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捏了一下,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張熟悉的臉,突然之間發現,這一切的一切恍若隔世一般。
登上游輪,四周的燈光突然之間暗了下去,龍爵飛陡然之間對我說:“你還記不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對你說過,如果還有來生,我希望我的命一定要長一點,活到能夠遇見你的那一天。”
“記得,我當然記得,而且,我還記得我說過,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等你,不論生死,可我害怕你會遲到。”
我微笑着看着他,遊輪航行在這條長河上,微風輕拂我的面頰,而我卻慢慢將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倏然,他說:“不怕,你還說過,即使晚一點,也無所謂,很晚遇見你,餘生都是你……”
那一瞬間,我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他卻將我緊緊抱住,我能夠感覺到他的用力,好像深怕下一秒就會失去我似的。
我們都懂,不是每段愛情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更不是每段愛情都能夠超越生死。
但我們做到了,文成鋒曾經問過我,有沒有後悔過,我想告訴他,我不後悔,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肚子裡突然咚咚響了一下,接着,我便感覺到明顯的起伏,孩子在踢我!
“你怎麼了?”
他問,語氣溫柔得彷彿能夠滴出水來。
“你聽到了嗎,孩子在踢我,他在踢我!”
我說道,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他的手慢慢撫上我的小腹,隨即笑得合不攏嘴,他說:“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我疑惑地蹙眉,只是一秒,便倏然了眉心:“他是謙謙,對嗎?”
龍爵飛只是微笑不語,臉上慢慢揚起一抹幸福。
“有一個秘密,藏在我心裡已經很久了。”
就在這個時候,龍爵飛倏然收斂了笑容,非常認真地凝視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不由微微一顫,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但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臟“撲通撲
通”地跳着,越來越快,和我的心跳有着相同的頻率。
“你說吧。”
我朝他點頭微笑,雙手輕輕攬住他的腰。
“能夠遇見你,是一件幸事,不能與你長廝守,是一件憾事,如今能夠與你重逢,是一件喜事,此後若能再不分離,是一件好事,如果牽手到最後的那個人不是你,那我寧願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但既然相遇了,相識了,相知了,相愛了,就讓我們相守到最後吧。”
是我的幻覺嗎,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我竟然能夠看到他眼角的淚光,我沒有看錯,他眼角的淚光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耀眼了。
突然之間,我又想到了那個雨夜,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記得他渾身是血地站在雨裡,明明那麼狼狽,卻讓我怦然心動。
還有他以羅致遠的身份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大廳裡的水晶吊燈很美,他就那樣站在吊燈下,西裝筆挺。
我的目光迎面對上他的眉眼,看到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緩緩揚起一抹微笑,依舊是那張俊美的臉,讓我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他點頭,輕聲道:“你好。”
他的聲音是那麼富有磁性,一如很多很多年前。
我微微張了張口,話還沒有說全,便聽到他禮貌地介紹着自己:“羅致遠,寧靜以致遠的致遠。”
……
往事歷歷在目,和此時此刻的情形交織在一起,我終於明白,那句話: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不是每一對相愛的戀人到最後都能夠有個幸福的結局,我不是故事裡的公主,而他也不是白馬王子。
但我知道,不論他是人還是鬼,他都是我心尖上的那個人,在千萬年時間無涯的荒野裡,他會在我的靈魂上譜下最動人的樂曲,輾轉成歌。
眼淚簌簌地掉下來,順着眼角滑落,那是激動的淚水,是這麼多年來,我對他的愛。
倏然,河岸兩邊的燈光全都暗了下去,只有遊輪上昏暗的彩燈依舊亮着。
他緩緩抓住
我放在他腰間的手,接着鬆開了一隻,右手輕輕握住我的左手,單膝跪地,低聲溫柔地說道:“老婆,嫁給我吧。”
眼淚戛然而止,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臟在狂跳。
“嫁給我,你願意嗎?”
他重複問了一句,我看到他眼神中的那種期待。
我點頭,狠狠地點頭,深怕他會看不到。
那一刻,我看到他變魔術一般地從口袋裡變出一枚戒指,輕輕地將那枚戒指戴在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他說:“帶上這枚戒指,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不能反悔了。”
我卻只是笑,打趣說:“那我不是很吃虧?”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輕輕捧起了我的臉,我猛然間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他卻對我說:“好像是我更吃虧吧。”
“明明是我吃虧比較多!”
我說道,輕輕捶了捶他的胸口,他卻輕輕敲了敲我的頭,低低地罵道:“蠢女人!”
“你才蠢呢,蠢男人!”
我和他對罵道,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弧度。
曾經的曾經,我能夠想到最浪漫的事情,不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而是能夠像現在這樣,牽手,擁抱,胡鬧!
突然之間,他猛地將我抱住,一手擡起我的下巴,一手按住我的後腦,狠狠吻了下去。
呼吸驟然一滯,渾身的血液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翻涌着,腦子好像一瞬間陷入空白,完全不能思考了。
我能夠感覺到鼻尖輕輕的呼吸,能夠感覺到他緊貼着我的胸膛,和沉沉跳動的心臟。
突然之間,四周的傳來一陣“砰砰”的響聲,五彩斑斕的焰火直衝九霄,在天空中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美麗的花來。
他慢慢放開我,輕輕將我摟進懷裡,我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他的雙手環住我的腹部,那裡有我們的孩子。
曾經,我只想有一個人能陪我看半城煙火,而如今,幸福就在耳邊,敢不敢問,這世上,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