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樓的上面,韓林兒肩披黑錦白花袍,身穿亮銀輕鎧甲,手按青鋼劍,眉宇間隱透露着殺氣。左邊站着齊田縣尹和一羣官吏,右邊站着信使劉綺與將軍毛貴。
韓林兒一直注視着底下的一切戰況,絲毫不敢大意。
因爲他心裡清楚敵我雙方的勢力懸殊太大了。稍有閃失可能導致城毀人亡。
那可不是他所承擔的起的。
況且這也是他穿越而來,經歷的第一場戰事。
必須打贏這一仗,來樹立自己在衆人面前的威信,好爲以後的事做出謀劃。
當然,也要對得起那些爲保護自己和孃親而戰死荒野的勇士們。
想起那些追隨多年,如今卻又戰死之後無人收屍的勇士們以及韃子的慘無人道,韓林兒鋼牙緊咬怒目噴火,恨不得將下面一羣韃子瀣爲粉末!!
城下賀宗哲的鐵騎兵橫衝直撞,囂張撥扈,亂蹄之下,雞飛狗跳,一片狼跡。
幸虧韓林兒早有安排,把城裡的婦孺老幼,統統安置在最安全、最隱蔽的地方。
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屈死的冤魂。
再者可以讓將士們無所顧慮,專心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放手一搏。
這也是身爲將帥必須具備的策略之一。
如何做到衆志成城,人心向背,身先士卒,運籌爲幄是必需的,而將將士們的家眷安置妥當免去他們的後顧之憂也是必不可忽缺的。
“郎君兒,你看能不能開炮,給那些韃子們顏色看看,他們太張狂了,根本把我們視若無物!”
縣尹齊田湊過身子顫聲問道。
看來他很緊張,臉色不停變化着。
本來嘛他雖然是堂堂縣尹,畢竟是文官,哪見過這陣仗!
也難爲他一直站到現在,不打哆嗦癱在地上也就相當不錯了。
此時的韓林兒一臉嚴肅,沉聲答道:“別急!再等他們靠近點。我自有分寸!”
在他們的前面依次排放着三門榆木炮!裡面裝着由鐵釘、鐵砂和火藥混成的炮彈——這是韓林兒特地命人準備的秘密武器,只等韃子接近,迎頭痛擊
其威力和殺傷力在百米以內不可小歔,何況又是居高臨下!
士卒們早已急不可耐,手執火石廉,對準引火索,只等韓林兒一聲令下,點燃引火索,炸他個人仰馬翻,不足以泄心頭之憤!!
城下的賀宗哲和他的鐵騎們,完全沒有料到,等待着他們的是怎樣命運!
手裡依舊揮舞着彎弓,肆意妄爲。
“兒郎們,給俺衝啊,活捉韓林兒,賞金千兩!美女,美酒盡情享用!”
騎兵在主將的盅惑下,羣情激奮。一邊揮舞着彎刀,一邊打着呼哨,風捲而來!
韓林兒站在城樓上冷冷地看着底下這些失去理智,泯滅人性的野獸!
嘴角閃現些許冷笑。在韃子兵衝到百步之遙,果斷地一揮手。
急不可奈的士卒們迅速點燃引火索,隨着一聲震天的響聲,煙霧裡夾雜着無數鐵砂、鐵釘傾泄而下,衝在最前面的一隊鐵騎也應聲倒下一片。
緊跟着後面一隊又衝了過來,第二炮又再次響起,後面的一隊倒下,翻滾到前面一隊裡面,兩隊兵馬衝撞在一起,真正是人仰馬翻,殘肢斷臂,四處飛散,人喊馬嘶慘叫聲亂成片。
剛剛還在瘋狂囂張的賀宗哲,被眼前場景驚得一愣神。
趕緊把馬勒住,他萬萬沒想到城中有如此威猛的傢伙,本來他覺得對於攻打這座小城,應該手到擒來,小菜一碟的事情。更別談損兵折將了。
他環顧四周,除了嫋嫋飛散的硝煙,並不見一兵一卒。
韓林兒站在城樓上,向下看着懵圈的賀宗哲,不禁冷笑出聲:“下面的韃子,還不下馬受死?!”
賀宗哲擡頭仰望,城樓上面並肩站着一衆人,左邊穿着官服的不用問,一定是縣尹大人,右邊站着兩個人看打扮肯定是武夫。
中間一位肩披黑錦白花袍,身穿亮銀輕鎧甲的,倒更像一介書生。
白麪青絲,宛如玉樹臨風,眉宇間隱隱透露着殺氣,其強大的氣場,無法讓人直視。
“莫非這就是韓山童之子——韓林兒?”
自己追殺千里,損失無數猛士。
也沒找到的韓林兒,竟然就在眼前!
賀宗哲惱羞成怒,策馬就向衝!他要衝破城門活捉韓林兒,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然而第三聲炮聲再次響起,又是倒下一片。三聲炮響過後,千餘騎兵損失過半。
剩下的騎兵們看着地上橫七豎八,哀嚎一片的弟兄們,心有餘悸,再無鬥志,並不像開始那樣瘋狂了,紛紛掉轉馬頭,準備逃之夭夭了。
韓林兒見此,哪能輕易讓他們逃走?
命令城樓上弓箭手,搭弓上箭,向着下面的韃子騎兵一通箭雨。
無數士兵中箭倒下。戰馬失控互相沖撞,彼些踐踏,亂成一團。
賀宗哲還想做垂死掙扎,因爲他臨行之前曾誇下海口,要活捉韓山童之子。
又想實現多年的宿願:佔據一城半池,盡享美女之歡,逍遙快活一番,而此時離自己的夢想僅一步之遙。
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怎能就此罷手?!那豈不功虧一簣?!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兵敗如山倒的事實,無情的將他的美夢擊打的支離破碎!
潰敗的騎兵向着原路如潮退去!任憑主將如何呵斥,也無濟於事。
敗兵們涌至門前,又被先前守門的士兵再打一次埋伏,來他個重滔覆轍。
一來二去又折損無數。奈何亡命之徒,以一當十,而守門的又多老弱病殘。
無法用自己的肉軀來抵攔幾近瘋狂的鐵騎,只能無助地看着他們衝出城門,落荒而逃!
齊縣尹眼睜睜看着元兵逃出城門,急得又是跺腳,又是搓手,“可惜讓那個韃子主將跑了!”
一旁劉綺一抱拳:“請容再下領兵前去追殺他們!不把韃子主將殺了,我誓不回來!”
韓林兒淡淡一笑,擺手道:“大家不必着急,隨我下城樓到縣衙裡,靜候佳音!”
說完徑自走下城樓。
劉綺悄悄拉了拉毛貴,小聲問道:“什麼意思?難道韓郎君早有準備?!”
毛貴擺擺手,同樣一副迷茫的樣子。
齊田縣尹見都下城樓了,趕緊令手下快步超前,搬凳端茶。小心伺候。看着韓林兒一幅悠然自得,勝券在握的樣子,大家不敢過多言語。心裡嘀咕着歸嘀咕,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候着。
再說賀宗哲一行,死裡逃生,沒命往前跑。直至戰馬累了,實在跑不動了。才放馬由繮,着着實實喘了口氣!
回想剛纔一戰,大家不禁打了個冷顫。雖然大夥都是久經沙場,但每次逃生之後,心裡還是有點後怕的,畢竟哪個人都怕死。只是迫於將命難違!
此刻已是日暮時分,殘陽如血,荒草悽悽,一陣秋風掃來。
加之先前激戰,內衣溼透,寒氣讓這羣敗兵,更加暮落和衰弱。
最難受的還是主將賀宗哲。先前自己在王保保面前,信勢旦旦,誇下海口的不可一世的模樣,現在隨着陣陣秋風,吹得無影無蹤。
再看看眼前的殘兵,想想他們以前隨自己出生入死,打過多少次仗,已記不清了。
往日的他們多麼的驍勇善戰,勇猛強悍,現如今卻因自己剛愎自用,目無一切,落得如此不堪。
還有那些戰死的勇士,卻得不到馬革裹屍,埋骨異鄉。不禁仰天長嘆!
看着賀宗哲主將,一身落魄的樣子,一位親信湊過來寬慰道:”主帥不可氣餒,留得青山在,假以時日,養精蓄銳。再來雪恥!漢人們僥倖贏此一戰。並不說明他們有多厲害!也是我等一時疏忽,始料不及的,並不能完全歸責於主帥。”
賀宗哲略一沉吟:“言之有理,爾等隨我回營,就說被漢人下了套了,無端損失衆多兄弟。實在不曾防備。待他日重整旗鼓,定來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