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來一次。
他一定選擇救她。
這是寧秋水的迴應。
但真的還能再來一次麼？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寧秋水又說道：
“咱們先去樂呈的房間看看……”
王九釧『啊』了一聲。
“去他房間幹什麼？”
“他昨天不是離開老小區了嗎？”
寧秋水：
“去看看吧……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三人一路來到了樂呈的房間門口，這裡的門是虛掩着的，門鎖有破壞的痕跡，但切口平滑，金屬門鎖像是被切豆腐一樣切開了。
門縫處，瀰漫的濃郁血腥味兒，像是水一樣狠狠灌入三人鼻腔。
不妙的預感已經在心間升起，這時隔壁忽然有人推門而出，端着盆子裡的水朝着外面一倒。
是個老阿婆。
她年紀約莫七八十了，背佝僂，腿也彎着，倒完水後，她轉頭對着三人一笑，就要進屋，寧秋水開口阻攔，對着她道：
“阿婆，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味兒？”
阿婆怔住，隨後像是沒有聽到寧秋水的話，自顧自地進屋了。
望着她的反應，寧秋水說道：
“我感覺事情正在變得更糟。”
“我們這些有『心魘』的人，似乎被『鬼』隔離了……”
“其他正常的人好像已經看不見我們了，對我們的遭遇，我們的一切都變得熟視無睹。”
杜付元臉上有陰影一片，附和道：
“的確如此。”
他率先進門，門一開，裡面地獄般的景象讓三人眼皮一跳。
滿地的鮮血和碎肉，幾乎鋪陳了大廳的所有角落，走在最前面的杜付元不小心還踩爆了一顆眼珠。
樂呈的屍體已經冰冷，他的四肢和頭顱都已經被割了下來，臉不知被花了多少刀，只留下了嘴巴，驚恐地大張，訴說着死前的恐懼。
詭異的是，割下樂呈頭顱和四肢的兇器，就被死死握在他自己的手中，鋒利的刀身似乎還隱隱散發着寒光。
寧秋水撥打了報警電話，但並沒有打通，他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自顧自的在房間勘察起來，沒過一會兒，寧秋水便對着二人說道：
“雖然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有點……但我還是得說，樂呈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房間裡沒有第三個人，血和碎肉濺了這麼多地方，如果有第三個人，他必然會留下痕跡。”
“按照我們已有的線索來分析，樂呈應該是被厲鬼帶回到了他的房間裡，然後附身自殺。”
與之前死亡的人相比，樂呈的死狀格外悽慘，也讓三人意識到了『心魘』的恐怖。
如果他們不趕快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只怕也會被自己的『心魘』傷害！
“喂，杜付元，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王九釧轉頭，給杜付元的表情嚇了一大跳。
後者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腮幫子繃緊，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他。
杜付元回神，表情僵硬了片刻之後，恢復了正常，說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
寧秋水說道：
“咱們恐怕還得去一趟青燈寺。”
“目前警局的電話打不通，警局也去不了，唯一可能幫到我們的，只有青燈寺的老和尚。”
“至少得問問破除『心魘』的辦法，不然我們就這麼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說不定今晚就得死！”
二人都同意了寧秋水的想法，杜付元在羣裡詢問了一下，發現有個女人昨晚也死了。
現在算上他們三個，一共只剩下了六個活人。
在杜付元確認完人數之後，短髮妹於妍第一時間主動聯繫上了他。
門被推開，熟悉的面容出現，於妍臉上寫着焦慮和恐懼。
當她看到房間裡的屍體之後，這種焦慮和恐懼被再一次放大了。
“你們……”
王九釧打斷了她：
“我們要再去一趟青燈寺，你要去嗎？”
於妍點頭：
“當然要去！”
杜付元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還有一個女人呢，沒跟你一起嗎？”
於妍：
“沒，其實我們大家都不是很熟。”
四人上路，路上，王九釧詢問了於妍的心結。
她支支吾吾，說道：
“這……說來話長了。”
“我小的時候在鄉下，我們那兒後山有一座廢棄的寺廟，還挺大的，後來我們一羣村裡的小孩子去那裡藏貓貓，後來，我們玩到了晚上太陽落山，那時恰好又是輪到我扮鬼，遊戲結束之後，我找到了幾乎所有人，除了一個不太熟的小女孩……”
“可是我們所有人，無論怎麼找也找不到她，最後就下山去了，後來大人們也上山搜尋，找了一整晚都沒有找到，最後……”
說到這裡，於妍表情有些餘悸。
其實她還有些事隱瞞了下來，沒有告訴三人。
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四人來到了青燈寺，再次見到老住持，他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按照慣例，燒香拜佛之後，他們找到了主持，跟他詢問如何去除『心魘』。
老主持帶着四人往寺廟的深處走去，嘴上念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四位施主都被各自的『心魘』所困頓，故而纔來寺裡燒香拜佛，老僧的確有法子幫助各位祛除『心魘』，但這個法子……”
他欲言又止，表情漸漸嚴肅。
“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