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短時間靜謐,殊不知這短短的時間,歐陽月彷彿度日如年,心提到嗓子眼上,一直未落下,她攥緊衣袖,大氣也不敢出。
太后沉吟了下,再看歐陽月那麼自信的樣子,也有絲猶豫。她微眯着眼,眼底泛着銳利,倒是皇后開口,打破了這短時間的沉默。
“母后,容臣妾說兩句。”
“哦?不知皇后覺得有何見解?”太后主動問向皇后,輕輕淺嘗清茶,隨即放在桌上,她從未讓歐陽月起身,彷彿當做不存在似的。
皇后溫婉一笑,大氣端莊,說話也謙虛溫婉,“依臣妾所見,聽聞歐陽大小姐在平安縣老虎山遇見土匪,被人擒住,幸好當時國師出手救了歐陽大小姐,並且是親自鑑定過,歐陽大小姐也拿出了信物,確切無疑,加上連歐陽將軍也承認,畢竟現在歐陽明雅不是大小姐,而成爲了夜王妃!”
她的話外之意便是,現在惹着的不僅是歐陽豐源,也會惹着惡魔般的夜染。至從上次慈寧宮一鬧,連洛皇也沒說什麼,倒是免去了歐陽明雅前來拜見的旨令。
就因爲上次事情,就能看出夜染多在意歐陽明雅,若貿然隨便說不是歐陽明雅,恐怕吃虧的便是她們。
太后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銳利的眼神射向歐陽月,微微眯起,“月兒,口說無憑,你可有證據,還有你的爹爹護國大將軍是否知道此事?這件事可要沉思熟慮之後,才能說出來的。”
最後,加重了語氣,含着淡淡警告,讓歐陽月記得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歐陽月心底震驚了下,畢竟太后可是之前的一國之母,氣場強大,在她面前一言一行,都要仔細斟酌才能說出口。
歐陽月斂下眉目,強迫自己鎮定,坦然面對太后,“爹爹暫時不知道此事,但是月兒派人打聽了歐陽明雅所住的地方,而當時伺候我大姐的是舅母,是她孃親的親戚,親戚之間對於自己侄女自然是在熟悉不過。”
見太后眉宇間有些動容,歐陽月再接再厲,“月兒實在是沒有辦法,唯一想到的只有太后,只有您明事理,纔可以戳穿假歐陽明雅的真面目。還有,我這裡是大姐的頭像,她的容顏根本沒有被毀。”
歐陽月從衣袖間拿出一副畫軸,微微擡起,“這是我真正的大姐,還請太后查看。”
太后皺眉,隨即說道,“呈上來!”
皇后同樣詫異,她將這份驚訝埋在心裡,隨即將目光落在那畫軸上面,對那副畫像的人物有些好奇。
畢竟歐陽月說的話,太過震撼。
竟然有人冒充歐陽明雅,並且嫁給了夜王爺,要是夜王爺想要包庇假歐陽明雅的話,連帶着他也會遭受牽連。
太后深知這件事情重要性,所以才需要着重選擇。
要知道牽連到的不止歐陽明雅一人,但就算歐陽明雅真是假的,國師也不會受牽連,要知道國師的地位就連皇上也無法撼動,早已經根深蒂固。
歐陽月懷着忐忑心情,將畫像
送了上去。
她其實看到畫像中的人才敢來向太后稟報的,不然就算有幾個膽子,也不敢來招惹太后,要不是有絕對自信,她當時真想讓歐陽皖西親自前來。
真懷疑,她是不是中了歐陽皖西的圈套。
畫像呈上去,太后輕輕瞟了她一眼,隨即慢慢將畫像打開,一個俏麗漂亮的女子翩然露在畫像之中,身着天藍色的長裙,清雅俏皮,身後是雅緻景象,擋在鞦韆上,說不出的明媚。
太后疑惑看歐陽月,緊接着她把大夫人的畫像遞給太后,畫中的是大夫人年輕時候的樣貌。
仔細看去,兩人有五分相似。
“可你也不能斷定是不是歐陽明雅啊?”太后凝眉,她與假歐陽明雅只見過一次面,而且那次還是濃妝豔抹,畫成那個鬼樣子,根本認不出來。
說實話,歐陽月也不敢斷定,歐陽明雅每天濃妝豔抹,根本看不出真正的五官,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樣子是什麼,但歐陽皖西那麼堅定的樣子,她也就信了。
只怪現在她真的很想讓奪取她一切的人死的悽慘。
“還請太后放心,等大姐的舅母來了之後,一切都可以斷定!”歐陽月篤定回答。
太后思考了下,淡淡收起畫像,“那好,等你確認之後再來見哀家!若真的不是歐陽明雅,替我們皇族除去一大害蟲,哀家到時候重重有賞。”
歐陽月雙眼放光,她欣喜磕頭,“謝太后!”
等出了慈寧宮後,皇后娘娘微微撅眉,“若歐陽月說的不是真的該如何?”
太后將畫像收好,放在邊上,“這就是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了,只要歐陽月能證明出什麼,自然就好!”
皇后明白了,這是借刀殺人。
借歐陽月殺了歐陽明雅,從而連累到夜染。
糯米打了個盹,悄悄飛了出去,正好腳踩在歐陽月的臉蛋上,歐陽月驚呼一聲,想要去抓糯米,糯米先一步飛了出去。
“死鳥,小心我燉了你!”歐陽月氣呼呼的朝糯米罵罵咧咧道。剛罵了句,天上掉下坨白白的東西,剛好砸在歐陽月絕色小臉上,一股惡臭味散發出來,其他宮女嫌棄看了她一眼,紛紛避開她幾步路。
歐陽月臉色有些難看,本能用手指擦了下,看到那坨白白的,散發惡臭的東西,忍不住反胃,她的臉色越加難看。
想不到堂堂第一美人淪落到這種田地,就連鳥兒也要欺負她。
其他宮女在邊上捂脣偷笑,“看看,這就是和自己妹妹有染的歐陽二小姐,真夠噁心,上面頂坨鳥屎,看着就讓人反胃。”
“對啊,還說的是什麼第一美人,想必也不過如此。每次都自視清高,裝得善良無比,但就是個蕩婦,聽說啊,在夜王爺大婚的時候,還穿着喜服跟自個妹妹廝混,真是丟我們女人的臉!”
“豈不是嘛,還什麼第一美人,看來還是比不過納蘭家那位,至少人家可是才女,冰清玉潔,纔沒有她那麼放蕩
。”
陣陣難聽罵人的聲音傳入歐陽月的耳朵裡,她面上裝作笑意盈盈的樣子,來到幾位宮女面前,聲音溫柔,“請問下你們有沒有擦東西的手帕之類的,借給我一下可以嗎?”
幾位宮女同時愣了愣,沒想到歐陽月會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
同時又不知所措,怕剛剛的談論聲傳進了歐陽月的耳朵裡面。其中有名宮女小心拿出手帕來,“這個……”
“謝謝!”歐陽月從宮女手上接過手帕,緊接着隨便擦了下頭上鳥屎,趁着宮女不注意時,丟在她手中,“謝謝你的手帕,但我怎麼感覺有股臭味,真是讓人噁心,還有下次要談論別人的時候,不要當面說,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她的語氣依舊溫溫柔柔的,卻帶着一絲冷意。
宮女咬着脣,緊緊捏着手帕。
歐陽月斜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可好巧不巧,正碰上了迎面走來的程諾,是太師女兒。此時她正有說有笑的和旁邊的俊美男子說話,眼含柔意,眉目清秀,加上弱柳般的身姿,看上去楚楚可憐。
而那俊美陰柔的男子正是洛晟軒。
前幾天還說不嫌棄她跟歐陽皖西發生那種事情,沒想到只是片面功夫,便和其他女人有說有笑的。
歐陽月深吸口氣,正要避開兩人離開時,程諾突然叫住她,“咦,明雅,你怎麼在這裡啊?可真是有緣啊!”
洛晟軒同樣跟着看過來,當看到確實是歐陽明雅時,眼底劃過絲陰鷺。
“王爺,我和明雅好久都沒聚在一起了,不如我們一起去遊湖,你看好不好啊?”程諾睜着單純的眼睛,頗爲天真可愛的說道。
卻不知在那天真可愛的面容下,是深沉的算計,還是真的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子。
歐陽月與程諾的關係並不太好,可以說兩人基本上沒多大交流。
擁有第一美人稱號的歐陽月,從來不需要和這些女子打交道,在她最得意的時候,程諾只是她的陪襯而已,一片不起眼的綠葉。
只是沒想到,當她發生這樣的事情後,連綠葉都敢跑起來和她搶男人。
以前洛晟軒總是跟在她身邊,可沒想到,現在竟然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男人啊,可真是神奇討厭的物種。
洛晟軒皮笑肉不笑,“這樣也好!”他隨即看向歐陽月,“月兒,不如咱們遊湖如何?”
歐陽月緊緊握着拳頭,面色蒼白,她故作溫婉笑道,“今天我有些不舒服,改日定陪王爺遊湖,我先回去了,太晚了,爹爹會擔憂我的。”
她緊緊盯着洛晟軒,洛晟軒好似沒什麼事情發生一般,很善解人意的點頭,“那好,月兒你早些回去,本王后面在來看你,諾兒,我們走吧!”
不等歐陽月說些什麼,洛晟軒同程諾一同離開,連頭也不回,決絕的模樣與之前的樣子完全不符。
她氣憤甩袖,眼淚在也抑制不住,跑到角落的人工湖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