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帆笑着搖了搖頭:“因爲鬼帝從小就在壓制你,他對你越是冷淡,你的內心就越是敬畏而不敢有所舉動。他也曾經疼愛過你,想要跟正常的父親一樣,但是他一對你親切,你內心的兇戾之氣就好像得到了支持一樣,越發的肆意。你在一兩歲的時候,揹着鬼帝虐殺了多少動物,你不記得了,但是鬼帝卻記得一清二楚。等到他發現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比你更加的痛苦。”
冥靈聽到這話突兀的沉默了,從他的表情上我依稀可以猜測出來,這可能都是真的。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安撫性的動了動冥靈的胳膊,冥靈依舊沒有說話,但是秦千帆卻再次開了口:“當你變得越老越兇戾的時候,他只能開始侷限你,開始遠離你,給你製造出類似於威壓一樣的氣氛,而且礙着你母親的請求,他不得不限制你進去看你母妃的次數,這樣,你母妃卻依舊承受不住了,所以她求你父皇讓你離得遠遠的。”
冥靈身子輕微顫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的恢復了鎮定看着秦千帆,秦千帆眼中閃過一抹讚許的神色,但是冥靈很快的眸光閃動又看向了秦千帆:“本王當年死的時候看似合理,但是多年來總覺得其中有些問題,該不會也是拜他所賜吧!”
他陡然這麼一說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冥靈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想說他戰死沙場的事情難道也是鬼帝所爲?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冥靈,怎麼會這樣!冥靈伸手抱住了我,目光卻一刻都沒有從秦千帆的臉上挪開。
秦千帆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他衝着冥靈點了點頭:“這種時候還能保持思緒如此的清明,你果然是他的兒子。”
我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連忙看向了秦千帆,秦千帆繼續開口:“你其實應該已經猜到了,因爲軍營的正氣所攝,你本來是呈現一個好的發展方向的,但是隨軍上陣之後,你的兇戾之氣就好像找到了另一個宣泄口,你對敵人,從來都是殺無赦!”秦千帆說道這裡,目光陡然一寒落在了冥靈的身上:“那堆屍如山的屍骨,那些大睜的眼睛,那血河一樣的現場,即便是我這樣的鬼看着都不免心寒,但是那時的你不過十二歲!”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在聽到這些的時候一下子就全部炸裂開來,我有些不相信的擡頭看着冥靈。冥靈明明很溫柔的啊,他除了對鬼喜歡板着臉平時也沒有露出什麼兇殘的樣子啊!我實質是無法將冥靈跟一個嗜血的人聯想在一起。
但是冥靈卻沉默了,他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帶着些微的抗拒,最終他擡頭看向了秦千帆:“所以他就收了我?”
秦千帆點頭:“你一到戰場上沒了壓制就控制不住你的兇性。除了跟你一起長大的崇門戚,你仔細想想,還有誰敢跟着你?”
冥靈沒有說話,秦千帆撓了撓自己的頭,嘆了一口氣:“所以趁着你沒有造成驚天殺業引出天罰之前,必須讓你死。”
冥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了一樣,過了許久,冥靈才擡頭看向了秦千帆:“按照你的意思,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秦千帆目光認真的看着冥靈:“想想你到了鬼界之後乾的那些事情,要不是鬼帝庇護,就算是鬼,你也早該下到第十八層了。”
他這麼一說我不由的一陣哆嗦,十八層地獄,光是聽聽都嚇尿了。想到這裡我不由的看向了冥靈,只見冥靈目光冰冷,看不出什麼情緒。
秦千帆看着這樣的他,搖了搖頭:“想來你心中也是有疑惑的吧,如今我解開你所有的疑惑,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當年你一入鬼界,渾身凶氣,就是那些老鬼看到你都要側目,甚至有的想要將你收用,但是鬼帝給了你鎮守邊界的全力,讓你在那裡廝殺,時不時的懲罰以此來剋制你的兇性,越是對你冷漠,你就會越聽話,也因爲已經回到了鬼界,所以你屬於鬼胎自我保護的那一層兇性也是在逐漸減退的。”
他這麼一說冥靈綠幽幽的眸子裡面閃過一道一道的光芒,過了許久,他的目光才恢復了平靜看向了秦千帆。
秦千帆衝他勾起了脣角:“他對你越是嚴厲,你就會越加的規範自己,他若真的對你有成見,你覺得你能坐上鬼王這位子嗎?”秦千帆說道這裡,面色陡然嚴肅的看向冥靈:“你能有今天全部都是拜他所賜,他苦心經營了這麼久,卻從未說過一句辯解的話,就算被你誤會和痛恨,他也從來沒有因此而放棄你!”
秦千帆說道這裡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望向冥靈的目光陡然就沉了下去:“你不知道他爲此付出了多少!”
秦千帆這麼也說,冥靈的身形微微的晃了晃,我連忙扶住了他,轉頭看向了秦千帆:“你這話裡面是什麼意思?”他一直在強調鬼帝的付出,但是鬼帝在鬼界的名聲本來就冰冷,他之前也說了鬼帝也是因爲冥靈而性情大變,這其中還是有問題。
秦千帆看向了我,目光中閃過一道流光,隨即咳嗽了一聲,眼中卻再次露出了一種憂傷的表情看向了冥靈:“鬼帝自從將你接回來之後沒有多久,他所看守的輪盤就失蹤了。”
“什麼!”
“什麼!”我和冥靈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出了聲音,我們兩個茫然相對,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輪盤怎麼會消失!而且人界到處在找輪盤,誰知道鬼帝竟然悄無聲息的就掌控了一個,如此的隱蔽。
隨即齊刷刷的看向了秦千帆,秦千帆倒是神情比較淡定:“輪盤本來就是會自己遊走的,要是不用陣法固定的話,它們的行動是自由的。”
“也就是說,在陣法固定的前提下,輪盤也跑了?”冥靈綠幽幽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揣測。
秦千帆點了點頭:“鬼帝拉你回到鬼界沒有多久,輪盤就自己掙脫了陣法消失了,輪盤一消失本來就難以找尋,而加上你的的出生應對着輪盤的消失,兩廂一聯繫它就知道一切恐怕有大的變數,所以……”秦千帆說道這裡,目色忽然遲疑了一下,連帶着嘴角也抽了抽,似乎是有些猶豫,接下來的事情要不要說。
他陡然真一沉默,周圍立刻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我扭頭看向冥靈,就見他的目光之中不斷的閃動,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種洞悉之上,我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想到了什麼?”
冥靈衝着我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秦千帆:“他因此性情大變,然後就開始跟那些老鬼打交道了?”
他這麼一說我渾身一震,老鬼那可是鬼界相當於罪犯一樣的存在啊,之前的好幾次事件都是老鬼聯合邪修組織所爲,當時冥靈就追了下去,隱約發現鬼帝跟這些老鬼有交情,當時更是讓嶽彩歌出來放跑了一隻,如今他這麼一說,倒好像是真的啊!
秦千帆聽到冥靈這麼說,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鬼帝丟失了輪盤之後一直非常的自責,他覺得是因爲他將過多的精力放在了你的身上,一時失察纔會導致這個結果,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開始變化了。”
“性情大變?”我看向秦千帆,秦千帆點了點頭:“開始只是對冥靈比較冷漠,但是後來對我們也開始變的疏遠和有距離感,同時他因爲行動不便,輪盤的事情又是絕密,雖然暗中交由我查探,但是c省事物畢竟繁雜,很多時候我根本抽不開身,所以他就想到了暗中找了幾隻老鬼,讓他們去查。”
“結果這些老鬼似乎也並沒有收穫。”冥靈忽然冷笑了一聲,我心中嘆息,接受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冥靈跟鬼帝這樑子是生前就結下來的,如今幾句話就想要全部推翻重建是不可能的。
秦千帆顯然也是明白的,他並沒有計較冥靈的情緒,只是點了點頭:“老鬼們提供的線索確實不怎麼樣,反倒是之前我來這裡的時候,發現了輪盤的線索。”
“這裡出現的人道輪盤是鬼帝曾經丟失的!”我驚得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秦千帆,這也太巧了吧。但是想想秦千帆當時那個着急跟鬼帝彙報的樣子也不像是作假啊。
我心中想着,冥靈的目光也是不斷的閃動着,過了許久他看着秦千帆:“就算髮現行蹤了,但是也已經晚了。”
秦千帆點了點頭:“生道的輪盤已經失蹤了很久了,這裡也不是曾經出現過,估計輪盤當時一離開鬼界就是在這裡停留的。”
我的腦子有些暈了,秦千帆突然說了這麼多的事情,着實是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緩了半天我纔看向了秦千帆:“你告訴我們這麼多,到底想要幹什麼?”
冥靈的目光也一下子就落在了秦千帆的身上,只是他的目光始終是冰冷的,沒有透出任何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