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前夕

郭嘉跟曹溪成婚是在八月初八,如今已然到了農曆九月份。就像當初想的那樣,隨着逐漸步入冬季,青州黃巾必然又要面臨新一輪的糧食危機,所以到這個時候,談判雙方,慌的已經不是曹操這邊,而是青州黃巾那邊。

這也就意味着,事情馬上就要成爲定局,曹操終於就要徹底收編青州黃巾了!

其實在這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估計都等着在看曹操的笑話呢,看曹操到底打算如何養活這一百多萬人,莫非是要整個兗州人都跟他一起,勒着褲腰帶過日子?!

在曹營內部,雖然戲志才已經搞出了一套詳細的方案出來,不過所有人都清楚,接下來要面臨的局面肯定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特別這第一年,絕對是最關鍵的,只有挺過了這麼一年,之後的一切才能走上正軌,戲志才的謀劃纔算是徹底成功!

想想看,冬季本就不是產糧的季節,而青州黃巾那邊幾乎也沒什麼存糧。也就是說,從把青州黃巾招降過來開始,到第二年糧食收成之前,那麼一百多萬人,都要讓曹操自己“掏腰包”去養。兗州又不像徐州那樣富庶,兗州糧食的產量一般,存糧自然也有限,加上曹操又不是不養軍了,所以,單憑州府中的那些存糧,是絕對堅持不到來年收成時候的!

這樣一來,曹操既然要堅定的收編青州黃巾,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借糧!跟誰借?徐州的陶謙?荊州的劉表?開玩笑。人家不趁機打過來曹操都要燒香了,還能指望別人能借糧給你?

至於袁紹,那倒不是不可以談,不過大家哥兒倆好,只要你曹操把所有家眷都送到鄴城來,兩家多多親近親近,那我袁紹就借糧,哦不,是直接送糧給你,作爲你堅實的糧草後盾。不用說。這條路曹操顯然還是不會選擇的了。

那麼最後,曹操只剩下向兗州的本地士族借糧這麼一條道路可走了!當然,曹操做的肯定不會是那種空頭支票,有借無還的買賣,講信用的曹操絕對是有借有還,而且只需要等到來年,只要沒有遇到任何天災人禍,曹操立刻就能把之前借來的所有糧草給還上。

雖然是這麼一個道理,但曹操的舉動本來影響到了本地士族的利益。這些士族又怎麼可能願意把糧草借給曹操?!

這就好像曹操是個集資者一樣,所有人都知道。曹操把這些錢收攏起來,立刻就能開一個比他們任何人都大的公司,作爲行業領頭羊,成爲別人無法撼動的競爭對手,肉本來就不多,如今又多一個人分來了,而且還是個猛士大胃王,這必然會影響別人公司效益的!

就爲了那一丁點利息,就自己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如此大的敵人。孰輕孰重,那些士族可都是聰明人,難道還這點遠見都沒有嗎?

要是最後都沒有人願意借,逼得曹操不得不使用強迫的手段,那不說兗州本地的士族會抵抗曹操,曹操這一次估計真的要把全天下的士族都給得罪了!

以前,那些人最多隻能說是不喜歡曹操。由於有足夠多的人供他們選擇,所以幹嘛要選一個不喜歡的呢?而之後,估計這些人會從不喜歡變成討厭,乃至於怨恨曹操吧!

到底該如何解決這個未來可能面臨的危機。就是如今曹操陣營當務之急需要思考的地方。

作爲改革尖兵的戲志才,加上可能也活不了幾年,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還是一如既往的激進。戲志才認爲,完全可以殺雞給猴看。這些世家大族,平時欺壓百姓慣了,身上幾個沒有問題的啊。從其中選一個最嚴重的,最不得人心,最引民憤的,抓起來審判,然後抄家。

這樣,就算不能解決糧食缺口,估計剩下的也不多了。而其他士族看到這種情況,還敢不借糧嗎?借糧不說曹操本身要還,就算曹操不打算還了,那也才損失一點,總比全部被抄家要好吧。至於說看不慣曹操,捲鋪蓋走人?開什麼玩笑,這些士族的基業可都在兗州,人可以走,錢也可以拿走,但土地無法帶走啊。真要走了那更好,留下的土地全部歸曹操了!

戲志才的手段就好像是抓了個和珅,國庫一下子就滿了。而且殺雞儆猴,看那些世家大族還敢不規勸自己的族人,還敢那麼一直猖狂下去?!至少戲志纔不是隨便找個人,欲加之罪吧。這些士族要是真的問心無愧的話,那也沒什麼好怕的咯。

顯然,戲志才的手段太過於激進了,這要是在一個高度廉潔的時代,戲志才這樣的處理方式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戲志才自己也說了,在這個腐朽到極端的東漢末年,哪個世家大族沒有問題了?

所謂殺雞儆猴,那本應該是用來警告還沒有犯罪的人不要去犯罪。但如今全部都是罪犯了,你那麼兇殘的殺一個,不是搞得人人自危,固然可能會起一時效果,但更大的可能還是逼得這些罪犯聯合到一起,甚至反抗於你,畢竟一直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的感覺,可不好啊。

這些人可不是沒有思考能力的猴子,他們不僅有思想,還讀過書,而且很聰明。想要用奴役普通人的方式去奴役這些士族,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荀彧提出建議,不應該威脅逼迫,而應該用心拉攏。荀家在士族中名聲很好,交往圈子也很廣,憑藉荀彧三寸不爛之舌,挑一些關係親近,容易說服的士族下手,只要能提前拉攏到一批人,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那也能起到帶頭作用。只要那些士族的聯盟已經不復存在,在看到有人相繼支持曹操以後,必然會有一些搖擺不定的傢伙唯恐落後於人,爭先搶後的也跑來支持曹操。

然後其他士族見大局已定,就算沒有他們的支援,曹操也能挺過難關,而曹操挺過難關之後的局面會如何,所有人都很清楚。既然曹操成爲“行業領頭羊”已經成了定局,利益必然會損失了,那還不如趁機撈一點,也總比繼續當“釘子戶”去得罪曹操要好吧。到時候曹操都已經在兗州徹底站穩腳跟了,作爲得罪曹操的人,未來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荀彧的建議,荀攸贊同,新來的程昱贊同,包括陳宮也是投贊成票,眼看曹操就要拍板決定下來,郭嘉卻在此時突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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