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一腳踢過去，長長的骨鞭指着：“別叫了，再叫我就殺了你。”
淑雲抱着頭，瑟縮成一團，腹部血流不止。
“劍上有毒！”怎麼辦，劍上的毒擴散的異常快，如果不及時拔出來，淑雲性命難保。
心水兩難，劍插在腹部，如果拔的偏差一分，淑雲的性命也將難保。
怎麼辦？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到底是拔還是不拔？
不拔，是一死，拔了，有可能活着。
猶豫的時候，如月的話在耳邊晃了晃，心水姑娘，請看在同陌然主上的情誼，救救淑雲姑娘。
同陌然的情誼，和陌然的情誼，曾經的情誼......手顫抖着，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拔去淑雲身上的劍。
“淑雲！”深藍色的稠衫踏空而來，血色的骨笛明豔，眉眼是痛苦的冷冷清清：“心水，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心水苦笑，將最後一絲箭頭拔出來，定定的看着陌然：“陌然，你說呢，你說我在幹什麼？”
“淑雲，你沒事吧，淑雲！”陌然冷清的眉眼染上了痛心的神色：“不要嚇唬我，淑雲。”
淑雲的頭晃的跟撥浪鼓一樣，緊緊的抓住陌然的肩膀：“陌然，心水要殺我...陌然，心水要殺我......”
“呵，”心水嘴角不屑的一笑：“我就是要殺你，就是要殺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長長的骨鞭洶涌的高高的執起，帶着洶涌的弧度狠狠的落下：“心水，你這個毒婦，我從來也想不道，你是這樣的人。”
肩膀本身就中了一箭，又捱了陌然的骨鞭，心水趴在地上，連氣都穿不上來：“是你看錯了，我就是這樣的人，會因爲嫉妒，不屑的找準機會殺的人，根本就沒什麼...胸襟氣度......”
陌然回頭，帶血的骨鞭又要落下去，眼神掃到了心水背上的墨綠一片，手抖了抖，骨鞭究竟還是沒有落下去：“犯了這麼多的錯，還是不知悔改。”
同情？憐憫？真是夠了。
“陌然，心水要殺我，心水要殺我......”
陌然冷清的眉眼帶上憐惜的模樣，手中的骨鞭又一次高高的執起：“心水，這一鞭子，是我給你的教訓，以後，再也不能傷害淑雲了。”
萬箭穿心有多痛？凌遲有多痛？
凌厲肅殺的眼神和高高揚起的骨鞭，陌然好像羅剎，來自地獄和黑暗的羅剎，要取她的性命一般。
那一刻，她看懂了，原來自己在陌然的心裡，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爲，他的眼中冷冷清清，帶着凌厲的肅殺，根本沒有一絲的溫情，比起看淑雲臉上的憐憫而言，他連憐憫都不願給自己。
他看她，就好像是萬蠱池中的蠱蟲一般，違背了他的意願，就，不要好了。
那樣的鞭子，再來一鞭子，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機會喘息了，心水往馬車的車簾外看看，要是能再看一眼鏡夜師兄，該多好。
她一直沒有說，那天他不經意的一揮，她摔倒了，真的好疼好疼的。
想念鏡夜師兄伸出來的手，緊張的，還在顫抖的，出了好多汗的手。
雖然有點遺憾呢......雨水打過素白的衣衫，修長溫暖的手捂住了心水的眼睛，堅實的後背擋住了猛然落下的骨鞭。
南宮鏡夜身子往下一沉，右手撐地，慢慢的直起來：“夠了，陌然。難道你沒有看到心水身上的傷嗎，你怎麼能這麼武斷的判斷心水？”
陌然冷冷的一笑：“她受傷了又如何，反正會好的。而我只相信，我看見的，她刺了心水一劍。”
“陌然！”南宮鏡夜惱怒。
心水牽了牽脣角，扶助南宮鏡夜的肩膀艱難的坐下：“好了，鏡夜，他說什麼就什麼吧，不要辯解了。”
“惡毒的女人。要是你有後再敢傷害淑雲一分一毫，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陌然，就到此爲止吧。”
“你說什麼？”
“如果你沒有聽清楚，我再說一遍，陌然，我們，到此爲止吧。”
空氣是難得的沉寂，沉寂的終於能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不遠處的閃電很兇猛，劈裂樹幹的聲響巨大。
“陌然，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我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就這樣吧。我已經，厭倦了，就到此爲止吧。以後有關於你，有關於淑雲，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至於我們之間的定情信物，燒了也好，扔了也好，你自己看着辦吧。”
長長的骨鞭應聲而落，陌然的神情寂靜而又蕭索，淒涼而又無助。
淑雲的聲音溫潤蒼白：“陌然。”
陌然的眼神從空洞中回到現實：“既然你希望這樣，那就這樣吧。”
還真是果斷又絕情呢，不過這樣，更好。
心水背過身去，一大口墨綠色的血，噴涌而出。
“心水，心水...”南宮鏡夜焦急：“心水，你再撐一撐。”
心水聽見有人喚她，着急的很，讓她撐一撐，所以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對上了南宮鏡夜溫潤不在，焦急慢慢的臉龐：“鏡夜，我要靠什麼撐下去呢。”
南宮鏡夜眸中帶着凌冽的目光：“心水，我是鏡夜，我，喜歡你。就算是現在，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你要爲一個喜歡你的人活下來，因爲喜歡你的我，不能沒有你。”
“奧，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想努力的笑一笑，不讓鏡夜擔心，但卻連脣角都沒來的及牽。
“心水——”三尺高，成日裡笑的溫潤，對手下賞罰分明，以爲理智謹慎，再也不會外露自己的情緒，南宮鏡夜歪了嘴角，淚珠滾落。
太嚴重了，不知道還來不來的急補救了。
墨綠色的液體能腐蝕掉毒蠱所造的身體，如果蠱蟲也被腐蝕，那麼就算是僥倖存活下來，也將是萬劫不復。
“心水，你要撐着，你要努力的撐着，等我，等我，求你了......”南宮鏡夜翻開玄青色的藥盒，能餵給心水的，全都餵給了，心水。抱着心水的身形，帶着傷用了嵩陽秘術，往師尊的大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