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的事隨後再說。”老者說道，“我還是先帶你瞭解一下半鬼的世界吧。”
老者說完，遞給了李閒一個包裹：“這是我爲你準備的衣服，都是開過光的。”
“開光？”李閒一臉迷茫。
“咱們半鬼的開光，和人類所說的開光不太一樣。”老者解釋道，“在半鬼市場，有專門負責開光的店面，一會兒我就會帶你去看。無論手機、電腦、手錶，還是衣服什麼的，只要是隨身攜帶的物品，我們從人類商場裡買過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開光。只有開過光的物品，纔會隨着我們的身體變化而變化。我們是實體它們就是實體，我們變成虛無，它們也會隨之變成虛無——就如你身上這件風衣。”
“明白了。謝謝老伯。”李閒道謝後，拿着包裹回到臥室。
老者很細心，準備了一套西服，一雙皮鞋，襯衣襪子皮帶，一應俱全。
等換好衣服，老者說道：“我們現在出發吧。你先把身體調成虛無的狀態。”
於是，李閒凝神，以意念控制着腦海裡那光珠一樣的陽竅，一點點變暗……
“我太慢了。”李閒自嘲道。
“已經很好了。我初做半鬼時，笨手笨腳的，差不多練習了一個月纔算熟練。”
身體調成虛無狀態之後，李閒正準備開門出去，老者笑道：“看來你現在還是人類的思維，我們何須走門。”
老者拉着李閒的胳膊，徑直穿越關閉着的窗戶，直接踏空邁了出去。
“哇——”看着十幾層樓的高度，李閒忍不住驚叫出聲。
但他發現，地球引力好像消失了，他像在太空裡一樣，就那麼飄浮着。
老者用力在大樓的外牆上蹬了一腳，藉着這股反彈力，瞬間飛到了幾十米開外。
李閒學着老者的樣子，飛得比老者還遠。
這便是半鬼的“飛行模式”，和李閒從前看的神話影視作品不太一樣，半鬼要飛，還需要借力。要麼在樓頂上蹬一下，要麼在樹梢上踩一腳，就這麼跳躍着，一路飛過去。
如果沒有借力的東西時，他們可以像在水裡游泳一樣，兩臂用力往身後劃，身子也能飛出去。
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俯瞰着千山市，實在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天空中飛來飛去的半鬼並不少，也都像人類一樣，來去匆匆。
“瞧，那是個城管鬼。”老者指着剛從身邊飛過的一個半鬼對李閒說，“他生前吃地攤上的燒烤，哪知無良的攤主竟然用老鼠肉當羊肉串起來賣，其中有幾隻老鼠還是被鼠毒強毒死的，偏偏被他吃到，結果當天晚上他就不行了——所以他特別恨小商小販們。成爲半鬼後，他扮成人類，做了城管，見那些違規燒烤攤就砸。”
“林叔好！”正說話時，另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半鬼，風塵僕僕的，從他們身邊飛過時，親近地衝老者打了個招呼。
半鬼也和人類一樣，隨着年紀的增長，容貌也會逐漸變老。
“昨晚又突襲去拆人家的房子了吧？”老者打趣道。
“沒辦法，工作嘛。”
待那三十多歲的半鬼走遠，老者又對李閒說道：“他是個強拆鬼。生前沒有自己的房子，變成半鬼後，以人類的身份應聘了這麼個工作，天天晚上跑去強拆別人的房子。”
說話間，兩人已飛到了千山市的一家工廠的上空。
“我們下去看看。”老者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拉着李閒落到了地面上。
他們的面前，竟然是這家工廠的女工浴室。
值夜班的女工們，結束了一晚上的忙碌工作，正在浴室裡洗澡，窗口處傳來陣陣銀鈴般的歡笑聲。
“我們進去。”老者說道。
“啊？”李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地看着老者，“這、這不妥吧？”
在他心目中，老者是一個很正直善良的人，怎麼會主動提出進女工浴室？
“只要我們心術正，就沒什麼不妥。”老者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也沒機會再尋找別的例子了，就這裡了！”
老者拉着李閒的胳膊，徑直穿牆入室。
眼前近百十號白花花的身子，或老或少，或胖或瘦，或美或醜，應有盡有，場面壯觀。
李閒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但他突然聽到了兩個男孩子的對話聲：
“嘿嘿，這個真漂亮！”
“哇，那個好大啊！”
……
奇怪，女工浴室裡怎麼會有男孩子？李閒好奇地看過去。
那是兩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像看立體電影一般，站在浴池外面欣賞着那些洗澡的女工，一邊看還一邊評頭論足。
女工們完全看不到他們，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那兩個少年竟然也都是半鬼。
“要不咱們嚇嚇她們吧？”一個少年提議。
“好！”別一個少年立即響應，“咱們光着身子嚇她們！”
“對對！讓她們瞧瞧咱們的小鳥！”
青春期的半鬼，同樣對異性充滿着好奇和惡趣味。
兩個少年迅速脫下他們的衣服，然後閉眼凝神，以意念控制着陽竅，準備把身體調成實體模式。
見他們轉換模式比自己還生硬，李閒就知道，這兩個也是剛剛轉化成的半鬼。
“喂，美女們，快來看啊！”
“讓你們也飽飽眼福！”
兩個少年的身體尚處在虛實之間，在煙霧繚繞的浴室裡看不真切，但他們的聲音已經清晰地傳入了衆女工的耳朵裡。
他們的話音剛落，李閒忽然發現，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衣鬼魂瞬間出現在兩個少年的身邊，一人張開一個大布袋子，兜頭把兩個少年裝了進去。
“放開我——”話音未落，布袋裡的兩個少年半鬼便沒了聲息。
本來鼓鼓囊囊的兩個布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扁平了下去，不過十幾秒鐘，那袋子便又空空如也，被那兩個鬼魂摺疊起來後，塞進衣服裡。
他們看也不看李閒和老者，迅速飛走了。
此時，衆女工正嘰嘰喳喳地議論着：
“剛纔好像聽到兩個壞小子的聲音。”
“我也聽到了，不會是在偷看咱們的吧？”
“偷看個屁，李嫂在浴室門口守着，窗戶又那麼高，他們怎麼可能看到！”
……
李閒跟着老者徑直穿牆離開女工浴室，一臉詫異地問道：“老伯，剛纔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我想讓你記住的，《半鬼公約》的第一條，永遠不要在三個人以上的公衆場合暴露身份。”老者嚴肅道，“拿布袋的鬼是執法隊的，一旦有人違背《半鬼公約》，他們立即就會出現，並毫不留情地煉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