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道別

迷濛空間中,一具金屬屍棺,在道道插入地面的古蔓藤支撐下,懸浮在半空中。

流光閃爍,鄭凡在看不到浮塵團外景象的情況下,只能在迷濛空間中默默的等待。

“如果我能附在這串手鈴上,是不是可以被你所帶走?”方欣然將手鈴戴上,透出清脆的響聲。

“都走了怎麼行,家裡這邊得有一個人照顧,你的出路,應該在那個圓盤上。”鄭凡取出一個木製鼓墩坐下,順便藉助凡物,觀察迷濛空間的狀態。

方欣然有種感覺,鄭凡所說的出路,並不是單純指回家。

“錚~~~”

隨着鄭凡拿出一把,以玫瑰木製作的古典吉他,竟然在迷濛空間中,撥出了頗爲悠揚的聲音。

對於鄭凡手中的古典吉他,方欣然倒是知道,這玩意兒沒有個幾年的苦練,是很難彈好的。

只是眼下這個處境,鄭凡還能有這個閒心,不由讓方欣然爲之腹誹。

“這把吉他可是個好東西。”

鄭凡坐在鼓墩上,翹着二郎腿笑道。

“是寶物嗎?”

方欣然啐了鄭凡一口,倒是被他沖淡了有些悲傷的情緒。

鄭凡手中吉他的造型優美典雅,指板扁平且略寬,音箱較厚,裝有三根尼龍琴絃和三根金屬纏弦,琴絃橫拉於共鳴箱上。

用手指撥動琴絃發音,一共有19個音品,指板與音箱銜接處爲12音品,音孔呈圓形,下方無擋板,面板和底板都成水平面。

只是同民謠吉他相比,這種古典吉他,更適合文藝復興類型的純音樂,而且不易學習。

“耍帥也不看看時候。”

看到鄭凡對於寶物的詢問搖頭,方欣然白了他一眼。

“與其乾等着,倒不如做些別的,也好觀察觀察,沒準我彈唱一首歌,還能造成什麼變化呢。”鄭凡嘴上雖不正經言語,卻好像是要打破迷濛空間的沉寂。

“那從屍棺打開縫隙中,生長出來的古蔓藤,已經呈現出了枯萎的狀態。”方欣然心緒複雜思量道。

“你這個觀衆,似乎並不是很投入呢!”

鄭凡笑着對方欣然調侃,帶給人一種放鬆的感覺。

“你會彈嗎?”

方欣然所關注的是,迷濛空間的環境。

“除了不老屍棺之外,連着屍棺的古蔓藤,可以說是四通八達,再加上迷濛空間不是很廣闊的關係,比較安全的立足之處,應該就是鄭凡和我所在的一處地方,從金屬屍棺通過條條古蔓藤吸收靈光,幾乎就可以確定,那些古蔓藤都是不能觸碰的,否則一旦被吞噬之力粘黏,可能真會像他所說,被吸成人幹。”方欣然注意力,確實不在吉他上。

“古典吉他的音色柔和而典雅,無論是在演奏古典或現代樂曲時,都能顯示出優美而豐富的表現力,我可是學了好一段時間古典吉他,即便想轉民謠吉他,那也是小菜一碟。”鄭凡臭屁哄哄笑道。

對於鄭凡的顯擺,方欣然倒不是不能理解。

一般說來,古典吉他由於琴絃彈出來的音色很圓潤,因此需要很高的彈奏技巧,要不然就會不好聽,要求複雜的左手指法,快速的右手撥絃配合,以及較好的音樂理解能力。

古典吉他之所以稱之爲古典,不僅僅是吉他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一種手法和悟性,這點和民謠吉他不同。

花一樣的時間和精力,民謠比古典吉他見效快得多,民謠吉他的優點是通俗易懂實用性強,能普遍爲大衆所接受,通常情況下以彈唱爲主,社會偏愛程度也較高。

“手法與悟性?”

儘管不是很確定,方欣然卻知道,鄭凡在這個時候彈吉他,可能與抽雪茄的效用差不多,有着一種對於心境的調控。

鄭凡拿出了吉他,卻沒有馬上彈唱,而是偶爾會閉上雙眼,也不知道是在醞釀情緒,還是在思考。

“所有的古蔓藤,也只有從被打開屍棺蓋縫隙中透出的一條,一端沒有扎入空間或地面中,就剛纔結出藏靈珠的態勢看,那條古蔓藤,很有可能是藏靈珠的本源之物。”鄭凡也是在暗暗等待着,古蔓藤徹底乾枯之後,能不能有些什麼變化。

“彈啊,我聽着呢。”

方欣然看到一時半會兒,迷濛空間的境況,還不能完全轉變,不由笑着對鄭凡道。

在方欣然的注視中,鄭凡採用阿波陽多奏法,旋律圓潤的會有天使替我去愛你前奏,已經被其彈出。

鄭凡右手指非常靈活,而且各指相當的獨立,手指力量極大,四輪指震音技法,讓整個會有天使替我去愛你的前奏,甚至注入了悠遠的節奏,彷彿是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到這首曲子中。

看到鄭凡流暢夢幻般的指法,聽着有所改編的旋律,方欣然內心被觸動,美眸明顯瑩潤了不少。

更加讓方欣然沒想到的是,前奏過後,鄭凡竟然開口唱歌。

我想,我的腳步已不能停,要去山頂看很美很美的風景~

我只是遺憾~

再也不能和你去聆聽~

那支會孤單很久的風鈴~

抱歉我不能帶你去遠行~

如果想我了,就看天邊最亮的星星~

…………………………

鄭凡清亮華麗的嗓音,泛着通透之感,讓人回味無窮。

這時深邃看着方欣然的鄭凡,肉身所化光軀,已然流露出星星點點的潰滅之勢。

鄭凡的吉他彈得並不快,優美的旋律,從指尖下緩緩流淌,悠遠的音符,又帶着淡淡的深沉淳鬱,沒有一絲一毫追求表面效果的東西,讓方欣然不由聽得美眸瑩潤。

難以形容的流暢絃音,以及那深情的演唱,稱得上是喚起最深感受的完美演繹。

古典吉他的音色豐富,柔如冬日陽光,盈盈亮亮,溫暖平靜,清冷如鋼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顆顆透骨,烈如咆哮的深海,蕩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有聲若無聲,自有無底的力量在迷濛空間蔓延。

直到鄭凡準確運指緩緩停歇,迷濛空間中繚繞的餘音消散,回過神來的方欣然,已然流下兩行清淚。

“嗤!嗤!嗤!”

從屍棺中生長出的古蔓藤,再失去靈力之後,外皮出現褶皺,逐漸的乾癟。

“嗚~~~”

鄭凡神色一厲突然起身,靈力風潮就已經在迷濛空間的壁障涌入。

“噗~~~”

在光華的流動中,不只是鄭凡和方欣然的身形受到牽引,就連木質鼓墩和他手中的吉他,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飛煙滅。

“去傳送陣。”

身形被風潮所蕩的鄭凡,突然大力推了想要向他靠近的方欣然一把。

眼看着方欣然身形向圓盤所在倒飛而出,鄭凡則是從小布袋中,取出了屍棺一角斷裂的金屬。

“轟~~~”

眼見鄭凡身形撞在屍棺上,將屍棺一角斷裂的金屬對合,方欣然倒飛的嬌軀一旋,並沒有落在圓盤上。

儘管鄭凡被緊緊吸在屍棺表面,身形爲之扭曲,可是藉助靈力風潮的光華,他還是透過棺蓋打開的手掌寬縫隙,看到了屍棺中一塊蠕動的黑肉,以及陪葬之物。

“雖然算是道過別了,但現在我的本尊身形,還不能被破滅。”鄭凡吃力向着腦後背手,抓上了古劍的劍柄。

“錚~~~”

在鄭凡雙眼泛白的狀態下,古劍被拔出,很快散發出凌厲的劍氣。

“嗚~~~”

隨着鄭凡透過屍棺縫隙,將古劍死命向其中插入,透着魚鱗劍光的古劍,竟然化爲了數之不清的魚鏢,射入蠕動的黑肉中。

被劍氣澎湃的古劍所扎,濃郁的黑血,從蠕動的黑肉中被放出,很快在屍棺中漾起。

“快走。”

鄭凡想要向方欣然大喊,可在黑血涌出的氣息中,聲音卻好似被剝奪了。

“呲~~~”

放光的古劍,插在屍棺的縫隙中,很快就失去了靈性,爲之一點點鏽化,劍身好似一早就不行了一樣,開始崩裂。

鄭凡對於黑血的氣息,非常的敏感,相比之下,他丹田小石人的吞噬之力,在黑血面前,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隆~~~”

金屬屍棺動盪,從屍棺縫隙生長出的古蔓藤,在表皮褶皺枯萎的情況下,前段旋扭帶上屍棺的底鉤,猶如麻花般從屍棺中脫出。

看到金屬屍棺的蓋子緩緩閉合,而古蔓藤褶皺的表皮破碎,化爲了手指粗細精亮的藤鎖,不斷向屍棺纏繞,鄭凡不免有種形勢失控之感。

“嗤~~~”

屍棺蓋子徹底被封死的同時,屍棺上一些模糊的古老花紋卻逐漸亮起,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內含一股神秘的氣息在流轉。

“不老屍棺,所指的是這具屍棺,還是裡面所放置的黑肉?”鄭凡這時甚至顧不得,古劍被葬在屍棺中的肉痛。

儘管情況出乎預料,不過在鄭凡看來,這具屍棺與其說是安葬了黑肉,倒不如說將之封禁了。

“嗚~~~”

絲絲具有強烈吞噬之感的黑色血氣,在屍棺表面亮起密集古老花紋的同時,被金屬屍棺抽取而出,沿着屍棺表面的圖案流轉。

濃郁的氣霧泛起,擺脫了屍棺中吞噬之力的鄭凡,退開看着屍棺上的古老花紋,發現黑色血氣在上面流轉的過程中,竟然被絲絲煉化,最後只剩下精純的吞噬黑氣。

“這個屍棺上的古老花朵紋理,倒是與宮裝婦人給我的旋光錦,有異曲同工之妙。”看着古老屍棺散發出萬花爭豔的印記,古老花朵紋理吸收了黑色血氣,像是給花朵紋理提供了養分,鄭凡不由暗暗感嘆道。

古語有云,拂花留香,鄭凡發現,黑血被屍棺煉化出的絲絲精純吞噬黑氣,就是屍棺朵朵花紋所散發出的花香。

“轟~~~”

一瞬間,金屬屍棺之中,好似驟然有東西想要衝出來,轟響聲不但傳出的突然,金屬屍棺形態更是大變,嚇了鄭凡一跳。

將金屬屍棺轟頂變形的蛇頭,幾乎是距離退開鄭凡的面目近在咫尺。

“這些使屍棺變形的蛇身……”

因爲棺蓋被封上,吞噬之力大減的關係,方欣然此時也穩住了身形,看到了數之不盡的蛇形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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