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慕瑾汐微微嘆了口氣，垂下眼眸說道：“所以我纔會如此猶豫。”
宇文景遇是要做皇帝的人，他的皇后勢必要家世清白，如今她的身份牽扯到西國，若是那些大臣得知，必然會反對她爲後，可是如果讓慕瑾汐接受宇文景遇娶別人的話，那是萬萬接受不來的。
所以，她還沒有將這些事全都告訴景遇，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
慕瑾汐的神色看上去十分堅韌，但是又帶着一種柔軟的倔強，就好似她分明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卻因爲一些原因而無法真正的得出結果。
馬車外的夜風猛然吹了進來，將慕瑾汐的眉眼吹的更加凜冽。
“我知道嫁給景遇，他會護着我一生，可是以後我們大概會遇到很多很多問題，我總不能一直寄希望於他護着我，你說是不是？”慕瑾汐拍了拍夏荷的肩膀說道：“不過，我會跟景遇好好談一談，你且放心便是。”
“小姐的心情奴婢倒是有所體會，所以不管小姐做什麼決定，奴婢都會站在小姐這邊。”夏荷眉頭緊鎖，有些擔心地說道：“可是小姐，咱們今日得罪了西國的三皇子和太子，若是他日在京城相見，他們會不會拿小姐出現在這裡做文章？”
“不會。”慕瑾汐冷哼一聲說道：“那個司空信可比司空亮聰明，至少他早就盯上了我，而且我可以很確定，他是知曉我的身份的。”
“如果按照先前風先生所說，小姐到底是誰的女兒？”夏荷有些不解地說道：“現在西國的國君到底是司空陽還是司空珏？”
“風先生最爲奇怪的地方不在這裡，而是現在的西國的國君依着我們瞭解的是司空陽，可偏生我與司空陽的樣貌倒是有幾分相似，所以我覺得……也許當初所有的一切都是司空珏自己擺出來的障眼法。”慕瑾汐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道：“司空珏讓世人以爲他就是司空陽，可是真正留下來的其實就是他自己。”
“小姐的意思是，其實司空珏就是司空陽，當初死了的那個是司空陽，但是所有人都認爲司空珏已經死了，現在西國的國君就是司空珏？”夏荷恍然大悟地說道：“那當初留在衛國做質子的那個其實也是司空珏？”
“對，自始自終都是他自己。”慕瑾汐嗤笑一聲說道：“所以我的父親大概就是這位極其狡詐的司空珏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派司空亮和司空信來衛國到底是找我還是另有圖謀呢？”
……
就在慕瑾汐考慮這些的時候，另一邊，因爲傷了要害的司空信已經清醒了過來。
司空亮坐在離牀不遠處的桌子旁看着躺在牀上面無血色的司空信。
二人沉默了許久。
有些時候，當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低着頭不去看對方，但是司空亮沒有這麼做。
對他來說，這個自幼就到處惹禍的司空信好像是個毒瘤一般留在了他的身邊。
不管他剛剛做出什麼樣的政績，司空信總能闖出一堆禍事來讓他跟着收攤子，然後將他剛剛樹立起來的威信消耗一空。
有的時候，司空亮恨不得跟司空信直接開口，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可是每次看到他好像沒心沒肺的跟自己說話，他又心軟了。
司空信就算是在惹事，至少是真心實意地陪在自己身邊，哪裡會像其他兄弟那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呢？
可惜，這麼多年，他實在是有些累了。
他這個太子做的再多，也抵不過老三在父皇面前惹得麻煩來的耀眼。
父皇成日裡罵老三，可是從來沒有罵過其他兒子。
說不嫉妒，真的是假的啊！
“大哥，你看了這麼久，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令司空亮沒有想到的是，司空信開口說話了。
沒有歇斯里地的發火，也沒有痛哭流涕。
沒有吵吵着讓自己替他報仇，也沒有大發脾氣亂砸東西。
平靜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老三，今日的事，實屬意外。”司空亮吞了吞口水，有些遲疑地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想開點好嗎？”
“大哥，我知道了。”司空信依舊是看着牀上面的板子出神，語氣十分涼薄，好像根本沒有任何起伏。
“要不你現在這裡養傷，我帶人去衛國的京城？”司空亮小心翼翼地開口，心裡卻有些希冀。
他不想讓司空亮跟着自己了。
這裡不是西國，他連自己都未必能保護得了，若是司空信得罪了誰，他難道要替他去道歉嗎？
“大哥，你終於厭棄我了是嗎？”司空信轉過頭，看着司空亮說道：“大哥的心裡是不是早就不喜歡我這個弟弟了？我除了惹事，從來都不能給你幫忙，對你來說其實就是個累贅對嗎？”
“不是。”司空亮深吸一口氣，有些遲疑地說道：“你別想太多，只是你現在實在是不宜挪動，若是你想跟我去京城，那我便等着你可好？”
“大哥，這樣是最好不過的。”司空信收回陰冷的目光，嗤笑一聲說道：“大哥放心，這一次你不替我報仇，我自己會報仇的。”
“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女子可能非富即貴？”司空亮聽到司空信的話，忍不住有些激動地說道：“老三，咱們現在是在西國，而且還是悄悄摸進來的，若是真的被西國的皇帝知道，咱們到時候很難解釋。”
“我們需要解釋什麼？”司空信淡淡的說道：“難道說我想來西國遊山玩水，也有錯了？”
“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女子的身份？”司空亮突然眯起眼睛，目光深沉地看着司空信問道：“還是說，你從一開始說要來這裡就不是爲了那個什麼風先生？”
“大哥，你是有太子妃的人，可我還沒有成親，難道就不能挑選個自己喜歡的嗎？”司空信好似渾不在意地問道：“更何況，我只是看她長得好看而已，難不成我以前擄走的女子也都是非富即貴？大哥你到底是在忌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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