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這會兒……倒真願你傻！”顏無歡終於開口說話。
“我纔不要傻！”唐笑霜撇嘴，“我這樣聰明，天天都還要被你欺負，要是變傻了，你還不拿我作牛作馬？”
“本王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顏無歡輕哼。
“你敢說沒有？”唐笑霜忿忿然叫，“你讓我去扒那個雲姝的衣裳，還不是欺負我？”
“你是女人，讓你去扒一個女人的衣裳，又不是扒男人的，怎麼能是欺負呢？”顏無歡倒似突然想起這事，問：“對了，你扒出個什麼結果來了？”
“什麼結果，你不知道嗎？流氓！變態！”唐笑霜想到看到的詭異情形，不自覺臊紅了臉。
顏無歡一怔，似是瞭然，喃喃道：“這麼說，還真的是他？”
“誰？”唐笑霜追問。
顏無歡苦笑，回：“你還記得我背後的疤痕嗎？”
“該不是雲姝做的？”唐笑霜驚問。
“是他！”顏無歡點頭。
“那她到底是他，還是她？”唐笑霜急急追問。
“你說呢？”顏無歡反問。
“我怎麼知道？”唐笑霜的臉又唰地紅了。
她能說什麼？
好吧，依她現代的經驗來講，男人變成女人好像容易一點，比如泰國的人妖，而如果女人想變成男人，那好像比較麻煩吧，沒聽說過有人造小丁丁的啊！
“你不是推測過，說本王身後的傷，是自己信任的人所爲嗎？那你應該知道是他還是她！”顏無歡嘴角浮起古怪的笑容，他咧嘴笑了一會兒，咕噥一聲：“這世道真亂，人都瘋了！”
“所以，他是男人，是曾跟你同生共死的兄弟？”唐笑霜眨眨眼，突然咕咕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顏無歡似有些狼狽。
“不好笑嗎？”唐笑霜反問，“讓我來猜一猜你這位兄弟跟你的糾葛吧！”
“閉嘴！”顏無歡漲紅了臉低叱，“不許再說這事！”
“我偏要說！”唐笑霜頭一回見他臉紅，大感有趣，自己受到那樣的驚嚇，她當然不能輕易放過損他的機會，她嘴一張，嘩嘩的說開了。
“你那位兄弟怕是男生女相吧？哈哈，只怕還男生女心，一定是他想跟你搞基，然後你是直男，自然不同意，他怎麼掰，也不能把你掰彎，然後在掰的過程中，一定讓你受到了驚嚇，感覺到了尷尬和羞惱，然後你一定怒斥了他，然後人家就傷心了，芳心碎了一地，因爲愛而不得，就與你反目成仇，後來不知又怎麼因緣際會，被哪個整容聖手弄成了女兒身，又來找你了，這是要跟你纏纏綿綿到天涯的節奏啊，大叔，我剛發現你太牛氣了，你這是可攻可受，男女通吃啊！佩服！佩服！”
顏無歡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好吧，他承認她說的對，事實的確是這樣，但是，她說的是鬼國裡的鬼話嗎？什麼直男？什麼掰彎？什麼搞基？完全聽不懂啊！
聽不懂，卻也不能問，他擰緊眉頭，咬牙：“你還不閉嘴？”
唐笑霜見他脣舌欲動，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叔，我不說這事了，堅決不說了！”她呵呵笑，“我說點別的成不成？老是不說話好悶的，一悶就想打磕睡，就不能給大叔按摩了！”
顏無歡輕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大叔，你覺得，我今兒排的那齣戲如何？”唐笑霜得意洋洋問，“我大鬧唐府，搞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把那老傢伙嚇得臉都黃了，您還沒好好的誇過我呢！”
“這麼點一小手筆，還動用了本王那麼多資源，還想着要本王誇？”顏無歡輕哼一聲。
“怎麼能是小手筆呢？”唐笑霜爭辯，“那老傢伙與紅風鐵私下有來往，皇帝小老頭兒不得活剝了他？”
“唐森沒你想得這麼笨，顏帝也沒你想得那麼糊塗！”顏無歡搖頭，“他們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握手言和，正聊得熱火朝天呢！”
“這怎麼可能？”唐笑霜傻了眼，“皇帝老頭兒真有那麼大肚量？”
“他的肚量很小，可是，腦子不小！”顏無歡回，“他手下的鐵三角，已經少了一角，局勢如此不穩，他豈能再少一角？所以，哪怕他再生氣，也得先忍着！唐森混跡官場多年，自然也看透其中奧妙，所以，他一定會竭力爲自己辯解的！”
“這麼說來，我的一番努力，全成了一場空？”唐笑霜頓感萬分沮喪。
顏無歡見她蔫頭巴腦的，便淡笑道：“那也不能這麼說！你那一番鬧騰，終是在顏帝的心裡投下了陰影，他爲人最是多疑，日後便是仍重用唐森，只所也會差自己暗衛一直盯梢，所以，唐森前路多艱，另一方面，你讓趙媚兒透露出的那些，也爲唐森招惹了許多仇家，屆時羣起而攻之，他早晚會垮掉的！”
“這麼說來，我也不算無用功！”唐笑霜立時又高興起來。
“自然不算無用功！”顏無歡微笑，“想讓本王誇你，本王閒來無事，索性就誇誇你好了！此事你的確安排得十分巧妙，更是很好的把握住了人的心理，聽紅劍說，你化成雲枝，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這樣本事，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唐笑霜被誇，喜得眯眼笑：“雕蟲小技罷了！還用學啊！行走江湖，沒有兩把刷子哪成？”
顏無歡啞然失笑。
“你哪裡像個大家閨秀，你活脫脫就是跑江湖的小混混！”
“那我也是一個有膽有識的混混！”唐笑霜仰頭，“我纔不要做什麼大家閨秀呢，整日裡規矩那麼多，煩都要煩死了！”
“你就是一匹野馬！”顏無歡輕哼一聲，“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繮繩，才能拴住你！”
“大叔你幹嘛老想拴住我啊！”唐笑霜嘿嘿笑，“我這匹野馬，是需要放養的，不能圈養，一圈養就會發狂咬人的！”
“本王是想圈養，可什麼時候圈住過你？”顏無歡突感頭痛，這丫頭古靈精怪，滑溜得像只泥鰍，如果沒有林正寧在這兒，他是別想圈住她的。
“既然知道圈不住，就別說狠話嘍！”唐笑霜笑嘻嘻說，“大叔，難得我們今天聊得這麼投緣，明兒我出去玩成不成？”
“你想去哪兒玩？”顏無歡問。
“亂轉嘍！哪兒都成！”唐笑霜回答，“就是不能老待在府裡頭，好悶哪！”
“哪兒都成，就是去見老十四不成！”顏無歡突然又甩出來一句話。
“不去就不去嘍！”唐笑霜嘴上應得好，心裡卻完全不這麼想。
她在這兒，可只有顏無缺一個知已，她不去找他玩兒，難不成去鳳盈閣啊？
顏無歡盯住她看，半晌，斷然搖頭。
“不許出去！”他的臉突然黑下來，“本王可以斷定，你出去一定會去找老十四！”
唐笑霜被他猜中心事，也不否認，訕笑說：“那我偷偷摸摸的去總成吧？你放心，我扮成一個採藥的小老頭，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再者，就算髮現，我在十四哥府裡玩兒，沒人可以給我們下藥，沒那種鬼藥，我和十四哥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什麼都不會發生？”顏無歡陡地將臉湊到她面前，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唐笑霜拍着胸膊保證，“我和十四哥本來就沒什麼啊，我們……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哦，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夠了！”顏無歡突然大吼，“本王纔不管你們發乎於什麼情，又止於什麼禮，總之，你就是不可以出去！你要是敢偷跑出去，與他私會，令本王蒙羞的話，本王就會……殺了你的舅舅！除非你有本事，把你的舅舅也一起帶出漠王府！”
他這一通脾氣，來得又急又快，毫無預兆，唐笑霜懵掉了，呆呆的看着他，顏無歡的那張臉黑如鍋底，額上青筋暴出，胸脯劇烈的起伏着，很顯然，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可是，至於這麼生氣嗎？她不過是個掛名王妃，是個人都知道的啊！他對她又沒有什麼男女私情，睜一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幹嘛這樣啊！
還要殺她的舅舅……
唐笑霜嘆口氣，心底一陣陣發涼。
都說大人物翻臉比翻書還快，個個都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好手，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假。
倒是她，從小嚐盡人間艱辛，自覺也算看透世情人心，可與這人相處日久，哪怕一直磕磕絆絆的，卻還是生出一絲朋友之義來，殊不知，她拿別人當朋友看了，人家卻還是隻拿她當個可利用的物件。
她心裡莫名的一陣心酸，竟也懶得再與他爭辯，只無聲的將目光移開去。
剛剛有些活躍的小屋，很快又陷入一片寂靜。
只是，方纔是安靜，這一回，卻是一片死寂。
這一回，兩人誰都沒有再主動開腔。
顏無歡初時有些躁動，後來頭向後重重一倚，閉上了眼睛。
唐笑霜則耷拉着腦袋不吭聲，那雙手卻還一直在顏無歡的膝蓋上打轉按摩，多少下按摩，她是記在心裡的，每次雖然嚷着辛苦，叫着不情願，但卻一直老老實實的按着李思景的要求，足額足量的完成，好像漏了一下，顏無歡就有可能站不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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