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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謹言轉過頭，對上了林允兒圓瞪的怒目，那切齒的模樣，好像要將他活活咬成碎片。
他心中莫名的煩躁，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暴躁的情緒，緩緩開口：“我今天心情不好，很不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林允兒冷冷道：“激怒你？你想怎樣？綁架我，就像綁架小賢那樣？或者和別人商量什麼惡毒的計策，比如給我下藥？”
唐謹言踏前一步，冷冷道：“你當我不敢？”
林允兒沒有後退，咬牙道：“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
“呵呵……”唐謹言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你以爲我現在忽然出手敲暈你，有人能救你？”
林允兒愣了愣，心中升起奇怪的違和感。要做那樣的事你說出來還有用嗎，我可以現在就喊啊……
唐謹言慢慢摸出手機，打開了播放鍵，他和權寧一剛纔的對白一字一句清晰地出現在手機裡。
林允兒瞪大眼睛，滿臉的怒意瞬間消退下去，她意識到這次絕對是冤枉他了。如果真要做下流事，怎麼會給自己的齷蹉話錄音留證據？這明顯是設給權寧一跳的坑啊！沒想到自己居然先跳進去了……
唐謹言淡淡道：“正常勸說你們二姐，估計沒什麼作用。適逢其會遇上了這位權寧一，臨時起了點主意……本來我想把這份錄音給小賢，讓她給你們二姐聽。可是現在看來倒是我枉做小人了。好了，你們愛怎麼處理自己處理，關我屁事。”
林允兒很是尷尬，吶吶道：“我、我……”
唐謹言神色漠然，轉身要走。林允兒迅速拉住他的衣袖：“等、等一下。是我誤會了，對、對不起……”
唐謹言冷冷道：“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
林允兒有些哀求：“看在小賢面上，這份東西還是給她吧……她對你那麼好……”
“你得罪了我，是你的事，扯着小賢的虎皮算怎麼回事。”唐謹言抄着手臂：“我不教訓你，還好端端跟你解釋，已經是因爲小賢的面子，你還想把她的面子拉出來用幾次？”
林允兒被說得越發尷尬，吶吶道：“因、因爲幫西卡也是小賢的願望啊……”
唐謹言冷冷道：“你告訴我，我爲什麼總是要這樣扮演一個好人救世主的角色，甚至被人冤枉誤會了還要裝作笑笑不在意，以德報怨讓自己那麼委屈？”
林允兒哀求道：“那是我的錯……和小賢沒關係，和西卡更沒關係，你可以罵我啊……”
唐謹言歪着腦袋打量了她一陣，忽然一笑：“真那麼擔心姐妹被人騙？”
“是、是啊……”
“那你願意爲此付出什麼？”
林允兒一怔，慢慢後退了半步。
唐謹言嗤笑道：“也就是停留在口頭說說罷了，真要自己付出的時候，就猶豫退縮了嗎？也對，聰明人向來都是這樣的。”
林允兒默然半晌，淡淡道：“你要怎樣？”
唐謹言呵呵一笑：“其實吧，我沒有拿這種東西拿捏你的意思，畢竟隊友而已，也值不得你付出多大的代價。只不過我忽然很想看看，你到底會爲了所謂姐妹做到哪一步，當然什麼都不做也是無所謂的，畢竟遇上人渣的不是你自己。”
“只是這樣一個惡趣味，要讓我陷入抉擇是嗎？”
“我說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沒有直接把你扯到衛生間裡幹活，你已經應該去感謝小賢的面子大了。別以爲遇上哪個黑社會都願意跟你講道理。”
林允兒不再說什麼，沉默了很久，才低聲一嘆：“也許你說得對……我無法爲了這個付出你看得上的代價。”
“可以理解。”唐謹言心情反而好轉了一點，笑道：“所以以後別衝着我就板着個臉，好像我欠你幾十億似的，沒誰比誰聖母，你也沒什麼可高冷的。”
林允兒咬着下脣，微微有些顫抖。
唐謹言笑了笑，轉身就走。
“等一下。”林允兒垂首立在那裡，顫聲道：“等一下……”
唐謹言轉過頭，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
林允兒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如果我能付出足夠的代價，你是否能處理完西卡的事之後……不再接近小賢？”
唐謹言上上下下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確實是聰明人，這生意做得多精明。”
林允兒漠然道：“成交嗎？”
唐謹言的笑意慢慢擴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不錯，很不錯。”
頓了頓，從手機拔出一張儲存卡丟了過去：“自己玩吧。”
林允兒接過儲存卡，目送他大步離去，走向徐賢和鄭恩地的方向，神色極爲複雜。
看來自己是一直都錯怪他了……她看得出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小賢，包括設計權寧一，也包括不和自己計較。可是好奇怪，他不是個黑社會嘛？爲什麼做的事卻讓人覺得……很俠義？
如果林允兒讀過大量中國武俠小說，或許能夠稍微理解一點這種無數名家都試圖探討的命題，很可惜她一本都沒有讀過。
唐謹言大步來到徐賢面前，有些疲憊地坐了下去。沒誰願意好心反被當作驢肝肺，就是普通人也會覺得煩躁生氣，何況是今天晚上本來情緒就不穩定得處於爆發邊緣的他。那一剎那他有一種很暴戾的情緒，真心想要傷害林允兒，可想到徐賢的目光，那股暴戾再度生生壓制下去，壓到現在，幾乎已經達到了臨界點。
兩女都看了看他，鄭恩地已經不哭了，看着他的眼神產生了些許憂慮。她和徐賢都太瞭解他了，他的神色很不對勁，就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唐謹言瞥了鄭恩地一眼，抿了抿嘴沒說什麼，又認真看着徐賢：“小賢……”
“嗯？”徐賢目光如水。
“今晚……再陪我放縱一次吧。”
徐賢也不問放縱什麼方面，是又要打架呢還是飆車呢還是那種事。她只是平靜地回答：“好。”
她不知道剛纔又發生了什麼，卻看得出他的壓制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得不到宣泄，讓那不定時的火藥炸了開來，會傷到很多很多人，包括他自己。——也是不容易，她一直覺得他是個在粗糙的外表下掩蓋了可怕理智的人，從沒想過，他這樣的人也會有瀕臨崩潰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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