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三四月份，來自海洋的暖空氣登陸到達我國東南地區與這裡的冷空氣交匯形成鋒面，結成雲至雨，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春雨綿綿。
今天也是一樣，本來中午還豔陽高照呢，到了下午兩點的時候突然就下起了小雨，而且一下就停不下來了。
雞鳴寺對面的小區外，一輛灰色起亞獅跑靜靜的停在便利店門口，雨絲迷濛了擋風玻璃，透過深黑色的側窗玻璃隱約能看到裡面坐了兩個吞雲吐霧的男人。
“進去多長時間了？”
“快兩個小時了吧！”
“要不要進去看看？”
“……還是再等等吧。”
又過了大概20分鐘後，一輛黑色奧迪從小區裡開了出來。
“出來了。”
等奧迪開走之後，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拿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後說：“目標已經離開小區，現在怎麼辦？”
“好…好……”
“老闆怎麼說的？”
“有人去跟了，老闆讓我們上去看看。”
汽車發動，緩緩駛入防衛並不森嚴的小區。
車子在小區裡拐了幾圈後，聽到了一處沒有攝像頭的地方，車門打開，兩個穿着皮夾克、長相平凡無奇的男子從車裡下來了。
熟門熟路的進了樓宇，之後從安全通道上了樓。
3分鐘之後，7樓的消防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鬼祟男子從門後伸出了頭，靜靜的聽了一會後，沒什麼動靜後走了出來。
“哪一間？”
“709.”
“有攝像頭……”戴着鴨舌帽的男子剛準備拐彎，就發現了高清攝像頭邊上LED燈組照在地上的白光，嚇得又縮了回去。
“老闆不讓打草驚蛇，這可怎麼辦啊？”
另外一個想了想，很快有了注意，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強光手電筒，打開後調整了一下角度後走了出去。
手電筒的強光干擾了攝像頭的畫面捕捉，此時監控裡白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兩個皮衣男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攝像頭下面的盲區，然後在大門上搗鼓了一會。
“咔噠~”防盜門鎖應聲而開，兩個人立刻閃身進了房間。
房間裡除了堆的滿滿的空箱子外、什麼也沒有，兩個男人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之後離開。
……
春雨綿綿的季節裡除了像這樣的跟蹤外，其實還適合做很多事情，比如酣睡、比如聽雨、又或者回想某些事情。
金師大里，大四生爲畢業後的工作忙的焦頭爛額，即使下雨也依然忙着投簡歷、跑人才市場；但是對於大一、大二的學弟學妹來講，他們卻沒有這種煩惱，依然可以小樓昨夜又春風，雲雨巫山數落紅。
此時女寢4號樓裡，戴着無框眼鏡的宋芸香，做完幾道推理題目後突然有些毫無來由的厭倦。
把鼻樑上的無框眼鏡摘下放在課本上，伸手揉揉秀氣挺直的鼻樑，起身走到了後窗邊。
外面雨聲滴滴答答，遠處的四季園籠罩在煙雨朦朧中，看起來如詩如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某些事情。
宋芸香的記憶一向都非常好，所以這種“遺忘”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就想啊想，到底自己遺忘了什麼呢？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看了一會，上面都是一些諸如數學、圍棋、國畫、古典音樂等相關的APP，翻了兩頁，看到了久不登陸的微信，上面有40多條未讀取信息。
點開看看，大多都是推送消息，最底下還有個備註爲“怪人”的人發了條信息，時間是二月份。
看到這個快要淡忘的名字、記憶一下浮現了出來，臉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咳咳咳……”咳嗽了幾聲，宋芸香點開信息仔細看了起來。
裡面是“怪人”關於光子學的一些解釋。
以她的知識儲備量，當然能看出這份解釋純粹捏造；不過捏造的也算有依有據，一般人還真就看不出真假，而且裡面很多觀點也相當新穎，不算完全的胡說八道。
想到什麼，宋芸香就上網搜索了一下，當看到天義發佈的ATOLEDA技術時，宋芸香眼睛裡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她是真的被驚豔到了。國外無數科學家、研究人員在日夜以繼的研究AMOLED非均勻性的電流差異以及亮度差異，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被國內率先做出來，而且還是那個怪人的公司。
不知道爲什麼，宋芸香有種直覺，這門技術一定出自那個怪人之手。
宋芸香捧着手機編輯到：“你是如何解決閾值電壓以及遷移率問題？NOR補償的電學你又是如何分配的？中國標準的基板在……”
可能已經習慣了這種問話方式，宋芸香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把問題一股腦拋過去，然後就捧着個手機站在那等着。
過了大概五分鐘信息來了，宋芸香看了眼，然後嘴角就翹了起來。
信息就三個字：不知道！
想了想宋芸香又編輯到：“我最近在研究可見光範圍內的光產生BandGap的光子晶體，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信息剛發送出去，那邊立刻打來了電話，宋芸香一雙超乎她年齡段深邃的眼眸裡、浮現出一絲絲笑意，那是一種另類的驕傲。
電話剛接通，裡面傳來了韓義嘿嘿笑聲，“你真的在研究光子晶體啊？研究到哪一步了？”
“不知道！”宋芸香言簡意賅到。
“嘖嘖嘖，多日不見宋大才女你學壞了啊，居然會將我軍了。”
宋芸香抿着嘴偷笑，在對面再次問的時候才說：“目前主攻方向是光通路。光是被禁止出現於光子晶體帶隙中的，基於這一點……”
電話那頭的韓義靜靜聽着，心裡的震驚躍然於臉上。
想要實現全息影像，光通路就是地基，這一步如果不夯實了，全息影像就是空中樓閣，龐大的信息處理量根本不是現在的光纖所能荷載的。
就像手機基站一樣，沒有信號你打個屁的電話。
如今光通路還僅僅是一個設想，未來的十年內都不大可能實現產業化；但是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五年內全息影像必須提上日程。
可是誰來解決光通路問題？全部靠他自己？不大現實。
但是光通路建設又是個耗時日久的事情，現在不開始動手，等真正的全息影像開發出來卻沒網，那是一件多麼尷尬的事情？
今天宋芸香的一番話，一下子點醒了韓義。
既然宋芸香主攻光通路，自己爲什麼不送她一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