衆人就覺得此事不簡單，不會那麼容易解決了。
一旁的季夫人考慮到自己與他們並不是很熟，呆在這裡貿然聽別人的私事秘密也不好，想了想便直接進入了內室之中，離客廳距離比較遠，並不會聽到樓天香他們的對話。
而無常則是想到季夫人剛剛從海皇魔君的手裡奪回自己的身體，正值虛弱之際，不適合一個人呆着，便對慕無心說了一聲，然後也跟着季夫人離開了客廳，對於無常來說，別人的秘密也沒什麼好聽的，畢竟樓天香只是想跟華容說這些，並不是要跟他們說。
慕無心見無常跟季夫人離開，她暗暗鬆了口氣，確實，樓天香說的事情比較私密，讓太多人知道反而不好，只跟華容說還是會合適一些。
畢竟，這件事情本來只是爲了告訴華容罷了。
而作爲當事人的華容，見樓天香如此堅持，他便知道這刀暫時是拿不下來了，只是用刀刃對準自己的好友，華容總覺得不合適，但看樓天香的這幅模樣，他只能妥協，他握着刀，道：“你說吧。”
“海皇魔君派去暗殺慕無心的人是我。”樓天香開口，他直接說出了真相，一點鋪墊都沒有，“要不是有人阻攔我，恐怕她已經死了——即便是不死，半條命也會沒有，並且還要沉睡數千年才能活過來。這期間她還有可能被海皇魔君找到地方殺了。”
樓天香話音剛落，一旁的慕無心感覺華容握着陌刀的手忽然微微用力了些，她心中一緊，但很快，她發現華容又從緊張狀態中恢復正常。
“猜到了。”
華容看着樓天香，淡淡開口道：“沒想到你會這麼早坦白。”
聽到華容這話，這次輪到樓天香愣了愣，他有些詫異的看着華容，他道：“你早就猜到了？”
“你跟無心說話的漏洞太多了，無心又強調說等這次的事情過後再跟我說真相，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以我對情緒的控制力，不管是知道什麼真相基本都能接受，唯獨有一點……”
華容看着樓天香，眼神雖然淡淡，但語氣中的冷冽卻讓人無法忽視，他道：“我討厭被人揹叛。但能有資格對我做出‘背叛’這個舉動的人，並不多。”
樓天香算是一個。
慕無心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沒有再計劃開始前把樓天香的事情說出來，以免擾亂了華容的情緒，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在做任務時就會釀成嚴重的後果！
這並不是慕無心想要看到的，所以當華容詢問她被刺殺的真相時，她強調了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說，這也讓華容更加肯定了也許那個人就是樓天香——
畢竟，哪有那麼巧合，樓天香在這麼大的魔界中正好遇見了慕無心？
更何況，樓天香與海皇魔君的關係，不得不讓華容懷疑其中有貓膩，按照華容的想法，樓天香那麼在乎海皇魔君，這次慕無心被海皇魔君找人刺殺一事，樓天香在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可能表現得如此淡定？
所以可能性也只有那一個了。
樓天香就是知情人，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更爲準確一點說……樓天香也許就是做這件事情的人！
只是，猜測畢竟是猜測，華容不可能因爲一些猜測而去質問自己的好友，所以他沒有當場揭穿此事，直到現在，樓天香對他坦白，他才說出了自己早就猜到這一切的事實。
“你爲什麼不生氣……”樓天香看着華容平靜的模樣，不知爲何，心底涌起一股愧疚，“我可是差點殺了你最在乎的人。”
慕無心對華容有多重要，樓天香心裡一清二楚！
樓天香在打算殺慕無心的時候，就能猜到華容要是看到被他換了心而要沉睡數千年的慕無心，絕對會當場崩潰！
然而，樓天香還是選擇了動手，他知道自己罪無可恕，所以打算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付出生命的代價作爲補償。
只是，事情沒成功，他也活了下來，但他對慕無心動手的罪孽確實無法磨滅的，這也是他到現在都覺得愧對華容他們的原因。
看着面帶羞愧的樓天香，華容輕嘆一聲，他忽然看向身旁的慕無心，臉上帶着微微的無奈，更多的卻是包容，他開口道：“連無心都沒有對你做什麼，我就更不會對你做什麼了。她選擇原諒你，我就不可能選擇殺了你。”
華容之前發現慕無心暫時爲樓天香隱瞞刺殺事件時，大概也猜到了慕無心應該是原諒了樓天香，這件事情慕無心纔是當事人，要是當事人都沒有下重手，他反而去要了樓天香的命，這纔是不尊重慕無心的選擇。
聽到華容這話，樓天香頓時一愣，他下意識的看向慕無心，見慕無心表情淡淡看不出異樣，他張了張嘴，眼神複雜，卻是一個字都說不來。
過了許久，他喉嚨艱澀道：“要不是華容點明瞭真相，我恐怕到現在還誤以爲你……”
誤以爲你真的跟你說的一般，並不會原諒我。
樓天香心中羞愧更深，之前慕無心一直在說她不會原諒樓天香，並且還會把樓天香做的事情說出去，讓樓天香誤以爲慕無心因爲此事跟他記仇，當然他也很理解慕無心的舉動，畢竟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是讓人無法原諒的！
可現在，華容說，其實慕無心已經原諒了他，他才知道自己對慕無心產生了多麼大的誤解！
這讓他如何不爲自己狹隘的心思而羞愧不已？
長嘆一口氣，樓天香的神色更加複雜，他看着慕無心與華容，緩緩道：“我樓天香……愧對你們啊。”
簡直是……不配你們給我的信任與友情！
———
明天應該會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