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竊笑不已。
風四娘冷哼一聲，揮手將斗篷一拉，就遮住了自己玲瓏有致的纖腰長腿和秀足，然後衝着連城璧翻了一記白眼。
意思很明顯，不給你看！
“你夫君不是個正經君子。”風四娘對沈璧君道。
正經君子誰會揭人老底啊！
她雖然也三十出頭了，但皮膚依舊緊緻，眼角沒有皺紋，怎麼看都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美女。
“君子之風，實話實說。”
連城璧悠然笑道，“你想要挑撥我們夫妻感情，我說句實話就不是正經君子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看你眼睛也不老實，替沈家妹妹試試你。”風四娘道。
“食色性也，君子性直，從不作僞。”連城璧笑道。
風四娘聞言也笑，“難不成那些恨不得把我吞下去的傢伙，一個個都是君子？”
“那是欲，不是色。”連城璧擺擺手道，“君子好色，那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妄人之慾，是對美好事物的佔有，不可混爲一談。”
連城璧一本正經的侃侃而談，沈璧君忍不住臉色泛紅，要不是自己每天晚上都和連城璧在一起，說不定就真的相信了。
但風四娘還真的被忽悠了，愣愣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沈璧君實在忍不住了，不敢再讓風四娘和連城璧說話，便拉了拉她的袖子，詢問她關外風景。
楊開泰騎着馬，訕訕的跟在馬車旁邊，探頭探腦的看向車裡，看到風四娘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倒不是不信任連城璧，而是知道連城璧對女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
鏢隊在中午就進了肅州，城裡恆通錢莊的分號早早就得了消息，請了城中大廚，備下了豐盛的午飯，在鏢隊交割之後奉上。
連城璧就沒有吃這頓大鍋飯，而是帶着沈璧君和楊開泰打了聲招呼，就來到了肅州街上。
風四娘自然和他們在一起。
楊開泰汗津津的跟了上來。
“說好的我中午請客，我就一定要請客！”楊開泰認真的道。
片刻之後，風四娘和沈璧君就坐在一處四面透風的鋪子裡，盯着面前還冒着熱氣的的羊肉面和一塊比鍋蓋還大的饢在發呆。
風四娘，“……”
沈璧君，“……”
楊開泰給自己的碗裡撒了一大把蔥花，又倒了一點醋，一臉誠懇的道，“我剛剛問了錢莊的掌櫃，買買提家的羊肉面特別正宗，價錢合適，羊肉量大，麪條筋道。”
沈璧君擠出了一絲笑容，“是吧。”
楊開泰點點頭，又拿起那塊大饢，揮手之間就撕成了小塊，放到衆人中間，“還有他們家的饢，剛烤出來的時候又香又脆，你們也快趁熱吃吧！”
風四娘眼角一跳，咬牙說道，“我在關外待的時間比你長，知道饢什麼時候最好吃。”
“對對對！”楊開泰連連點頭，四四方方的臉上透着討好的笑容，“四孃的江湖經驗就是豐富，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風四娘一陣無語，但她還不能說什麼，因爲嚴格說起來剛剛是楊開泰幫了她，本來應該是她請客的，如今楊開泰搶着買了單，難道她還能嫌棄不好？
再說了，風四娘本也不是嬌慣的人。
此時之所以無語，單純只是因爲沒想到而已，因爲她本來想請沈璧君吃大餐的。
“四娘，羊肉有點羶，多倒點醋。”
“四娘，他家的饢好不好吃？”
“四娘……”
“客官，我們家還有烤肉，孜然烤肉，可香了，您要不要來點？”
“不要了，這塊饢就夠我們吃了。”
楊開泰揮手拒絕了掌櫃，風四娘就眯着眼睛，淡淡的道，“我最喜歡吃孜然烤肉了。”
楊開泰愣了愣，立刻對掌櫃道，“上一份孜然烤肉！”
掌櫃的眼睛就亮了，“要不給您上一份烤羊排吧？”
風四娘接話道，“不，不要烤羊排，我要一隻烤全羊，得是九個月大的小羊羔。”
掌櫃豎起大拇指，“姑娘是行家，您放心，就上烤全羊，指定是最嫩的小羊羔！”
楊開泰擦了把汗，忍不住伸手在腰間的錢袋子上摸了摸，這才鬆了口氣。
連城璧眉梢一挑，頗爲意外，低聲詢問，“楊兄錢帶夠了？”
“窮家富路，窮家富路。”楊開泰抹了把額頭，“剛從錢莊裡支取了一些，還是同來的管事提醒我多帶一點。”
連城璧瞭然點頭，【源記】票號的管事都看出來了。
……
衆人吃了羊肉面和烤羊羔，便來到了肅州最大的集市。
集市上除了漢人之外，還有很多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或帶着頭巾，或帶着面紗，說着一口聽不懂的饒舌語言，或者是蹩腳的漢語。
“當年漢唐的絲綢之路已經凋零了，如今從西域那邊過來的客商，聽說只有當年的零頭。”
風四娘邊走邊介紹，“但即便如此，養活沿路的百姓，再養活一些專門從事這方面的商人，還是沒問題的。”
楊開泰也補充道，“朝廷幾乎已經不在乎這邊的貿易了，所以大小客商才一擁而上，若是在幾百年前，恆通錢莊這八百萬兩也只能算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而已。”
集市並不算太大，畢竟肅州只是嘉峪關附近的交易地點之一，敦煌、哈密兩地地處關外，不在朝廷的管轄之內，其實比肅州更爲繁華。
有實力的大客戶，反而喜歡在那邊交易。
沈璧君和風四娘在集市上閒逛，並沒有特別鐘意的東西，因爲她實在什麼都不缺。
不過連城璧還是給沈璧君買了幾樣帶着波斯風格的首飾，又給無垢山莊添置了幾張特色地毯，還買了一柄鑲嵌着各色寶石的小匕首，送給沈璧君防身。
連城璧每給沈璧君買一件禮物，楊開泰就擦一次汗。
然後楊開泰湊到風四娘身邊，“四娘，你有看上什麼嗎，我送伱！”
風四娘哼了一聲，“什麼都不要！我在這兒都快一年了，還用得着現在看上？”
楊開泰訕訕而退，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