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行!”金不換還沒發表意見,霍七心就先開口了,“涇渭城是什麼地方,又豈會是你想去就去的?再者說,你又如何確定黃泉碧落就一定會在城中?”
一直沉默的水靈月這時也開口了,“上次我們畢竟是跟着軒轅琅邪去的,所以才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事,若是換成你一個人上路,若是再碰到孫靈芝那樣的鬼物怎麼辦?”
金不換贊同的點頭,“沒錯,就算你不爲自己考慮,難道連孩子都不顧了麼?”
被他們你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這麼多,杜梓童權衡再三也只好暫時打消念頭了,不管怎麼說,軒轅琅邪現在可還在這裡,黃泉碧落要是真的擔心他,應該能找上門來的。
轉眼間又過了三天,金不換等人的傷勢好了很多,軒轅琅邪卻還沒醒來,就那樣安靜的躺在杜梓童的牀上,而她也沒有再去找房間,每晚就跟一隻不知是死是活的鬼同眠。
霍七心羨慕又嫉妒,勸了她幾次,還主動給她準備了個房間,甚至還乾脆想把軒轅琅邪移到別的房間去,最後卻都被她拒絕了。
他會弄成現在這樣,與他們這些人的脫不了干係的,何況他還是孩子的父親,不能對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跟他同牀共枕有又如何?她纔不在乎呢!
勸了幾次,看她態度如此堅決,霍七心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不能奈她何,總不能把揹着她把軒轅琅邪移走,或者直接把她鎖到別的房間去吧?
水靈月也還在山上,霍七心的所作所爲她多多少少的也看到了些,她自己或許是沒有經歷過感情,但他對杜梓童的那份心思卻還是看出來,不禁有些同情他。
她去找杜梓童,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就問,“梓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要跟着軒轅琅邪麼?他可是鬼,人鬼殊途,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杜梓童疑惑的看着她,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我爲什麼要跟着他?只要師父和師兄能夠徹底逃過這一劫,而我也主動給他生了孩子,那我們之間就互不相欠了吧?”
“怎麼,你不喜歡他麼?”看杜梓童這麼護着軒轅琅邪,不但甘願跟他睡在一起,還分外呵護肚子裡的孩子,水靈月自然是以爲她喜歡上了這隻好看的鬼了。
“喜歡啊。”杜梓童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
“啊?”水靈月迷惑了,喜歡一個人不就會想要永遠在一起麼,怎麼聽起來杜梓童卻好像不是這樣想的。
“我不僅喜歡大叔,也喜歡師父和師兄,還喜歡月姐姐你呢,但我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吧,總不能一直跟你們大家在一起呀。”杜梓童一語驚醒夢中人。
喜歡有很多種,而她對軒轅琅邪的那種喜歡,其實與對他們這些人並沒有區別,不是水靈月想象的那種男歡女愛。
水靈月明白了,往房門出看了一眼,似乎怕有人會突然闖進來,確定沒人之後才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你很想嫁人?”
杜梓童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我聽說山下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是要嫁人生子的,我雖然是個道士,可又不是尼姑,自然是要和大家一樣,不是麼?”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水靈月釋然了,隨即又佯裝不在意的問,“那你覺得你師兄怎麼樣?他也是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你有沒想過嫁給他?”
“噗……”杜梓童當即笑了起來,“月姐姐你開什麼玩笑,我可是一直都把他當成親哥哥看待的,哪有妹妹嫁給哥哥的道理,小心被他聽到要生氣,他最不喜歡開玩笑了。”
這個反應遲鈍的傢伙,難怪霍七心會那麼無奈了,誰讓她壓根就不知道他的那份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心思呢?對於男女間的感情她還太青澀了,是個不懂愛的小姑娘啊。
而霍七心又不是個善於言論的人,膽子還不大,估計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默默的守護着她,期待着哪天她終於能發現自己那份藏在心裡多年的感情,主動對他表白吧。
真是段讓人捉急的感情,一個愛在心口難開,一個只知親情不懂愛情,讓她這個旁觀者都有了種相當次紅娘的衝動了。
俗話說,心動不如行動,水靈月很快就離開了杜梓童的房間,去找霍七心了,直性子的她還是開門見山,“哎,你想不想跟你師妹在一起,讓她也給你生娃?”
霍七心被她打擾了本就不高興,此時再聽她這麼一說,直接就皺起了眉頭無聲訴說着他的不悅,“你來幹什麼?我跟童童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爲我想管啊?我這不是看在梓童的份上麼?好歹她也喊我一聲姐姐吧?既然你是她的師兄,那算起來也是我的小弟了,我這當姐姐的管管你們又怎麼了?不服氣你讓你媽早點把你生出來啊。”
一般的女人都希望自己年輕,可水靈月卻在這倚老賣老了,不善言辭的霍七心如何說的過她,便乾脆抿着脣不開口,懶得理她,說不過難道還不能避開麼?
但水靈月是何許人也,要論臉皮,她的也不薄,即便對方不說什麼,她也還在嘰嘰喳喳的,“你是不是以爲她喜歡那隻鬼啊?放心吧,我剛剛纔問過她了,人家壓根就沒那心思,不過她情商好像有點問題,所以你對她的心思她也看不懂。”
該死的,她居然去問師妹這種事,這女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難怪會把衣服穿得那麼暴露了,霍七心的思想就是這麼食古不化,接受不了水靈月的一切,更看不順眼。
正常來說,知道對方去問了杜梓童的意思他應該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纔對,結果他倒好,不但沒有絲毫的興趣,反而打心裡對她越發的厭惡了。
在他看來,愛情好像是什麼見不得的人的事,應該用心行動來表達,而不是用嘴巴去說出來,覺得那樣會很難爲情,是件非常不要臉的事,因此才從來沒想過要表白。
“你如果覺得呆在山上無所事事,我建議你可以早點下山去,我們紫宸殿小,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雖然不窮,但也沒有養閒人的愛好,你們師徒在這裡也住了些日子了,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麼?”
這男人真的沒救了,居然主動開口要趕人,而且現在這紫宸殿還不是他當家啊,到底是有多討厭水靈月,才能讓他這個臉皮薄如紙的人說出這番絕情又難聽的話來?
水靈月顯然沒想到他的好心好意得到的會是這種結果,即便她性子大大咧咧的,但不代表她沒有自尊,自然受不了這番話,當即擡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梓童不喜歡你,是你活該!不知好歹的臭男人!”說完她憤憤然的離去,直接去找沐晚晴,提出要下山去了。
說起來他們上山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沐晚晴還在堅持要弄掉杜梓童的鬼胎,而金不換那邊卻始終沒有做出明確的決定了,害得她不得一拖再拖。
再加上孫靈芝的事纔剛過去不久,且軒轅琅邪又出了問題,她覺得這個離開或者逼迫金不換不太好,便繼續等待,可如今連徒弟都不耐煩了,那她該怎麼辦?
她沒有當即給水靈月答案,而是直接去找金不換了,這件事絕對不能再拖下去,否則中間還會出現什麼變數誰也預料不到的。
“金大師,我知道現在不是要你做決定的最好時候,但這決定是早晚都得做的,你能不能今天之內就給我答案,我和靈月要準備下山了,我們自己也還有很多的事要做。”
“不是我不想做決定,也不是沒有做出來,只是被打亂了。”金不換道,“在孫靈芝來之前,我已經決定配合你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鬼胎,但鬼父現在這樣都是爲了我們,他那麼在意孩子,我們真的能毫不猶豫的對他的孩子下手麼?”
“我知道這次是他救了我們所有人,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是古書上記載的那個涇渭城主,如果事實最後證明他便是那鬼,我們又該如何?你要拿整個蒼生來賭麼?”
“他何止這次救了我們,上次在古屋不也是他派了黃泉碧落來麼?還有在包子鋪,你那徒弟同樣是因他才活下來的,而當時他連人都不認識水靈月,即便是這次,他也完全可以不顧我們的生死的,只要童童沒事就可以了,不是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是想告訴我,因爲他救過我們幾次,所以就不會是那魔鬼,也不會給人類帶來威脅麼?”沐晚晴直接把那古書記載的涇渭城主稱作魔鬼了。
“我想說,對於未知的事,我們應該先探索確定,然後再做出選擇,而不是什麼都不清楚就妄下定斷,我不想到時候自己後悔,也不希望你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來。”
“那就是說你不願意與我合作了?”沐晚晴語氣立時冷了幾分。
“不,我很願意跟你合作,但前提是我們應該儘量先把事情搞清楚,不能放過,但也不能錯殺,我相信你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即便對方只是鬼,也不見得就是不好的。”
沐晚晴一直覺得金不換這樣做是顧忌自己徒弟的感受,但這番話說下來,她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看似爲老不尊的他,其實在大是大非面前比她做的要好的多。
緊緊的盯着金不換良久,她最後終於做出了妥協,“那好,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三個小輩,大家一起努力,興許進展能快點。”
這無疑是個極其重要又非常重大的決定,沐晚晴做的有多艱難,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但終究還是做出來了,她反而又覺得鬆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個千斤重擔似得。
“真的?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怕你不同意,還在想着要怎樣說服你呢,沒想到你直接一句話就說到了我心裡去。看來我們倒是很心有靈犀的嘛,緣分啊,哈哈……”
剛剛還很正經的金不換立刻就被打回原形了,沐晚晴懶得理會他後面那句老不正經的話,立馬站起來道,“那你去叫你的徒弟們,我去找靈月過來,在書房開個小會。”
不多時,五人便聚在了書房中,水靈月與霍七心從始至終目光都沒有接觸過,一個腦袋向東,一個眼睛看西,連旁邊的人都看得出他們兩人有問題,但也沒人過問。
現在最重要的是開會說正事,他們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就讓他們去吧,誰還沒有年輕氣盛過啊?那種感覺沐晚晴和金不換都懂的。
金不換很快就把那個消息公佈了,三人聽完都是一臉的震驚,實在難以置信,涇渭城主的身份居然會是這樣,難怪人鬼都不敢惹涇渭城了。
“師父,你當初說的不能招惹的鬼,有包括這一隻麼?”杜梓童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還記得金不換曾經提醒過她,有些鬼惹不得。
“我連這個消息都是從晚晴這裡才知道的,怎麼可能包括進去呢?”金不換氣餒,他覺得他們這是攤上大事兒了,試問有什麼麻煩能大的那個顛覆三界的鬼物呢?
“那你們……不會想要對我的孩子做什麼吧?還有大叔,現在他已經那樣了,你們要是想對付他,現在正是最佳時期,可你們也應該知道,他是爲了什麼纔會變成那樣的。”
腹中的鬼胎突然顫抖了一下,杜梓童連忙伸手護住小腹,一臉戒備的看了正襟危坐的金不換一眼,然後目光落在沐晚晴到的身上,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肯定會有話說的。 Wωω●тTk ān●c o
沐晚晴搖頭否認,“放心,我們目前既不會動你的鬼胎,也不會動他的父親,今天開會,只是爲了告訴你們這件事,好讓你們心裡有個底,然後大家可以一起查清楚真相。”
杜梓童拍着小胸膛呼了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不打他們父子的主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