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一想。”
沈萬鈞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薛晨找沈萬鈞諮詢，那是因爲沈叔是老江湖了，經驗豐富，能給他參謀參謀，幫着他做一做選擇。
“上港市不是好的選擇。”
過了一會兒，沈萬鈞排除了一個選擇。
“爲什麼？”薛晨有點不理解的問了一句。
省會陽安市、海城市和蘇南市號稱雲州省經濟騰飛發展的三駕馬車，屬於最大的三個城市，而上港市無疑是第四大城市，而且因爲地理上的優勢，發展速度極快，用不了三五年，就能可以和前三相提並論了，在他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啊。
沈萬鈞老成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一定是看到上港市有發展前景對不對，經濟也上來了，是吧？”
“你這樣想也沒有錯，可是，上港市的確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說來你聽聽，首先，上港市是一座比較年輕的城市，近十年才進入高速發展期，在過去，他就是一個很一般的漁業城市，這座城市是一座很現代的城市，缺少了一種玩古玩的氣氛，也就意味着潛在的古玩買賣也不會很多。”
薛晨仔細的聽着，似懂非懂。
“這麼說吧，如果說陽安、海城、蘇南市是三個事業有成的中年人，正是人生巔峰，也有富餘的時間、精力和財力去搞一搞玩樂，那麼上港市就是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正處於拼搏奮鬥的時候，整個城市的生活節奏都是非常快的，大家都在悶頭賺錢，發展自己的事業，那裡有時間玩古董啊，那是‘玩物喪志’，懂嗎？”
沈萬鈞笑了笑。
“我在雲州省的各個城市都有不少的古玩圈朋友，上港市卻沒有兩個，這就足以說明很大的問題了，如果一定要在雲州省內開古玩店，換做是我，寧遠選擇平河市，雖然那座城市人口少，經濟也很一般，但玩古玩的風氣卻很盛，不要忘了，雲州省內唯一還有鬼市存在的城市就是平河市，那是有根據的。”
現在，薛晨總算是徹底的懂了，明白了沈叔的意思，上港市有錢人的確多，但是沒有玩古玩的氣氛，這就好比在苦寒地帶開了一家涼飲店，肯定比不上在熱帶城市適合，環境很重要。
此刻，他也暗暗慶幸自己來找沈叔商量，因爲他心裡更偏向於上港市，如果是他自己做選擇，肯定是上港市無疑了。
“薑還是老的辣，沈叔，你說的真好，我就沒想到這些。”薛晨笑着說道。
“這不算什麼，如果這點事我都捉摸不到，那我這五十多年豈不是白活了？”沈萬鈞也開懷一笑，“嗯，我們再來說說鄰省山北省平遼市還有我們祖國的首都。”
“山北省的平遼市我也去過很多次，它是一座很古老的城市，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也屬於中原的一座大城，在玩古玩的氣氛上那是絕對的沒問題，甚至比咱們雲州省任何一個城市都要好，古董交易量也很大，可以說是一個經營古董生意的不錯選擇。”
聽到沈萬鈞對平遼市稱讚了一番，薛晨連連點頭，他也知道平遼市歷史悠久，出土文物數量極多，那麼古董生意也肯定會很好做。
“不過呢，選擇平遼市也有一些問題，畢竟，平遼市不再雲州省內，你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那裡開一家分店，並且站住腳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簡單了說，你開了一家古玩店，勢必會對一定範圍內的其他古玩店的生意造成影響，而那些古玩店多半都是坐地戶，看你不順眼，找你的麻煩怎麼辦？我想這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衛生、消防、工商，嘿，損招多着呢。”
薛晨皺了皺眉，曾經卓越店還真碰到過這種事，不過都不算麻煩的擺平了，而等到陽安分店和蘇南店開業時，他已經有足夠的手腕保證那些蠅營狗苟的事不會發生。
可如果到了山北省，那麼他在雲州省的關係完全就成了擺設，上到省長、下到派出所所長，起不到一點的作用，完全就是光着腳，那時真遇到這些噁心的事，想要解決掉，還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
“貿然的在不熟悉的土地上做買賣是有很大風險的，開公司，開店都是這樣，就說寧氏集團和星河實業，那都削減了腦袋想要走出雲州省，成爲舉國的大企業，甚至夢想着跨出國門，成爲國際公司，可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利益越大，牽涉的條條框框越多，如同被黏在一張蜘蛛網上，打破了，那就成功了，打不破，那就完蛋了。”
薛晨無奈的點點頭：“那看起來我只能選擇在京城了？”
“京城從各方面的條件來說，不僅比上港市，比平遼市也好出太多了，皇城根底下太多人沿襲了大清八旗子弟的習性，遛鳥逗蛐蛐，也以此爲榮，說的好聽了是頑主，說的不好聽就是有錢燒的慌，玩古玩的風氣也盛，加上經濟發達，禮尚往來時也都出手闊綽，古董生意自然好做。”
沈萬鈞眯着眼睛不急不緩，一言一語的講着在京城開分店的利弊。
“更主要的一點是，我聽你提過在京城有一些比較有實力的朋友，也就不用擔心那些同行在暗地裡的陰招了吧，雖然競爭可能激烈了一些，但只要經營有道，自然能成，而且你也有了足夠的開店的經驗，我想不成問題。”
“這麼說，就選擇京城了？”薛晨摸了摸下巴。
“我已經給你分析了利弊，至於怎麼選擇，那還是要看你，現在看來，京城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只要京城的分店站穩了腳跟，以後你在打算開分店時，就可以以京城爲圓點向四周輻射，也是比較有利的局勢。”沈萬鈞挪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更舒服的靠着真皮的座椅上。
“其實，我本來只是拿京城充數的，感覺拿出兩個選擇讓沈叔你幫着選擇有些太單調了，沒成想，備胎卻成了最好的選擇。”薛晨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在他心裡的選擇上，上港市佔了六成，平遼市佔了三成，京城最多一成，可是最看好的上港市被否決了，平遼市也問題多多，反倒是京城成了最佳的選擇，這真是讓他沒有預料到的。
“嗯，在京城開分店不是一個小事，畢竟和雲州省隔着幾個省呢，你得好好的斟酌考慮一下，不提琉璃廠和潘家園，古玩店沒有一千也有八倍，競爭激烈着呢，想要大浪淘沙，脫穎而出賺到大錢，可不是同意的事啊。”沈萬鈞眯着眼感嘆一聲，似有些感懷。
“我能和你說這麼多，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曾經也想過給大興開一家分店，那是五年前吧，可是考慮來考慮去，也沒有踏出那一步，這麼一耽誤，就好幾年過去了，現在歲數也大了，也就熄了那個心思，沒有精力去外面闖蕩了，還是安安穩穩的過我的晚年吧，我現在只有兩個心願，一個就是紫曦早一點能夠成家，畢竟歲數也不小了，另一個就是能夠湊齊十二月花神杯，可現在看起來這兩個願望都還沒着落呢。”
眼角瞥了一眼鬢角白髮明顯比他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多一些的沈叔，薛晨忍不住說道：“沈叔，你放心，你的一個願望用不了多久就會實現的。”
“嗯？”沈萬鈞猛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向薛晨幾眼，雙眼深入閃動着一絲希望，片刻後，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心裡則暗想道，難道紫曦和薛晨兩個人的關係有了什麼特殊的進展和變化？可是沒看出這方面的跡象啊。
聽到薛晨說有一個願望可能會實現，他根本而就沒有想後者，因爲他很清楚想要湊齊最後兩盞花神杯的難度，可以說是大海撈針都不爲過，康熙官窯的十二月花神杯有多珍惜他最清楚了，七成都在博物館裡，想都不要去想，根本得不到。
剩下的三成流落在外，也都在大收藏家手裡，全都是不差錢的主，上一次在京城能否得到一盞十二月水仙杯已經走了天大的運氣了。
相比於湊齊十二月花神杯，顯然自己的女兒找到滿意的歸宿看起來更加的容易一些，而薛晨剛纔說的話，也讓他心裡犯了點嘀咕，有了那麼一點小小的憧憬，如果自己女兒能和薛晨走到一起，他再滿意不過了。
“沈叔，到了。”
車子開到了一座小區的崗亭前，沈萬鈞和郝軍通了個電話，片刻後，崗亭才放了行。
這是一座高檔小區，全都是三四百平米的躍層住宅，是喜歡繁華熱鬧的富豪們的最佳選擇，畢竟別墅區很少建在鬧市區。
車子開進小區，當薛晨和沈萬鈞兩人剛一下了車，郝軍就迎面笑呵呵的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