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夾在衆多腳步聲，夾在吵鬧街市裡，各種讓人不喜的雜亂聲中，這一清脆的聲音，顯得尤其悅耳。
七景輕笑了：“上好的珍珠，可惜了。”就這麼被踩碎了。
“聽說附近的河裡有珍珠蚌，我去給你挖些回來？”沒給他丟臉，不錯。
“等開春的吧。”大冬天的不愛動，還有那些煩人的事情，總是理也理不清爽。這莫名其妙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十大高手又如何？難不成他們十大高手來了，他們還得一個一個的等着被接見不成？也不看看他們，有沒有那麼大的臉。
“若是不喜歡，我們進山就是。”樂辰的視線看向剛纔射出珍珠的方向，眼底冒出一絲寒光。
說話間，聞九寅已經進了雅客。
樂辰關注的那家茶樓的包間裡，幾個人正在說話。神態倨傲、不屑、嫉恨。
“三皇子，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我們這位太子如今甘願給人當奴才，丟盡了皇室的臉。哪裡還有半分皇室的威儀，若是讓父皇和大臣們知道了……”
“太子失儀，若是利用的好，完全可以把太子拉下來。”
“說得極是。”
這邊，聞九宴將一筐肉果送到廚房，回了院裡，房裡依舊早就備好的藥浴。阮旻竹依舊站在院裡，怔怔發呆。就像這幾天一樣，他腳下放輕，小心的避開，進屋。洗浴出來，望着正剛過小半的沙漏，不由高興。
同樣的路程，剛樣的重量，他用的卻只是第一次的四分之一的時間。
他不蠢，這代表着什麼，他很明白。
心中感念，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想着，他總要爲他們做點什麼。至於暗中下手的那人……他只是冷冷一笑。現在還是讓他們蹦躂着吧，畢竟，他是個什麼都不懂，被寵得有些天真有些傻的太子而已。
“聞公子。”
百里風凌掐着時間過來，如今他也搬過來了，總要跟左鄰右舍打個招呼。
“百里風凌？你怎麼在這裡，有事？”
“我受我家老祖宗之命，在這裡，聽侯樂先生差遣。”
“師傅有什麼事，需要關譴你？”
“老祖宗只給了這個命令，其他的，等樂先生有命令下來了，自然就知道了。現在，我也只能等着。對了，在下現在搬在對面的院子裡，以後怕是要多有打擾了。”
聞九寅心裡一邊轉着，一邊跟他閒聊。兩人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樣，聊得十分愉快。百里風凌也想從他這裡打聽些什麼，互相都有試探，卻也算和諧。
等到阮旻竹從感悟中回神，三人便湊到一起。
因爲長時間打交道，百里風凌跟聞九寅，都早已學會手語。甚至五個小丫頭都學會了。
三人一起去給樂辰和七景請安，回來之後，一起用膳。下午七景給五個小丫頭上課時，他們便也一起跟着。
百里風凌這才知道，他們在這裡，居然得到這麼好的教導機會。當下又是高興又是遺憾。高興於他也有這樣的機會，遺憾於，他竟錯過了這麼久。尤其是上完一次課，這遺憾就更深了些。
但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很快就調整好心態。
而且，也不知道他出於什麼心，第二天一早，他就跟着聞九寅一起出城跑步去了，也揹着個筐。這一跑，就又發現了許多問題。聞九寅剛來西束城裡，他就知道。也知道，聞九寅的實力。雖然他是太子，雖然他資質也算不錯。但跟他相比，實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那是足足兩個境界。
可現在，就跑這些路，他雖然沒被落下，可回到雅閣，聞九寅是輕輕鬆鬆，雖然氣喘的很，可腳下未亂半絲，依舊保有餘力。再看他自己，內力幾乎耗光，恨不能直接躺下，再不起來。
讓他感動的是，他的房裡，也有着跟聞九寅一樣的藥浴。
……
轉眼三天過去，樂辰跟七景再一次來到百里家。
這一次跟着來的，是八個人了。五個小姑娘，三個小夥子。身份到是一個比一個貴重。這次山上可沒有別的什麼人，上次的事件，讓百里家很是生氣。除非十分親近之人，根本不許旁人靠近。
可就算如此，來的也有十好幾個。
顧家的那位十大高手，是個老婆婆。
“咳！”七景微訕，輕咳了一聲。話說，她稱人家老婆婆，可要認真算起來，她的年齡，說不定比對方還大。
有些汗顏，順便也就忽略了對方的外貌。很精神一老太太，一頭銀髮，沒一根雜質。最特別的，大概就是，她也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沒有老眼昏花，而是閃着精光，讓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這就是你們說的高手？”顧老太太是個嚴肅的人，而且大概被捧的很了，半點必得放下姿態。看到樂辰跟七景，那打量的眼神，都是從上往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七景不滿，樂辰則乾脆的很，氣勢一放，直接就壓了過去。
顧老太太臉色一變，還未有動作，她身後的兩個老頭都是先跳了出來：“哪裡來的小輩，半點不懂規矩，居然敢在這裡放肆。”
樂辰眼底閃過戾氣，再次加大威壓，這一次，十分有針對性的，就對着兩個老頭而去。便聽“噗通”的一聲，兩人齊齊彎了膝蓋，跪了下來。
“好了。”顧老太太臉色難看，氣勢一放，直接與樂辰抗衡起來：“小夥子，脾氣太暴躁了些吧？”態度好了些，卻並沒有全都放下。而且，微眯的厲眼，顯示着她的不快。且一出手就是全力，顯然是想給樂辰一點教訓。
可她今天碰到的小輩，不是一般的小輩。
樂辰從頭到尾，都沒用全力。見她這般態度，又想到年前那張請帖，當下又加了幾分力氣。那兩老頭直接“噗”的一聲，一口血齊齊噴出。顧老太太臉色也隨之慘白，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百里延俠乾咳一聲，連忙上前打圓場：“樂小兄弟，難得大家有緣聚到一起。不如好好說說話，或論武，或切磋，都是一大快事。沒得爲這兩個沒眼色的東西壞了心情……”
樂辰到還願意給百里延俠幾分面子，收回威壓，帶着七景落坐。
那兩人已經昏了過去，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
顧老太太吃了虧，心中惱火，卻更加驚駭。只一交手，她就知道，對方比她強，強很多。這下她到是明白，爲什麼顧秋苑會喜歡上這人，爲什麼會吃這麼大的虧了。
當下心中有了計較，態度也隨之收斂，只是心中到底怎麼想的，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四人論武，與之前不同，這一次，樂辰爲主。他的實力，已經得到他們的承認。七景，依舊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從頭到尾，並不出聲。只是靜靜的聽着，偶爾給樂辰添些茶水。
接着便是切磋，與之前一對一不同，這一次，四個人一起，三對一。
不是樂辰託大，實在是，他當得。
一對三，千餘招未落敗。到兩千餘招，樂辰主動收手，自認不如。可卻讓所有人，動手的，旁觀的……所有知息這一戰的人，全都服氣又佩服。
十大高手，由來已久。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公認的強大。強大到其中一人，就可以支撐起一個家族。讓這個家族，屹力不倒。
江湖上也時有傳言，十大高手中誰跟誰動手，誰的排名更靠前。起起落落，總是沒有個定論。
可現在，一個人，一對三，兩千招依舊不敗……十大高手，豈不就是十一大高手了。而且，這位樂先生，該是第一人了吧？
一時間，江湖再次沸騰起來。
而現場，百里延俠卻是驚駭又感嘆。同時他也忍不住相問：“樂小兄弟，當初你跟千毒叟那老傢伙動手時，用了幾分力？”
“九分。”樂辰想起那一戰，其實頗有些後怕。那千毒叟，可是讓他連異能都使了出來。
“你跟老夫第一戰時，用了幾分力？”
“五分。”
“剛纔那一戰，你又用了幾分？”
“八分。”
樂辰說完，自己也是一愣，隨即便輕笑了：“百里老先生不必在意，我們走的路並不同。”
“後生可畏啊！”
“千毒叟那傢伙，十年前，老頭子跟他一戰，兩千招，老夫慘敗。”慕容景春搖頭：“十大高手，如今看來，果然是人外有人啊！”
顧老太太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也乾脆：“之前顧家多有得罪，但請看在老太婆的面子上，莫要怪罪。”
“我並不好管閒事，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那些雜事。”
“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那些雜事來煩你了。”顧老太太點頭：“聽說樂小先生喜好收集各種書籍，我會讓人將顧家的典籍抄錄一份，給樂小先生送來。”
“多謝。”
說完閒話打完架，樂辰拒絕他們說的，共飲一杯的提議。與七景帶着其他人飛快離去……
留下來的人，顧老太太臉色依舊沒緩過來，大概短時間內，她是緩不地來的。只是等人走遠了，她纔開口：“樂小先生的實力確實讓人驚歎，只是他那夫人，卻有些不合格。”
百里延俠立刻阻止她再說下去：“切不可這麼說。樂夫人的實力，只怕跟樂小先生是相當的。至於旁的，雖說有些不愛理人。只是她是女眷，又有樂小先生在前，她這樣，到也不算有錯。”
到是顧老太太臉色又難看起來：“什麼？她的實力，跟樂小先生相當？”本來她還有些不服氣，藏頭露尾，又實力不明，哪裡就值得讓樂小先生爲她廢了她一個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