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裡山,七裡庵。
朦朧的七裡山,籠罩着一層薄紗,影影綽綽的,在縹緲的雲煙中忽明忽暗,若即若離,有時明朗;有時又恍惚。遠遠看去,那微微突起的七裡庵,就如同塗上去的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邊際。
七裡庵,聽起來如此普通的一個寺廟的名字,似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進去,但是所有進去的人又都覺着和這裡有着距離,高不可攀。這大概就是凡人和大師的距離。
此時,有個人影一直在七裡庵門口晃動。這個人長得健壯雄偉,有虎一樣的背,熊一樣的腰。這個人是誰啊?
正是歡歡的心上人鬼大山。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站在這裡了,記得上次來得時候,他是在這裡跪求了三天三夜才見到淨空法師的。他上次是求淨空法師讓他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當他喝了那杯水的時候,他已經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男人。但是他的代價是他再也不能碰水了。碰水的結果是煙消雲散、魂飛魄散。
按說淨空法師的符咒本應該是很靈驗的,可是他竟然在面對着心愛的人遭遇危險的那一刻衝破了符咒,水,對他不至於不起作用,但是已經不再是他致命的符子了。
在荒山的後山崖,面對着歡歡落水的那一刻,他因爲着急也跟了過去,可是他在水中漂了數天,也沒有見到歡歡,別說是人,即使是屍體也沒有找到。
無論是世間還是陰間都沒有任何歡歡的消息。
在人間,鬼大山比人靈活,可以自由的去很多地方;在陰間,鬼大山也是有關係,有熟人的,可是他始終打聽不到任何的關於歡歡的消息。
在陽間飄蕩了這麼多年,他就真心的愛上這麼一個人,第一次懂得了什麼是真愛,他哪裡肯放手。
萬般無奈之下,他來到了七裡山,站在七裡庵的門口,他希望再次見到淨空法師,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淨空法師可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見到的。她神一樣的存在着,來無影、去無蹤的。碰見她,真的是一種緣份的事情。當他緊張的在門口轉來轉去的時候。有一個小尼姑似是極爲輕巧的步子在這裡經過。
鬼大山看到她的時候,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的快速跑了過去,走到她的面前,很恭敬的鞠了一躬道,“請問小師傅,淨空法師可在啊?”
“噓!”小道士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小聲地道,“法師昨天中午剛剛回來,不過此時還在打坐,請您小一點聲。”
鬼大山聽到這裡的時候,一陣驚喜,禁不住的道,“大師原來在裡面啊?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啊?”
小道士無奈的搖搖頭,道,“這就說不準了,完全看法師的心情的。她若是願意早一點醒來,說不定一會你就可以見到她;若是她不願意醒來,十天半月也有可能的。”
鬼大山聽到這裡的時候,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但是依然高興的對着小師傅說感謝。
當小道士走遠了以後,他拎起自己的裙裾,又跪了下去,上次不就是跪了三天三夜淨空法師才醒來的嗎?這次雖然不知道可以跪多久,但是最起碼守着淨空法師有希望的。
他清楚的知道,即使是現在自己下山去尋找歡歡,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着落。
就這樣,鬼大山安心的在七裡庵的門口跪了下去,嘴裡還默默的呼喚着大師,希望她早日醒來,並能幫上自己。
太陽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鬼大山也不知道自己經歷了這樣的幾個輪迴。他感覺他像是在這裡跪了很久很久了,久的他的膝蓋在這裡都沒有感覺了。終於有一天,在一個陽光極爲明媚的早上。
七裡庵的門開了。鬼大山驚喜的擡起頭,他看到了他久違了,並一直刻骨銘心在心中的身影。那個衣衫襤褸,但是精神矍鑠,讓人親切的人出現了。
“大師?”鬼大山這麼驚喜的叫了一句,道,“您起來了?”
淨空法師像是不知道他在這裡一樣,疑惑的轉過頭,看着鬼大山的地方。
鬼大山的身子晃了晃,似是要起來。可是他起來了幾次還是沒有能站起來。
淨空法師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幾步走了過去,站在鬼大山的面前,有些疑惑的的問道,“你不用站起來了,有什麼話語就在這裡說吧?”
鬼大山高興的眼淚幾乎都出來了,對着她叩頭,道,“大師?大師?大師?”
“說吧?”淨空法師像是給了他力量,並坐了他不遠處的一個石登子上,靜靜地等待着鬼大山的下文。
“大師,很多的話語大山不說,相信您也會知道的。我的歡歡不見了,儘管我衝破了我怕水的符咒,可是還是沒有能救回她。”鬼大山說到這裡的時候,便緩緩地低下了頭,似是有些悲傷,不願意說出來。
“你找她做什麼?她在這個世界裡是有定數的。”淨空法師銳利的眸子盯着他道。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無論經歷多少磨難,無論是在哪個世界裡,我只要和她在一起!”鬼大山的話語異常的斬釘截鐵,無絲毫的猶豫和肯定。
淨空法師聽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有一絲絲的欣慰之色,不解地道,“你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山村的還陽山還陽穴裡死去百年的鬼大山,你清楚的知道,你雖然有人的形體,但是你不屬於人,你應該會知道。你的身體在白天裡隨時都會發出那種腐爛的氣息。很多的功能你都沒有,所以你纔不停地來求我。”
“謝謝大師上次的成全讓大山成爲真正的男人,但是這次大山還想求大師,讓大山見到歡歡。”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再次的叩頭,服服帖帖,極爲恭敬的樣子,道,“大山所有的夢想就是和歡歡在一起,哪怕遠遠的看着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大山都願意。”
淨空法師微微的笑了一下,道,“你可知人鬼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