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青青的潛意識中,那個呼喚聲讓她感覺到一股難以忍受的痛苦。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她不想聽到那個聲音,可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青青!青青!青青!”
無論她怎麼牴觸,無論她有多麼不想聽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就像是響在她的心上。
突兀的一片紅色出現,她驚恐的看向自己的手,發現那些紅色正是她手上的東西。刺鼻的鐵腥味出現,她知道,那是血液的味道。
我的手上爲什麼會有血……
絲毫沒有疼痛感,那這血是誰的?
一張臉突兀的清晰,讓她淚如泉涌。
“天……”
想起來了,她想起來了,她又一次用自己的手,刺穿了他的胸膛……爲什麼會這樣?
他死了嗎?
爲什麼要讓我想起來?
我不要!
啊——
風暴似的破魔之音,在花海中掀起,整個地府還未恢復,便再一次遭受這不白之災。地動山搖的感覺,讓建設地府的衆小鬼,還以爲又要降臨天劫。
地藏王與閻羅王兄妹第一時間趕到了黃泉河畔,在河的對岸,他們感覺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閻秦天是受風暴影響最近的人,雖然他已不是鬼體,但她的力量比以前更強,他也無可避免的受到波及。
“青青,是我,是我……”
即使感覺頭都要炸掉了,他依然沒有將她推開。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但那種瀰漫而出的悲哀,即使他不懂,都感覺到了。
估摸着是白澤給她的刺激過大,他只能將她禁錮在懷裡,不斷的呼喚着她。
突然,他有點後悔要求白澤讓他看到一切。
如果是他做的事,如果他不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如果他像千年以前那樣接受……她,是不是就不會跟着自己一同經歷那一幕?
以他的能力,不讓她知道的辦法,應該有很多。可他偏偏沒有那麼做,是爲什麼?
他以自己的內丹來封印他的生機,那一瞬間,他也以爲自己將會那樣死去。可是,千年前他便沒死,這一次,他同樣相信他不會死。
只是,他只顧着自己想知道一切,卻忘了,要與他同樣經歷的人。這,是不是,他對自己的選擇,所留下的懲罰?
被記憶裡的那一幕打擊的發狂,白青青覺得被刺穿胸膛的那個人就像是自己一樣。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她連求救都不知該找誰。
白澤那一副溫和的笑臉,此時卻猶如惡魔一般猙獰,在她腦海裡不斷的折磨她。
爲什麼同樣的事要她經歷兩次?爲什麼她明明有了力量,依然還是無法改變傷害他的事實?
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發展,爲什麼要她來經歷?
眼突兀的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色的花海,她渾身一軟,彷彿失去了力氣。然而禁錮全身的手臂,卻讓她從那一片血色的海洋中回神。
一點點轉頭,一點點看清那人,滿臉的錯愕一點點變爲震驚,又一點點變爲心酸,最後卻化爲無聲的淚。
天……
默默在心裡叫着他,卻完全叫不出口。生怕自己的聲音,會將這個真實的夢打碎。
“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又一次經歷那種痛苦。如果知道會這樣,我寧願不知道白澤要做的事。”
見她完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閻秦天無奈而又痛苦。再次替她擦去臉上的淚,讓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還記得我說過要帶你看別樣的風景嗎?這裡是地府的黃泉河畔,這些血色的花朵就是你們人界常說的彼岸花。”
他的聲音,他的溫度,如此真實的感覺,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無暇去看他說的風景,白青青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刻在心上。
當地藏王等人來到這方河岸時,看到的就是兩人在花海中相依的一幕。複雜的心情在衆人心裡翻騰,最終都選擇遠遠的看着,而不是去打攪兩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