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破壞，離開，安慰（二）
紀明川面帶緊張，直接從臺上匆忙離去，甚至連和我，連和所有的賓客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或許，看着紀明川那毅然而去的身影的這一刻，我才明白樑雨悠所謂的後悔是什麼意思。
眼前的畫面自動的切斷了，屏幕一片海藍，影射的我的臉似乎都變成藍色的了，然而在我的心頭，那一抹鮮紅的顏色，並沒有褪去。
樑雨悠可以在教堂上那麼的堅韌隱忍，是否就等着這一刻的狠絕與豪賭。
事實證明了樑雨悠賭對了，不是嗎汊？
沒有人可以將十年的感情當作流水東逝，即便紀明川之前控制的再好，也在這一刻功虧一簣的暴露無遺。
我一時間愣住，甚至連呼喊與尷尬都沒有來得及感受，就看到了紀明川已經匆匆的離去，或許在他看來樑雨悠的性命要比我此刻的尊嚴重要的多，即便如我這般的處境，也沒有權利要求什麼。
但當看向了臺下那黑壓壓的賓客悉數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一起看向我時，我該如何平息這鋪天蓋地的難堪朕。
短暫的平靜過後，臺下一片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媽媽已經率先趕了過來，匆匆的走上臺時，一向優雅的臉上，此時哪裡還有往日的鎮定優雅，我甚至看到了她因爲蹙眉而顯得蒼白的臉頰上，塗了過多的粉，而顯得猙獰起來。
“怎麼回事？”
媽媽的聲音裡帶着震撼，顯然她沒有料到半路會殺出來一個樑雨悠，顯然她不清楚紀明川的過去。
媽媽的眼睛睜得很大，我一時間抓緊了裙襬，無力回答。
樑雨悠的那張臉，想必在這裡吃飯的人大多數都會認識，這樣天大的八卦新聞，即便是身處娛樂圈的大明星估計也會覺得絕對勁爆吧。
我看了媽媽那儘量控制着情緒而繃緊的臉，情緒顯然已經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
而主桌上站起的韓祁南與紀庭寬，兩個叱吒風雲的中年男人臉色早已改變，我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也要努力渡過眼前的尷尬，可是我發現口乾舌燥，居然說不出來一句話。
就在媽媽也因爲緊張我而變得失去了往日的應變能力時，我順手奪走了司儀的話筒，對着臺下的驚慌，語氣平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抱歉，發生了一些意外和誤會，各位稍安勿躁，請繼續用餐。”
我甚至扯出來一個從容淡定的笑容來，然後拉着臉上顯然比我難堪的多的多媽媽，走向了臺階，我甚至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看客一樣，從主持臺上走向了休息室。
“暖暖～”
媽媽的眼底裡有着心疼和後悔，甚至可以看見她眼眶裡已經有些溼潤的光澤，一向主意頗多的她此刻似乎也找不到安慰我的藉口。
“媽，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或許只是誤會，別想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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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和顏悅色，媽媽眼底裡的心疼則更甚。
“暖暖，對不起，是媽媽看錯人了。”
媽媽似乎比我還要難受的道歉，彷彿這件事做錯了的人是她一樣，我不由笑容更大了。
“你出去吧，媽，我真的想安靜一下，或許，紀明川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如此說，沒有多少情緒似的，媽媽卻是欲言又止，但是看了我的樣子之後，默默的站了足足兩分鐘之久後，還是臉色複雜的，默然轉身走了出去。
門還沒有打開，葉筱然已經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阿姨，暖暖～”
葉筱然顯然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只是在看到了媽媽要出去的時候，擔心的看着我。
媽媽沒有阻止葉筱然進來，而是葉筱然在看到了媽媽欲言又止的臉上帶着複雜的情緒離開後，繼續走了進來。
“紀明川那個混蛋是什麼意思？他既然和樑雨悠有一腿，幹嘛還來招惹你？”
葉筱然義憤填膺的開口不知道是問我還是問她自己，只知道她看向我時，關切而擔心。
“或許，只是無法了斷前緣，我想安靜一下，筱然。”
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憤怒委屈，只是如此平靜的開口，葉筱然和媽媽一樣，露出來關懷而憂心的眼神，還想再說些什麼，我已經打斷了她。
“我現在只想安靜一下！”
葉筱然張了張嘴，沒有吐出來一個字，也和媽媽一樣默然轉身離開。
我一屁股坐在了休息室的沙發上，手上緊緊的握着那話筒，將開關關掉，重重的扔在了一邊，然後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疲憊不堪一般的閉上了眼睛。
是我的選擇錯了嗎？還是紀明川欺騙了我？還是該怪樑雨悠的偏激？
爲什麼無論怎樣前行，似乎都此路不通呢？
爲什麼呢？
我閉着眼睛，不想去思考，只是感覺到好累好累，累到希望就此沉沉睡去，一覺醒來，發現一切只不過是個夢境就好了。
一覺醒來，還回到那快樂的童年，不用爲爸爸的病操心，不用因爲十八歲的那一天遇到了一個人而失去自我，不用面對眼前如此尷尬的境況。
休息室的門再度被打開，我以爲是媽媽或者葉筱然又取而復返，卻沒有料到又一次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形。
我漸漸的睜大了眼睛，剛剛的疲憊與難受不自覺的收斂，我看着關上房門的男人，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看着他冷酷無雙的臉，看着他那似乎料定一切的眸子，不由坐直了身子，有些防備的看着他。
我沒有說話，只是那麼緊緊的盯着他，直至他似乎無法忍受我這樣的目光，眉心一蹙，停在了我面前，俯視着我。
“就那麼想嫁給紀明川嗎？”
韓東城的眼眸裡沒有以往的那種嘲諷，低沉的聲音也沒有那種冷颼颼的感覺，可是他的詢問還是讓我不覺血液沸騰的感覺，似乎要將剛剛的那些尷尬和委屈都要激發出來一樣。
“你什麼意思？來嘲笑我的嗎？”
我緩緩站了起來，多少有些氣勢不足，在她面前我從來沒有佔過上風。
“紀明川，比你所看到的要複雜的多！”
韓東城對上我如同困獸似的視線，卻是闔上的眼睛再度睜開，一抹精光迸射的感覺，顯得那麼的具有穿透力，而他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麼無情，卻偏偏像是要好心提心我的樣子。
複雜？是啊，紀明川是複雜，複雜的看不透，複雜的讓我以爲他和我一樣，放下過去的感情，重新開始，按下往日的傷疤，重新生活。
可是如果不是你，我會選擇紀明川嗎？
“紀明川，不是你爲我介紹的嗎？”
我幽幽的開口，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怨氣，反脣相譏，甚至帶着一抹笑容，而韓東城就那麼深深凝視着我，似乎要看透我那狼狽之外的愚蠢似的。
我不由後退一步，不想與他如此對視。
“是我的錯！”
韓東城在看到了我的動作時，不自覺的眉頭蹙的更緊，卻是如此輕而易舉的開口承認他錯了？
彷彿繃緊的弦突然間被人輕輕的扯斷了一樣，韓東城居然承認他錯了。
“怎麼，良心發現了？”
我笑，可是心頭憋的疼，以至於我明明笑着，淚腺卻不經意的被彈了一下似的，眼底裡便有了幾份溼氣，韓東城無論何時總能讓我感覺自己的脆弱和卑微。
韓東城的臉繃緊，他只是那麼看着我，看着我。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討厭你！”
他開口，有些繞口令似的提示，聲音依舊沒有多少波瀾，可是這句話讓我臉上變色。
他居然說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討厭我？
那些嘲諷的話語和冰冷的眼神，他難道忘記了？
那些漠然無視的表情和疏離，他難道忘記了？
那些他將我一步步推向紀明川的行爲他忘記了？
我笑了，這真是一個不高明的玩笑，可是眼淚卻出來了。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你出去吧。”
我眉毛一揚，從沒有這麼驕傲過的與他對峙着，可是他卻是看着我，突然間一隻手臂動了起來，只見他從褲袋裡取出來一塊疊的整齊的手帕，遞到了我面前。
“別哭了！”
韓東城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甚至聲音都顯得有些僵硬，就那麼把手帕遞到了我面前，居然叫我別哭了？
我太困了，今天就一更吧，我得睡覺了，這兩天又看書看的廢寢忘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