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血過多,脣色從原本的粉紅變得蒼白,失去所有光澤,甚至連蒼白之色看起來都很淡,淡得她好像是來自於其它星球的精靈—罕見的透明色。
身體搖搖欲墜……
紀以寧慘然一笑,想想,多少富家公子哥踏破她紀家大宅的門檻,只求她回眸一笑,卻唯獨鍾情於才認識三天的唐家少爺,還沒有把身心乾淨得有如白蓮花的嬌軀送給他,自己就要命歸西天,面見大慈大悲的佛祖了麼?
意識逐漸喪失,心中滿是悲涼,真的是紅顏薄命易消逝嗎?還是會如素不相識就操控她的命運的鬼王所說“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
腳底打軟,沒有力氣再支撐這殘破的身軀,就要斜斜倒下去之際,耳中又響起那猶如千古爬出來的腐朽聲音,腐敗不堪:“你就這麼死了,我和水月的遊戲還怎麼玩下去?這麼多年的情要怎麼才能解得開?”
眉眼中滿是高深莫測的可惜之意,拖着黑髮的頭再傾近她的耳尖,好像不經意間,囔囔道來:“而且,當初他用了你的血胎去救了他的青梅竹馬,如此深仇大恨,難道你一點也不想記起來,找他報仇雪恨?喝了你的血胎的青梅竹馬可是在合海逍遙得不得了,你卻在這受盡折磨,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
紀以寧渙散得失去焦點的眼神聽到此話,不可思議聚起了丁點光芒,不消多久,又頹廢地暗下去,低垂着頭,有氣無力,看起來很像立於田間任人擺佈的稻草人。
男子指尖聚攏起濃得化不開的黑氣,凝成星光點,戳中她背部的中樞穴,聲音冷咧,把話拋向空中:“水月,不出來,我把黑血霧輸入她的體內,你知結果如何。”威脅的意味非常明顯。
寧水月忍那麼久還不現身,除了引他出來,還有其它的原因。他豈能任由他得逞?
那弘業一看他指尖的霧氣黑得好像能滴了油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怒睜大眼,艱難爬起,抓起身旁因爲他掉落而被壓折下來的大樹枝,棄了命,跑過去,往他掩在黑髮中的腦袋,揮而攻去。
師父,酒醒了沒?幫幫弟子。
他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自然看得出那不男不女不會一下就收了紀以寧的命,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僵持了這麼久,看得出來,他好像在等什麼人,而紀以寧就是他要等的人的軟肋,如今脅持她,最終的目的都是爲了拿她引出不知名的主角。
早已想到他會躲開,只是料不到他就算躲開也不是隻顧及自己,而是虛幻的身子輕輕一飄,連帶着紀以寧也被他帶往空中,無任何着腳之物,停留在空氣中,紀以寧蠟黃着臉,好像垂死之人,無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