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瀚皺着眉頭環顧四周,翔宇在一旁驗屍,那對情侶的死,和傳聞中的“絕情血書”遊戲一模一樣,那樣的死屍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太陽照shè下,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引起了哲瀚的注意,哲瀚走過去拿起了那塊手錶,皺起了眉頭,心中的疑惑頓時冒了出來,一環一環,那些曾經讓他頭痛的假設,現在全部扣了起來,他的心突然一沉,不會的,怎麼會是他!?他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他寧願自己的推理是錯誤的,想到這裡,他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輕輕嘆了口氣,這些天以來,他在暗地裡做了那麼多假設,每次都是自己的善良讓他****了自己的推論,可是現在,看着那塊熟悉的手錶,哲瀚的心,冰冰的,幾乎可以將周圍的一切凍結。
“老大……”背後的聲音讓他的jīng神爲之一振,急忙回頭。
“老大,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小張困惑地看着哲瀚,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忍。
“繼續勘查現場。”哲瀚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恩氟烷的作用真是不容小覷啊!他無奈地揚起了嘴角,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
翔宇皺着眉頭用戴着手套的手翻看着那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突然,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哲瀚,過來一下。”
良久,沒有迴應,翔宇回頭看着哲瀚僵直的背影,困惑極了:“哲瀚~~”
“什麼?”哲瀚怔怔地轉身,臉上寫滿了無奈。
“你在想什麼?我有了新的發現。”翔宇的話讓哲瀚的雙目中閃出一道莫名的光芒,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翔宇的身邊。
“看這裡。”翔宇拿着鑷子,鑷子尖端的一顆半圓的東西引起了哲瀚的注意,是一顆染血的彈頭,哲瀚皺着眉頭看着彈頭上的那個“p”字。
“jǐng局專屬的子彈。”翔宇低語,低沉柔和的嗓音在哲瀚的耳邊響起,彷彿一個悶雷。
“恩。”哲瀚應了一聲,目光看着正前方,對着虛空發呆。
“哲瀚,你到底怎麼了?”
“哦,jǐng局專屬的,我看到了。”哲瀚答非所問,他的怪異舉動讓翔宇感到非常費解。
“老大,這個。”小張在榕樹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塑料瓶子,他把瓶子拿起來,遞給了哲瀚,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哲瀚皺起了眉頭。
“恩氟烷?”翔宇敏銳地嗅出了恩氟烷的味道。
“恩,我跟你說過的,當時在審訊室,我聞到了一股果香味……”
“你說你那些是幻覺。”翔宇沉沉地說。
“我現在倒希望是幻覺。”哲瀚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難過,他真得不想再往下推理了,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覺到一切都是冰冷的,冷得讓他無法接受。
“小張,我們走,馬上回jǐng局。”
“現在?!”小張詫異地看着哲瀚臉上露出的果斷與決絕。
“對,現在。”哲瀚轉身向着車上走去,翔宇搖了搖頭,囑咐助手處理好屍體,也跟着上了車,一路上,三個人都在沉默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回到jǐng局的三個人包括王隊等人直奔審訊室,果然如哲瀚所料,審訊室空無一人。
“我們回來這裡幹什麼?”翔宇疑惑地看着哲瀚剛毅的臉。
“那天的,不是幻覺。”哲瀚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走到角落的位置,一把拉下了一塊黑得可以和那個黑暗的牆角融爲一sè的黑布,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映入眼簾。
“啊!”小張不由地喊了一聲:“這,這怎麼可能?”
“翔宇,據我所知,恩氟烷是一種揮發xìng的麻醉劑,可以讓人迅速產生感覺障礙,對嗎?”哲瀚開口了。
“對。”翔宇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我當時聞到的那股果香味就是恩氟烷,所以我陷入了短暫的意識障礙,從而,屍體在我的眼前消失,讓我以爲是幻覺。”哲瀚的雙目透着睿智的光芒:“其實他根本沒有消失,而是被人利用我意識不清的時間將屍體藏了起來。”
“也就是說在我來之前?”翔宇開口道。
“正是因爲你的突然出現,所以纔會讓作案者沒有足夠的時間把屍體移走。”哲瀚深呼吸了一下。
“那麼,真正的兇手是誰呢?”王隊開口問道。
“這是一起發生在榕樹下的惡xìng兇殺案,曾有一段時間我被誤導了,以爲會有鬼怪作怪,大學裡面流傳的一個恐怖遊戲也讓我一度偏離了偵破思路。”哲瀚頓了頓:“直到我看到了從雪依手裡拿到的那張紙。”
“那張紙?”
“那張紙上的字跡,讓我想到了一個人的字跡,一開始我們都以爲是死者瑾萱的前男友林偉志,可是我再度看那行字跡的時候,我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第一次死的兩個受害者周身發現的紙張。”哲瀚從塑膠袋中拿出了那兩張紙,人們這才猛地注意到,上面的字跡是一致的。
“他絕對不會想到,他的愛會殺死自己所愛的人。”哲瀚一字一頓地說。
“是誰?”
“你還不出來嗎?聽夠了沒有?”哲瀚突然轉身對着門的方向。
“老大,你真得很厲害。”突然走進來的人把在場的人嚇了一大跳。
“爲什麼要這樣做?”哲瀚的目光中含着一絲不忍。
“我沒有想要殺死我的姐姐!我沒有!”小毛冷冷地笑了一下,臉上滿是淒涼:“我只是想替姐姐報仇,根本沒想要殺死姐姐。”
“不,不是你,小毛你瞎說什麼,你姓毛,陳瑾萱怎麼會是你的姐姐?”小張急急地喊着。
“呵呵,小毛只是我的小名而已,我叫陳梓臣。”小毛的笑聲中滿是冰冷:“老大,真沒想到你真得能想到這一點,對不起。”
“小毛,陳洛是你的父親吧?”哲瀚的話讓小毛的肩猛地一抖。
“是。”
“所以你才能得到唐代獨有的紙張,你給我講那個傳說,就是爲了轉移我的注意力。”
“是。”
“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哲瀚忍受不了小毛的少言寡語。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抓我吧,老大。”小毛忽地擡起了頭,眼睛上佈滿血絲。
“小毛,你太讓我們失望了!”王睿明痛心疾首地看着面無血sè的小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看到姐姐傷心難過,她從小就被別人領養了,我也恨那些看似相愛的情侶在背地裡腳踏兩條船,我恨……”一聲絕望的嗚咽從小毛的喉中掙扎出來,尖細竟似女聲。
小毛被押進了監獄,哲瀚呆呆地坐在辦公室,看着雪白的牆壁,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哲瀚第一次開始覺得自己好累,他將頭埋在臂彎裡,閉上了雙目,腦袋裡亂亂的,肩膀被輕拍了一下,哲瀚沒有擡頭:“我錯了嗎?”
“你沒有錯,你是jǐng察,揭開事情的真相是你的責任所在,沒有必要在這裡做無謂的自責。”翔宇柔和的聲音響在耳邊。
“可爲什麼我很不開心?”哲瀚的聲音悶悶的,看上去像一個無助的娃娃。
“小毛是個優秀的jǐng員,只是……”翔宇yù言又止。
窗外,《殺破狼》的聲音響起,歌聲是那樣的婉轉動聽:
“沉睡了千年的身體,從腐枝枯葉裡甦醒,是夜鶯淒涼的嘆息,解開咒語,遺忘的劍被誰封印,追隨着簫聲和馬蹄,找到你,最光榮的犧牲,是英雄的宿命,揮刀的瞬間心卻在哭泣,生是爲了證明,愛存在的痕跡,火燃燒後更偉大的生命,殺是爲了歌頌,破滅前的壯麗,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獨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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