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懷揣着牛紅給他的一袋子錢,滿心歡喜地離開牛紅的住處,去見他請來裝神弄鬼的那夥人。
可走到半路,王棟摸了摸懷裡的一袋子大洋,覺得這些錢都要給別人,他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王棟放慢了腳步,來到一個拐角沒人處,從懷裡掏出那袋大洋,解開袋口捆綁的繩子,從裡面抓了一把大洋。他又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手絹,將大洋用手絹包裹嚴實,放進褲兜後,才懷揣着已經少了近百個大洋的袋子輕快地向前走去。
十幾分鐘的樣子,王棟來到之前來過的那座宅子前,他“啪啪啪”拍了三下大門。大門隨之打開,一個人探出頭來,此人正是之前給王棟開門的王亮,十幾個人中的小師弟,今年才十九歲。他看到門外是王棟,笑着說道:“是王爺您來了,快請進!”
王棟進了門後,王亮重新將大門關好。王棟問道:“小王師傅,我問你,廖師傅到了嗎?”
“師父剛到不久,正在內堂休息呢,您先隨我進去再說,大夥都等着您呢!”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客廳內十個人正在喝茶聊着天,大夥一見王棟走了進來,都起身施禮道:“王爺您來了,快請坐!”
王棟來到關山身邊坐下說道:“關師傅,我剛聽小王師傅說,廖師傅來了,他老人家可好啊?”
“承蒙王爺掛念,師父他老人家身體康健,這會正在內堂休息,是不是我去通知他老人家一聲!”
“不用了,今我來主要是找你們幾位的,廖師傅的事還能等一等。”王棟邊說邊從懷裡掏出那袋大洋放到桌子上,“這又是東家賞給大家的,數目我沒點,還請各位笑納。”
王亮拿起錢袋子掂了掂說道:“得有一百多大洋,師哥,東家出手夠大方!”
關山一瞪眼說道:“放下,這是大夥這些日子的花銷,不是吃喝玩樂用的!”
王亮趕緊放下錢袋子退到一旁,不敢在說話了。
關山向王棟一抱拳道:“王爺,您今是不是爲我們下一步怎麼做而來?”
王棟一笑道:“我正是爲此事而來,大夥來牛家村也好幾天了,這鬧鬼的聲勢也造了起來,幾位師傅做得和真的一樣,在下非常佩服。現在東家有些着急,希望你們儘快去牢房那裡,最好是今天夜裡就去,把牢房裡關着的那個女人嚇瘋!”
“我們也想早點了解此事,但這事急不得,否則就沒人信鬧鬼的事了。我們來這好幾天了,害死了幾條人命,但那都是逼不得已。不然,我們就會被他們拆穿。既然東家現在着急了,兄弟們今夜就去牢房那裡折騰一下,我保證不出三天一定把那個女人嚇瘋,王爺放心就是了!”
“好,好,我就等關師傅這句話呢。不過我還有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您說哪的話,有話直說!”
“關師傅爽快。你們到牛家大院怎麼鬧都行,只是別再鬧出人命了。昨晚上嚇死了兩個人,東家有點怕,人命鬧多了,村民會聯名上告到鎮上,甚至是縣裡,一旦政府出面,事就不好辦了不是!”
關山站起來說道:“我剛纔說過,我們之前害死的那幾個人,是不得以才做的,那幾個人膽太大,不但不怕我們,竟然要與我們打鬥,所以我們才殺了他們,再有兩個人是膽太小,一嚇唬就沒氣了。前後就五條人命,我們裝鬼嚇人也提心吊膽的!您說牛家大院死了人,那可與我們沒有關係,我們昨晚在牛家大院根本沒遇到過人,不信您問問大夥!”
其他在座幾個人都說道:“不錯,昨天我們根本沒遇到過人,我們只是鬧了一陣,從水塘裡裝二姨太鬼魂出來後就都回來睡覺了!”
“你們昨晚沒嚇死過任何人?”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沒必要說謊,您請我們來這裝鬼是給兄弟們口飯吃,我們有必要騙您嗎!嚇死人就是嚇死人了,沒嚇死過就是沒嚇死過。”
看着關山等人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王棟覺得六子和奎子的死十分蹊蹺,他感到有些害怕,莫非如今牛家大院真的有鬼。
關山看到王棟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忙問道:“王爺,您沒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也許是家丁們弄錯了,咱還是說正事吧!”
就在這時,裡間屋門簾一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咳嗽一聲走了出來。
衆人都站起身說道:“師父,您來了!”
王棟一拱手道:“老爺子,你好啊,王棟這有禮了!”
來人正是關山等人的師父廖華真,他專門組織一些人幹裝神弄鬼、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勾當,他們也不知道爲此害死了多少人。那時的社會,這種人很受有錢人賞識,市場也很好。
廖華真一擺手道:“你就是王德育的侄子王棟吧?”
“正是,我二叔常和我提起您,說您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認識很多省城的大人物!”
“不是老王頭一再要求,我可不會來這地方,既然你是老王頭的侄子,那我就叫你世侄吧!”
“當然,當然。我知道請您來不容易,以您和我二叔的交情,所以才讓我二叔一再要求您來的,而且這事只有您才能辦得到!”
“這是自然,既然我答應做了,就一定做好,不會給東家留下任何麻煩。不過,我來到這地方,感覺到這村子的中央大路有些古怪,陰氣很重啊!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條鬼路。”
“不會吧,本村從沒有鬧過鬼,聽都沒聽說過!”
關山說道:“師父不會看錯的,雖然我們是幹這行的,但從不去召惹那些東西。畢竟人鬼殊途,師父出道幾十年了,絕不會看錯!”
廖華真向關山一擺手道:“信不信由他,我們既然拿了人家錢財,就要替人消災,你們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但千萬避開那條路上的鬼,敬而遠之!”
“是,徒兒們記住了!”
王棟忙說道:“小侄不是不信,還望您老人家恕罪。小侄還有事和您商議,請老爺子明示!”王棟嘴上說着,心裡卻開始打鼓,不管廖華真說的是真是假,但六子和奎子的死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