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楚逸森領着人夜進錦親王府,劫持了錦親王爺,詢問錦親王爺,眼下京中究竟是什麼情況?如若錦親王爺膽敢欺瞞他一句,便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錦親王爺面色驚慌,神容害怕,事實上心裡卻很鎮定,同時佩服新帝睿智的手段,先前新帝召了他們幾個朝中重臣議事,說了定王會悄悄的前來錦親王府劫持他,打探朝中的動向,讓錦親王爺按照他的意思說便行了。
“王爺,皇上死了好幾天了,一直秘不發喪,本來我們是想等王爺返京的,可是王爺一直沒有回來,後來太皇太后和本王的意思是擁戴逍遙王登基爲帝,沒想到燕郡王竟然拉攏了朝中的幾位重臣,意欲立他爲新帝,兩下較量之下,本王和太皇太后爲了保全住各自背後的府邸,只得同意擁戴燕郡王做大宣的皇帝。”
錦親王爺話落,定王楚逸霖大罵:“這個該死的孽臣賊子,竟然真的打起了楚家江山的主意,本王回來了,絕不會讓他心想事成的,以前本王就覺和這傢伙居心叵測,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定王望向錦親王爺的眸光溫和很多,不過依舊沒有放過錦親王爺,若是這個皇叔,膽敢欺騙他的話,他不介意送他上西天。
“王叔,我們一起進宮去見太皇太后吧,相信太皇太后見到本王回來,定然很高興。”
“本王也很高興,大宣的萬里江山再怎麼說也是我楚家的江山,怎能讓別的賊子得了去。”
錦親王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起來,望着定王,更是滿臉的欣慰之情:“王爺回來,我楚家就有指望了。”
錦親王爺演戲是一把好手,邊哭邊說,心痛至極的樣子,本來定王心裡有七八分的懷疑,現在只剩下三四分了。
“王叔受累了。我們進宮吧,等到本王登基當了皇帝后,本王不會虧待錦親王府和秦國公府的。”
定王這是變相的向錦親王爺保證,會善待錦親王府了。
錦親王爺眸底一片暗流,這死小子壞小子,竟然劫持他,他可是他的皇叔,還說善待錦親王府,呸,若是這小子登上帝位,定然和他的哥哥一樣混帳,把大宣搞得烏煙障氣。
看來看去,還是新帝最適合當大宣的皇帝,日後大宣定然踏上更高的臺階,錦親王爺滿臉的欣慰,他身爲楚家的子孫,自然希望大宣的江山越來越穩固。
定王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他那即將到手的帝皇夢,哪裡想到自己的皇叔,正在心裡怒罵他呢。
定王劫持了錦親王爺,領着自個的手下一路坐錦親王府的馬車進宮去了,錦親王府的馬車,守宮門的侍衛自然是識得的,何況他們早得了某個人的提醒,放錦親王府的馬車進去,所以外宮門暢通無阻的一路進去了,直奔太皇太后的丹陽宮。
皇宮內宛悄無聲息,萬簌俱寂,淒冷的寒夜之中淺薄的霧氣,瀰漫在整個皇宮之中,廊下屋檐下,吊着的燈籠,散發出煙霞似的光輝,屋檐層層疊疊,翻翹如雲的皇宮便像攏在煙霞之中的仙府。
寂靜的夜幕之下,只有錦親王府的馬車噠噠的急駛而過,路上碰上兩幫巡邏的侍衛,攔截了馬車,不過看到馬車裡面掀簾張望的錦親王爺,便放行了過去,眼下宮中皇上病重,錦親王爺經常會進宮和太皇太后議事,他們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意外。
潛伏在錦親王爺身後的定王楚逸霖,此時總算放鬆了一些,馬車後面跟着的數名錦親王府的手下,其實都是他的手下精兵。
一衆人一路直奔太皇太后所住的丹陽宮而去,丹陽宮門前,守着幾名太監和宮女,幾個人一看到錦親王府的車駕,便恭敬地放了行,定王楚逸霖伸手挽着錦親王爺,一副下人的樣子,宮女太監似乎都沒有察覺眼前的錦親王爺被人給劫持了,其中有一名太監飛奔進丹陽宮裡,一路直奔後面去通報。
楚逸霖擡眸,眸中精光四躲,他飛快的打量着丹陽宮,這座宮殿是楚家歷代皇帝中,其中一位皇帝修建的,是用來安養晚年的,後來一直空廢着,因着這個地方離得後宮的範圍有些遠,歷代的太后都喜歡住在後宮之中,這裡一直沒有人住,沒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住在這裡,其實這個地方靜養確實不錯。
定王一邊打量一邊思索,不知道爲何,他總覺得丹陽宮哪裡有些怪怪的,一時想不起來,這時候飛奔而去的太監已經飛奔而出的開口:“太皇太后有請錦親王爺。”
錦親王爺帶着定王往丹陽宮後面的殿閣走來,一路穿花度柳,越亭過橋的往太皇太后的宮殿走來,暗夜之中,定王楚逸霖腦中靈光一閃,忽地知道先前感覺到的不對勁從何而來。
如若燕祁真的拉攏了朝中的幾位重臣,意欲霸佔大宣的寶座,那麼這太皇太后的宮殿四周肯定有人把持着,但他這一路行來,暢通無助,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是有意請君入甕的,他竟然還傻傻的進了丹陽宮。
這座皇宮很顯然的被燕祁給把持了,太皇太后便在燕祁的手中,也或者太皇太后以及錦親王爺都已經是燕祁的人了。
定王楚逸霖一想到這個,臉色陡的變了,暗夜之中,他的瞳眸涌起嗜血的寒氣,手下速度奇快無比的一把嵌制住了錦親王爺,腳下步伐陡停,朝着錦親王爺大叫起來。
“王叔,沒想到你們竟然投靠了燕祁,意欲在丹陽宮抓住本王,你們真是好心計,好謀算啊,你們這樣豈不是讓九泉之下的父皇寒心,竟然把大宣的江山拱手讓給燕姓的賊子,你們真是丟楚家列祖列宗的臉啊。”
定王痛心疾首的掐住了錦親王爺的脖子,恨不得掐死他。
若不是這個老傢伙還有用處,他直接的掐死他,他以爲無論如何自己這個王叔也不應該把皇位拱手讓人的,還有太皇太后,一直忠於大宣,誰知道他們竟然投靠了燕姓的賊子。
定王嵌制住錦親王爺,飛快的沉聲命令身後的手下:“我們走,這裡根本就是陷井。”
數道身影急速的往外撤退,可惜身後忽地耀起無數的火把,數道黑衣人從夜幕之中閃身而現,手中高高的舉着火把,鋪天蓋地的好像黑雲,他們行將過來後,忽爾分列開,從那些人之後走出一道欣長挺拔,俊挺若青竹松柏的傲然之姿,一身月牙白的錦繡長袍,行雲如流水,風姿絕色,如天神一般的從人羣之後走出來,精緻的五官上攏着溫煦,和風一般的笑意,只是這笑透着無盡的涼薄,沒有一點的暖意。
“定王殿下,既然來了,何必再走呢。”
定王楚逸霖一看到這人,不由得心頭火起,大罵起來:“燕祁,你個狼子野心的小人,你竟然膽敢霸佔我楚家的萬里江山,你就算得了皇位去,也會被天下人不恥的,你會成爲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逆臣賊子,你等着受死吧。”
燕祁長眉微挑,眸光比子夜的寒星還要冷,脣角笑意越發的濃烈如酒:“定王殿下,你想太多了,我可不是燕家的賊子,我是你的大哥楚祁。”
燕祁話落,楚逸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滿臉的難以置信,隨之嗤之以鼻:“燕祁,你休得滿口胡言,我楚家可沒有這等狼子野心的賊子。”
楚逸霖的話落,身後的大殿內,響起了腳步聲,只聽得太皇太后的聲音響起來:“定王,他確實是你大哥,楚家的孩子,你父皇的長子楚祁,先帝留下了兩道遺詔,讓你大哥接位。”
定王懵了,燕祁竟然不是燕王府的郡王,他竟然是楚家的孩子,父皇的兒子,還是長子,若是自己的皇兄和他早知道這個,只怕早早的就除掉了他,這樣的禍害竟然留了下來。
“太皇太后,你胡說,你是不是被這賊子迷惑了,所以騙本王的,本王不相信,父皇怎麼會把皇位傳給他呢。”
太皇太后看着定王,這個孫子是她看着長大的,實在不忍心他走向不歸路:“定王,放了錦親王爺,哀家會替你向新皇求情,讓他留你一條活路。”
定王愣了一秒鐘後,哈哈的仰天狂笑,暗夜之中,他的笑聲凌厲萬分。
“讓這個賊子留我一命,我堂堂大宣皇室的定王,竟然到了要讓別人留我一條活路,你以爲本王是吃素的不成。”
定王話一落,陡的一拽錦親王爺的身子,面容猙獰兇殘的掐着錦親王爺的脖子,對着圍在自己四周的黑衣手下以及燕祁和太皇太后怒喝:“快,立刻讓出一條道來,否則本王不介意殺了他。”
四周的黑衣人沒有動,燕祁徐步往前走,幽暗微磁的聲音在暗夜之中響起來:“你可以殺了他,但是本郡王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燕祁說完望向錦親王爺:“王叔,你死了,本郡王定會善待錦親王府上下一干人,你將會是我大宣的功臣。”
一聽到這句話,錦親王爺連連的點頭,眼裡閃過激動的火花,好,爲了錦親王府的未來,爲了自己能成爲功臣,拼了。
錦親王爺眼一閉,直接視死如歸,捨身取義,大義凜烈的神情。
定王楚逸霖的臉色難看至極,陰森猙獰的望着燕祁:“燕祁,你個賊子,你謀奪楚家的江山,你不得好死,還有你若是膽敢傷害本王一根毫毛,城門外的兵將很快就可以踏平城門,讓城內的百姓全都不得好死。”
定王惡毒的大叫起來,太皇太后忍不住開口喝道:“定王,還不放了你王叔,你這是在自掘墳墓,自找死路。”
可惜楚逸霖心中已絕望,眼看着沒人理會他的威脅,直接的擡手一掌朝錦親王爺的頭上拍去。
錦親王爺一聽勁風朝他的頭上拍來,不由得周身發軟,臉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滾,心裡直叫娘,可是卻手腳動不了,因爲他身上的穴道被定王給制住了,動彈不得。
眼看着定王一掌要拍到錦親王府的腦門上,忽地一道強大的勁風碰的一聲襲擊過來,把錦親王爺的身子直接的打飛了出去,隨之一道白色的幽光浮過,直掠向錦親王爺的身邊,一手拽住他的身子,一手飛快的點了他的穴道。
千鈞一髮的空檔,燕祁出手救了錦親王爺,使得錦親王爺免於一死,錦親王爺心裡鬆了一口氣,隨之便是滿腔的感激,皇上啊,老臣的命是你救的,以後老臣必甘腦塗地的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哪。
燕祁沒理會錦親王爺,而是望向暗夜之下的黑衣人,這些都是監察司的手下親信:“給我把孽賊拿下。”
一聲令下,數道黑色身影,揮動着手中的火把,直迫向定王和他身側的數名手下。
定王本來帶進宮的手下精兵有不少,但是因爲要進內宮,有人員限制,所以他便把剩餘的人留在外宮門前,此時一看情勢急緊,定王殿下立刻發出了信號彈,自己和手下拼命抵抗,一路往外殺將出去。
不過一來他們人手太少,二來心慌害怕不安,出手的力量明顯的削弱了很多,這樣如何是監察司手下的對手,燕祁根本沒有出手,手下便擒下了定王和數名賊子。
暗夜之中,燕祁優雅的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定王楚逸霖:“王爺不會在等外面的接應吧,本郡王不得不告訴你,你想太多了,外面的手下已被本郡王下令除掉了,所以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他說完一揮手便欲帶了定王離開,定王楚逸霖心知今日只有死路一條,他犯在這惡魔手裡,不死是不可能的,如今要想活命,只能求着太皇太后了,所以定王楚逸霖飛快的大叫起來:“皇奶奶救我,孫兒不想死。”
太皇太后一聽,心不由得軟了,相較於燕祁,她對於定王更多一些感情,聽到定王的求救聲,太皇太后不由得望向燕祁,緩緩開口:“楚祁,你饒了定王一條命吧,把他幽禁在皇陵之中。”
錦親王爺卻是不贊同這件事,不過沒有開口,燕祁回身望向身後的太皇太后,脣角勾出幽暗的笑意:“太皇太后的慈善心是不是有些多了,眼下城外還有四五萬的叛軍圍阻城門,他們很可能會攻破城門,給樑城內的百姓帶來滅頂的災難,而這一切的災難都是因着定王招來的,現在太皇太后竟然說要饒這孽賊一命,那本郡王不得不說,太皇太后用錯了慈善心。”
他一言落,一揮手沉聲命令:“來人,把定王拉下去,實施絞刑,每日一早吊到城門上。”
燕祁肅殺嗜血的聲音響起來,一點情面都不給太皇太后留,他這一出是告訴太皇太后,不要多管閒事,他是不會給她半分顏面的。
太皇太后身子一軟,下意識的往旁邊倒去,身側的大宮女趕緊的上前一步扶着她。
定王一聽燕祁的話,臉色慘白,他沒想到燕祁竟然一點顧忌也沒有,連太皇太后的面子都不給,難道他今日真的要被實施絞刑,不要啊。
定王被人拖走,暗夜之中響着他悽慘絕望的叫聲:“太皇太后救救孫兒啊。”
監察司的手下嗖的一聲撕了一塊錦袍塞住了他的嘴巴,一路把他拖走,燕祁也隨着這些人一步未停的離開丹陽宮,眼下樑城外還圍着四萬的叛軍,他還要坐鎮指揮手下的兵將巢滅這四萬叛軍呢,可沒空理會太皇太后。
暗夜之中,丹陽宮的宮殿門前,太皇太后滿臉慘白,周身的冷汗,身子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錦親王爺走過去抱拳望着她:“太皇太后,您怎麼樣了?”
太皇太后搖頭,擡眸望着錦親王爺:“這孩子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那是他兄弟啊,我們這樣做沒錯嗎?”
錦親王爺溫和的一笑:“太皇太后,你想多了,就算我們不這樣做,皇上難道不是皇上,只看他想還是不想,他想便能成爲皇上,我們是阻止不了的,太皇太后別想這事了,眼下能保住秦國公府就是慶事了。”
錦親王爺說着和太皇太后說了一聲,便離開了丹陽宮,一路出府去了,錦親王爺慶幸自己虎口逃生之外,更暗自高興一件事,他這次表現極好,皇上定然親近錦親王府的人,他覺得錦親王府越來越有光明的前途了,所以他要堅定的站在皇帝的身邊。
燕祁下旨讓監察司的手下對定王楚逸霖實施了絞刑。
監察司的手下素來以辦事迅速,火速快捷爲準,定王一落到他們手裡,掙扎是徒勞的,很快就實施了絞刑,定王殿下臨死前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一雙血眸死死的睜大了,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就這麼簡單容易的死了,他以爲他的死至少該是轟轟烈烈的,就算死也該鬧得樑城一個驚天動地纔是,可是現在,他悄無聲息,被別人像捏螞蟻一般的捏死了。
他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不過再不瞑目,他也被絞死了,不但絞死了,還被人吊到了樑城的城門上。
城門外,兩衛京衛軍以及兩萬淮南精兵得到了消息,立時鬧了個天翻地覆,翻天覆地,人仰馬翻,京衛軍的兵隊裡,人人血紅了一雙眼睛,要爲自個的主子報仇,而兩萬淮南兵,卻要直接的打道回淮南,他們前來是幫定王沒錯,可是眼下定王已死,他們再殺進京城已經沒有意思,京城外除了駐紮着五城兵馬司,還有京師大營的人駐紮在城外,他們若是攻城,能不能攻進城先不說,這些人若是進城,肯定一個活不了,所以他們不想白白的送死。
可是京衛軍的人如何讓他們臨陣逃脫,若不是淮南王支持他們家的主子,他主子未必有膽子前來京城,現在主子被京城裡人殺掉了,他們便驚慌失措的臨陣逃脫,他們絕對不會容許他們這樣做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所以這幫人沒打進京城,便在城外五十里地的地方先打起來了。
兩幫人正打得難捨難分,激烈猛烈,京師大營的北六營兵將,忽地從天而降,從外圍包抄而來,一路劫殺這些兵將,一時間城外鬼哭狼嚎,喊殺聲一片,這激烈悲慘的廝殺之聲,遠遠的傳到城內,城內得到消息的百姓個個害怕不安,這一日樑城城門緊閉,一直沒有打開,直到傍晚的時候,北六營的守將一路喊叫着衝了過來,城門方纔打開,只聽得北六營的兵將一路大叫着稟報進城。
“報,叛賊已全部誅殺。”
“叛賊已經全部誅殺了。”
一時間整個樑城內的百姓都歡呼起來,同時不少人跑到城門口對着定王楚逸霖吐口水,大罵其奸詐無恥,鄙卑下流,不但叛國,竟然還帶了這麼多的叛軍準備攻城,幸好燕郡王精明,指揮了京師大營西六營的兵將,滅掉了這些人,燕郡王真乃大宣的福星哎。
定王死了,叛軍被誅殺,宮中皇帝駕崩的事情也沒必要再瞞住了。
太皇太后立刻宣朝中的大臣全都到皇上所住的宮殿內,同時還宣了皇上納的后妃。
皇上所住的宮殿內,站滿了人,其中有知道內情的,有不知道內情的,知道內情的一臉神秘,在看到燕郡王進殿的時候,一臉恭敬,小心翼翼的問安請好,不知道內情的個個莫名其妙,宮中的后妃個個臉色不大好看,雖然她們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是自從皇后娘娘被燒死了,德妃娘娘被處死了,再加上皇上一直沒有消息,她們多少能猜測出一些,此時不由得個個面色黯然,傷心不已。
雖然皇上是個混帳,又性無能,可倒底有他在,她們還是后妃,若是皇上死了的話,她們這些人統統的要被送往廟裡落髮出家,從此後青燈古佛的相伴一生了。
太皇太后看了殿內的人,所有的朝臣和后妃全都到了,太皇太后咳嗽了一聲,望着下首的所有人,此刻的她臉色有些蒼白,昨夜定王被抓被殺的事情對她是個刺激,這件事讓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皇上不是先帝,不是尋常的帝皇,心狠手辣,手段殘暴,若是招惹了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即便她是太皇太后也沒有用。
太皇太后望了燕祁一眼,心裡嘆口重氣,說不出的不安,她甚至於想着,自己這樣做真的對嗎?推燕祁上位,可是再想想昨夜錦親王爺的話,燕郡王若是想當皇上,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會當上,兩道先帝的遺詔,足以讓天下人正視他的身份,所以她站不站出來都無法更改這樣的結局,反而她站出來對於秦國公府是好事一樁,她今日保燕祁有功,若是她不招惹燕祁,他不至於爲難自己。
罷罷罷,日後她就安心的靜養吧,再不理會朝中的事情,交給年輕人去操心吧。
太皇太后心裡發着狠,臉上攏上笑意,沉穩的掃視了大殿下首一眼:“宣了各位大人和宮中的后妃進宮,是有一事要宣佈,皇上已經駕崩了。”
此言一出,殿內的不少朝臣呆愣住了,個個面面相覷,皇上駕崩了,不是說皇上病了嗎?怎以一下子就沒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宮中的后妃個個跪倒在地上,哀哭成一團,她們的惡夢成真了。
大殿下首衆朝臣齊齊的跪了下來,哭聲一片,只除了朝中的幾位重要的大臣沒有哭泣,等待着接下來的旨意。
大長公主從旁邊走了出來,面容沉靜如水的宣佈:“各位大人節哀順變吧,皇上駕崩,先帝留下兩道詔書,重立了新君,接下來就由本宮宣讀兩道詔書。”
大長公主把從燕祁那裡取來的兩道詔書當殿讀了一遍,殿內雅雀無聲,只聽得大長公主朗朗的聲音在殿內迴響,即便兩道聖旨讀完了,很多人還有些無法反應,只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一些朝中的大臣,錦親王爺和趙丞相等人帶頭叫了起來:“臣等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祁依舊身着一襲淡紫色的繡海棠錦袍,尊貴優雅的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走到大殿正中的位置上,俯望着大殿下面跪着的臣子,舉止高雅仿似天上的流雲,一身的帝皇霸氣,不怒而威,明明如溫馨的暖玉,偏偏讓人望而卻步,不敢近前,一雙黑瞳如天上的星月一般的璀璨,可是令人看了心驚膽顫。
大殿下首更多的人反應過來,飛快的開口:“臣等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殿下首的宮中后妃,個個從癡迷的神情中回過神來,望着大殿上龍翥鳳翔,絕世無雙的男子,不由得暗自惱恨自己的倒黴,怎麼就跟了死去的皇上了,若是她們沒有被選上,現在新皇登基,她們就可以博一博了。
皇上身邊現在只有一個女人,那些未嫁的各家小姐可都有機會了,在場的后妃,個個都忘了寢宮之中死了的皇上,只顧着嫉妒吃味,心中滴血了。
燕祁掃視了大殿下首的衆人一眼,接過大長公主手裡的聖旨,眸光波瀾不驚的掃視了衆朝臣一眼,慢條斯理的先下了他的第一道聖旨。
“定王身爲大宣的王爺,在淮南郡勾引淮南王,殺朝廷一萬多軍馬,實乃亂臣賊子,此亂臣賊子揩四萬兵馬暗中潛伏回京,意圖禍亂大宣,今被朕命人抓住,實施絞刑,吊於城牆之外,以示警戒,另貶定王爲庶民,不得葬入皇家的陵墓。”
燕祁一停,大殿下首,整齊的聲音響起來:“皇上聖明。”
想到被皇上下令吊於城牆之上的定王,人人心中暗罵一聲活該,不但勾結淮南王殺大宣的人,還意圖禍亂大宣,分明是找死,不過由此也看出皇上的手段十分的厲害。
燕祁接着又下了第二道聖旨:“現已駕崩的皇上,在世期間,不但未給大宣的臣民帶來絲毫福澤恩惠,竟然還爲大宣惹來天怒人災的禍事,寵信妖妃,禍亂朝廷,更是不聽金玉良言,至使御吏大夫死諫而死,更是害死了宮中的數名御醫,其罪孽深重,現貶回王爺,即刻葬於皇家陵墓。”
大殿下首,衆人倒是沒想到皇上竟然直接的把死去的皇上給貶回了王爺,由此可見,新皇的手段確實的又狠又辣,下首人人警戒,飛快的開口:“皇上英明。”
燕祁沒理會下首的衆朝臣,又接着下第三道旨意:“宮中的后妃一律送往寺廟落髮爲尼,終生不得出寺廟一步。”
此道旨意一下,宮裡的后妃人人哭泣了起來,在這些人中哭得最傷心的莫過於蔣昭儀,蔣昭儀替皇上生下了延慶公主,她若是落髮出家,她的女兒怎麼辦?
殿下延慶公主哇哇大哭起來,太皇太后看了於心不忍,飛快的望向燕祁說道:“皇上,不如讓蔣昭儀留在宮裡吧,就隨了哀家住在丹陽宮裡,延慶公主還小,等她大了,皇上給她賜一門婚事,準了她娘跟她出宮。”
燕祁眯眼望了望下首的蔣昭儀,倒是同意了,對於這個女人沒什麼印像,但是必竟爲死去的皇帝生了一個女兒,不是公主,也是小郡主,現在把蔣昭儀攆進寺廟裡,太過於不近人情了。
“準了。”
除了蔣昭儀可以留在宮中,其她人皆要被送往寺廟去落髮爲尼,一時間大殿內滿是哭聲。
殿內的大臣,個個神情黯然,這其中有的女人是自家的女兒,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可是卻必須落髮爲尼,終身青燈古佛的相伴一生,他們做爲父親的自然不忍心,可是她們都是先皇的女人,不去寺廟裡,又去哪裡。
蔣昭儀是因爲有女兒傍身,所以隨了太皇太后住,她們又沒有孩子。
大殿內哭聲一片,不過這些女人很快被太監帶走了,燕祁望了大殿內一眼,吩咐禮部立刻着手準備宮中王爺的後事,另外禮部開始着手準備他的登基事宜,待到王爺入殮,棺木出京送入護國寺超度,便可以登基處理國事,同時,燕祁下了一道新的旨意,自己登基之日,大赦天下,天下百姓三年內賦銳減少三成,大牢裡輕罪的人皆放出大牢,死罪的人可改爲無期關押。
樑城內,一片熱鬧,衆人還沒有從定王之死,叛軍之亂中回過神來,便聽到宮中傳出消息,皇上駕崩了,不但如此,新皇登基了。
本來樑城內的人以爲這新皇帝定是逍遙王楚俊堯,可是沒想到先帝除了皇上,定王,逍遙王外,竟然還有一個長子,竟然是燕王府的燕郡王,燕郡王乃是宮中蕭賢妃所生的。
相較於先前的惶恐不安,對於燕郡王登基爲皇的事情,衆人個個興高采烈,拍手稱快,沒想到登基的新皇,不是他們以爲的人,竟然是風華絕代,能力非凡的燕郡王。
這時候衆人想起了廣元子大師所悟的道,有道明君穿雲度日而來,將會帶着大宣的臣民進入一個更鼎盛的時期,這不是恰恰說明了廣元子大師道法厲害嗎,同時也說明燕郡王就是那個有道明君。
同時衆人想起來另外一件事,郡王妃雲染乃是大宣花王,又手握打王鞭,歷朝歷代的花王都將會成爲大宣的皇后,先前他們還奇怪呢,現在想來,老天早就給他們下了指示,燕郡王纔會是大宣的皇帝,郡王妃雲染將是老天認定的皇后娘娘。
整個樑城陷入一片歡騰中,空前的熱鬧,這樣的熱鬧,一掃多日來衆人心頭之上的壓抑,不少百姓心中高興,紛紛的走出家門慶祝,鞭炮之聲不斷,通通的響個不停。
燕王府,墨沁院裡。
雲染正窩在房間裡看書,屋外面,枇杷氣籲喘喘的跑進來,一臉興奮的叫道:“主子。”
“怎麼了?”
“你知道現在大宣的皇上是誰嗎?”
雲染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燕祁嗎,今日定王被絞死,吊在城門之上,想必定王帶回京的京衛軍以及淮南王手中的淮南兵將也被殺掉了,既然這些後患除掉了,那麼燕祁定然向朝臣公佈了,皇帝已駕崩的事情,然後是燕祁稱帝。
雲染手裡捧着書,穿着繡梅花的小短襖,歪靠在軟榻上,神態慵懶嬌媚,說不出的動人。
她逗弄枇杷:“誰啊,瞧你高興的?”
“我們家郡王,主子,我們家郡王竟然成了大宣的新帝,很快主子就要進宮了,入宮爲中宮皇后娘娘了,那奴婢呢,奴婢是什麼呢?”
枇杷激動得語無倫次,顛三倒四,條理都不清楚了。
枇杷的話沒說完,外面又跑進來了一個,竟然是柚子,柚子也是滿臉的激動,小臉蛋因爲興奮而紅撲撲的,她一看枇杷的樣子,就知道枇杷和主子說了,不說話光是笑。
雲染看着兩個興奮過頭的丫鬟,笑着放下手裡的書:“瞧你們這點出息,以後可是要當皇后娘娘身邊大宮女的人了,就這麼點出息怎麼行。”
“大宮女,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
枇杷和柚子二人激動得伸出雙手握住對方的手,興奮的在屋子裡跳起來。
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就算是京城有名望的命婦都要給她們三分面子的,這真是太激動人心了。
房裡的人正歡呼,房外又有人高興的走了進來,這走進來的頭一個是荔枝,另外一個竟然是趙媽媽,兩個人臉上都是紅光,一進來不似枇杷和柚子的激動,只沉穩的一福身子。
“奴婢恭喜主子了,恭喜主子成爲大宣至高無上的中宮皇后娘娘。”
雲染笑着擺了擺手,嗔了荔枝和趙媽媽一口:“你們怎麼也跟她們兩個一樣鬧起來了,她們兩個就是小瘋子。”
荔枝和趙媽媽二人笑說着道:“沒想到郡王竟然會成爲皇帝,這是奴婢們沒有想到的。”
本來她們以爲主子是個有福氣的,嫁給燕郡王,沒想到主子的福氣這麼大,竟然成了中宮皇后,以後可就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趙媽媽歡喜之餘,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她跟着主子走到今天這一步,心裡高興之餘,也不想給她添亂了,想着趙媽媽走出來,飛快的說道:“主子,奴婢想向主子求一個恩典。”
雲染看趙媽媽挺嚴肅的,便停住了笑,望着她。
趙媽媽恭敬的跪下說道:“奴婢年紀大了,就不跟着主子進宮了,奴婢想回鄉下去養老,求主子給奴婢一個恩典。”
房間裡本來正高興的幾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枇杷和柚子飛快的說道:“趙媽媽,你說什麼啊,主子成了中宮皇后娘娘,正是你享福的時候,你怎麼反要回鄉去養老了。”
“你們好好侍候主子就行了,奴婢老了禁不起折騰了,”趙媽媽滿臉的笑,她陪着主子走到這一步,已是知足了。
雲染沒有強逼她,只是關心的詢問:“你老家還有什麼人嗎?”
趙媽媽笑着說道:“奴婢老家還有一個兄弟,兄弟來了幾回信讓奴婢回去養老,奴婢一直沒有回去,現如今就不跟着娘娘進宮湊這熱鬧了。”
趙媽媽平時有月錢都貼補了自個的兄弟,兄弟也比較有良心,要接她去養老。
雲染點了點頭:“好,回頭讓趙虎送你回去,你好生在老家養着身體吧。”
趙媽媽又恭恭敬敬的給雲染磕了三個頭,方纔起身離開。
三個小丫鬟有些傷感,一時竟提不起先前歡呼的勁兒,雲染掃了她們一眼:“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是你們趕明兒也會離開我的身邊的,有什麼可失落的。”
三人一聽立刻跪下:“奴婢不會離開主子的。”
“起來吧。”雲染揮手,待三人起來,吩咐荔枝:“你準備一千兩銀子給趙媽媽帶上,還有把府裡的上好的綢緞玉器銀器的收拾些給她帶着,另外給她兄弟也備份禮吧。”
“是,主子。”
荔枝退了出去準備,枇杷走到一邊去倒茶給雲染喝,柚子自去收拾房間,外面有小丫鬟走到門前喚了一聲:“枇杷姐姐。”
枇杷走了出去,小丫鬟飛快的遞了一個貼子過來:“這是前面管家命人送過來的,說是朝中的幾位大人來拜見郡王妃。”
枇杷取了進來,雲染伸手接過貼子,上面寫着三個人的名子,正是上次她假扮成攬月時候,陪她前往吉祥賭場賭錢的嚴成,夏宗,戴政三人,這三人大概是看到燕祁成爲大宣的皇上,知道她是皇后娘娘,所以把腦子動到她的頭上了,雲染輕笑,對於這三人倒是不討厭,不過她可沒有把手伸到朝堂上的打算,雲染招手讓枇杷過來,附耳吩咐了她兩句。
枇杷應聲點頭,走了出去,雲染沒有動,繼續窩在榻上看書,最近她身子有些懶,特別的不想動,天氣冷,不如窩在房間裡看書。
傍晚的時候,燕祁沒有回來,她倒是等來了另外一個人。
燕王府的二公子燕臻,燕臻跪在墨沁院門前痛哭流涕的懺悔着。
不停的大罵自己不是人,扇自己的耳光,墨沁院門口圍了很多人,個個心中明白,二公子之所以如此做,一定是因爲郡王當上皇上的原因,若是二公子沒有和郡王做對,眼下他可就是皇上跟前最親近的人,可惜他一直和郡王針鋒相對,所以現在他定是害怕了不安了。
雲染聽到外面的動靜,蹙眉望着從門外走進來的枇杷:“發生什麼事了?”
“是二公子,跪在了墨沁院外面,又哭又扇自己耳光的,說對不起郡王,不對,是對不起皇上。”
雲染脣角撇了撇,滿臉的冷諷,燕臻真是太沒臉沒皮了,若是他不動,她還能忘了他的存在,他倒好,竟然跑到她眼面前來了,若她不出來收拾這傢伙一頓,都對不起自個兒。
雲染雙腳下地,枇杷立刻蹲下身替她穿好鞋子,又取了斗篷給她披上,才扶着她往外走去,院子裡不少下人看到她,越發的比從前更恭敬了,眼面前的這位可不僅僅是郡王妃,她還將是中宮的皇后,她若想弄死她們,就想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雲染沒理會這些人,一路領着兩丫頭往墨沁院門外走去,墨沁院門前,圍了不少的下人,正在看熱鬧,除了下人外,連王府的趙側妃何姨娘都在,衆人一看到雲染出現,趕緊的跪了下來:“奴婢等見過郡王妃。”
雲染雖然沒有冊封爲皇后,但也差不離了,所以這些人不敢大意。
雲染擺了擺手示意衆人起來,這些人沒有爲難她,她也犯不着刁難這些傢伙,倒是燕二公子看到雲染站在門前,一身高貴不怒而威的威儀,生生的震懾住他了,他一時間竟然忘了哭,也忘了懺悔。
只到雲染問他:“二公子這是搞哪一齣?”
燕臻一聽這話,立刻放聲大哭,嚎叫起來:“大嫂,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和大哥,你們大人大量饒了我吧,以後我一定不會再幹哪些混帳事了。”
雲染直接的脣角勾出譏諷的笑,以後也要你有這本事,若是再招惹燕祁,直接弄死你。
“燕二公子可能不知道我的稟性。”
雲染說着望向燕臻,笑意盈盈,柔如秋水,看上去極好說話,不過燕臻知道這女人很厲害,她笑得越柔美,事情越大條,想到這,不禁害怕得眼淚嘩嘩的流,這一次是真的哭了。
雲染直起身子不看燕二公子,望向站在人羣外面的趙側妃,緩緩喚一聲:“趙側妃。”
趙側妃立刻恭敬的走過來:“郡王妃。”
“這燕王府裡的一應事情很快沒人打理,我看你這人雖說不是十分的好,倒也有三四分的忠心,念着你這三四分的好,以後燕王府的打理權就交到你的手上,你可務必要盡心盡力,所做所行的事情,出發點都要是爲了燕王府好。”
雲染開口,趙側妃有些難以置信,好半天沒說話,何姨娘趕緊的顫聲叫道:“側妃姐姐。”
一聲喚,趙側妃驚醒了,激動的飛快跪下來:“妾身一定謹記郡王妃的話,努力的打量好燕王府的事情。”
燕臻傻眼了,他過來是爲了拉攏皇上皇后娘娘,好奪回掌家權,讓自己順利繼承燕王府的世子之位的,若是自己成爲世子之位,這燕家的諾大家產可就是他的,可是這女人竟然把掌家權交到趙側妃手裡,這算什麼。
燕臻連死的心都有了,雲染依舊不看她,望向趙側妃,淡淡的說道:“趙側妃,這燕家你可精心打理着,若是你做得好了,別的事也不是沒機會,這燕家諾大的產業總不可能交到一個嗜賭之人手裡,何況這人還是龍陽君。”
她一言落,趙側妃欣喜上天,皇后娘娘這話再明顯不可了,若是她忠心,這燕家的世子之位,不可能落到燕臻的手裡,很可能落到她的兒子燕昀手裡,趙側妃連連的磕頭:“妾身牢記郡王妃的話,妾身一定會努力的打理好燕家,一定對燕家忠心,對郡王妃忠心。”
“嗯,你們回去吧,回頭我讓荔枝和你交接一下。”
“謝郡王妃,謝郡王妃。”
雲染掉頭看也不看跪在門前的二公子燕臻,優雅施施然的走進了墨沁院裡,外面的燕臻只恨得想撞牆自盡,他這是典型的偷雞不成損把米啊,他若沒出現,這女人恐怕想不起來,他一出現,倒提醒她了,她直接的把燕家的掌家權交給姓趙的女人,不但如此,聽她話裡的意思,燕昀還會成爲王府的世子爺,燕臻直接吃受不住的眼一翻氣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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