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娘淡淡地看着林老夫人。
她不是沒有恨的，當初丈夫被逼無奈，回家納妾，她恨過。
一起生活的時候，林老夫人和小林夫人處處刁難，她恨過。
可那些恨都比不過鬧得他們夫妻勞燕分飛、兒女被害來得更恨。
她的丈夫，至今被關在未知處，還要頂受着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逃避的罵名，被說是在外面躲避不肯回家。
她的長子，至今在朝廷的死士營裡，生死不知，不允許探望不允許歸家。
她的幼女，若不是命大，只怕早就死了幾次。
這些恨，難道她就會忘記嗎？
她不像只瘋狗一樣狂吠，不代表她不恨，不代表她會忘記。
只是如今塵兒大了，懂事能幹，有些恩怨她覺得應該讓塵兒做主。
畢竟她纔是……
塵兒一定會成爲洛家最出色的當家人的。
“當年的事情，方哥回來說得清清楚楚，洛家也派人去和我族人會過面，倒是你出爾反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
絳娘冷冷地看着她。
林老夫人歇斯底里道：“我們方兒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一個凡人女子妄想嫁入我們洛家，你也真是不知羞恥。”
“凡人身份？”
絳娘眼底火焰熊熊燃燒，“說出這樣的話，你們自己不害臊嗎？當年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是不是覺得瞞下了，就沒有人知道是你們做的！”
林老夫人眼神瑟縮了一下，顯然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陰冷道：“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可不要信口開河。”
絳娘怒極反笑，“若是我說出來，你以爲你們洛家還能在這華國有一點立足之地嗎？”
林老夫人臉色大變，厲聲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哪裡怕你說什麼。”
絳娘冷哼，“你知道我不會說，因爲我要爲方哥、星河還有星華、塵兒幾個考慮，我不會毀了洛家。而你們，也休想永遠掌控洛家。”
這句話分明就是在跟老夫人宣戰，告訴她一定會將洛家搶過來。
林老夫人氣得目眥欲裂，手指哆嗦着指着絳娘：“你、你好大的口氣。”
絳娘上前兩步逼近林老夫人，冷眼看着她，用低沉而緩慢的聲調道：“林老夫人，你是不是一直我塵兒只是一個任你們拿捏的小廢物？”
林老夫人眼中閃動着巨大的恐懼，那一瞬間她懷疑絳娘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不不不，她不會知道的，自己都只是知道一點皮毛。
絳娘這個狐狸精，不可能知道的。
可絳孃的表情、眼神，分明在告訴自己她知道一些什麼，很可能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突然，絳娘朱脣微啓，露出一絲笑意，那笑在林老夫人看來卻有些毛骨悚然的。
敵人的笑，通常都不是好事情。
絳娘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那種嫵媚，讓林老夫人覺得之前自己說她是狐狸精簡直是放屁。
現在這個笑，比狐狸精還要狐狸精千百倍。
怎麼能不讓林老夫人氣得兩眼昏花，幾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