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然和程芯怡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淡白的月色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二道長長的影子。
程芯怡走在前面，低頭看着程慕然的影子，然後偷偷的伸出手，勾勒着他的輪廓。
突然背後傳來程慕然的聲音，程芯怡的手一顫。
慌亂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她怕這一幕被程慕然給看到了。
“芯怡。”
程芯怡站住了，回頭看向程慕然：“啊？哥，你叫我嗎？”
程慕然點點頭：“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聚會嗎？”
程芯怡不過是剛纔隨口胡謅的，沒有想到程慕然居然聽到心裡去了，不知道爲什麼程芯怡的心裡微微有點點甜絲絲的感覺。
但是很快的，程芯怡就把自己這種感覺扼殺在了搖籃裡。
現在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程慕然也不是當初的程慕然了。
現在他是有家室的人。
程芯怡提醒着自己，不能對他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嗯。”
程芯怡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裝，頭髮紮成了一個馬尾綁在頭頂，不像過去那樣喜歡畫一些亂七八糟的妝容，整張臉顯得格外的淑靜甜美。
程慕然微微有些晃神，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有點懷念當初跟他撒嬌賣萌，瞎鬧騰的那個少女。
無知無畏，沒有煩惱的少女。
原本這一本子都能夠護她周全，沒有想到。
這終究成了一個奢望。
程芯怡見程慕然不說話了，她笑道：“哥，你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懂得保護自己了，不會再亂來的。你跟爸媽不是都希望我早點嫁出去嗎，所以我纔要積極的參加各種聚會啊，要不然以我的名聲，誰敢要我。”
現在，大概全北陵的人幾乎都知道程芯怡暗戀程慕然的事情吧。
管他呢。
反正眼不見爲淨，耳不聽不煩。
程慕然淡淡的應了一聲：“你的伴娘服已經做好了，什麼時候過來試衣服。”
程芯怡其實每一次見程慕然，心裡都很壓抑，很難受。
她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去想他。
可是一見到他，那種思念就像是洪水氾濫，根本無法收拾。
她勾脣一笑：“我這麼完美的身材哪裡用得着試衣服嘛，天生的衣架子，結婚的時候直接去穿就好了。”
程芯怡只是不想看到他們恩愛的樣子罷了。
這樣心裡會更加痛苦的。
程慕然點點頭：“好。要我送你嗎？”
程芯怡搖搖頭：“不用啦，你趕緊回去陪嫂子去吧，我自己去好了，馬上有朋友會過來接我的。”
“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這句話，程慕然跟程芯怡都沉默了。
因爲他們都知道。
現在程芯怡從來都沒有跟程慕然打過電話，恐怕以後也不會。
就在這時。
程慕然的電話響了。
“哥，你接電話吧。”
程慕然劃開了聽筒，把電話放在耳邊。
不知道是秋夜太靜，還是程芯怡的耳朵太靈，程慕然電話那邊的聲音程芯怡聽得一清二楚。
“慕然，忙完了嗎？”
程慕然看了程芯怡一眼，然後點頭：“忙完了，馬上就回家。”
白紫菱聲音如水，是那種江南女子特有的溫軟，程芯怡低頭看着自己由濃轉淡的影子，心裡想着，如果自己是個男人，或許也會喜歡白紫菱這樣溫柔的女生吧。
看程慕然對白紫菱那麼溫柔，程芯怡的心裡有些酸澀。
以前自己做了那麼多啥事情，那麼調皮，那麼搗蛋。
程慕然一定很煩自己的吧。
早知道她就想白紫菱這樣，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女孩子多好。
可是，偏偏她程芯怡一輩子也學不會別人的嫺靜。
算了。
本來就是一個女漢子，何必勉強自己變成一個軟妹子。
“慕然，我現在突然好想喝冰的綠豆湯。”
程芯怡癟了癟嘴巴，現在去哪裡給她找綠豆湯啊，真是的。
誰知道到程慕然想也沒有想，就直接答應了。
“好，你在家裡等我，我給你帶回來。”
程芯怡頓時心裡有點不平衡了，想以前她半夜的時候跑去敲程慕然的門，可憐兮兮的說自己想吃冰淇淋，結果被他訓了一頓。
他怎麼說來着？
程芯怡想起來了。
大概這輩子所有關於程慕然的記憶她都不會忘記吧，因爲總是在深夜裡一個人回憶
那些關於他的點點滴滴。
她記得他說：“女孩子家家的半夜吃什麼冰淇淋，簡直是胡鬧，趕緊給我滾回房間裡面睡覺。”
然後就真的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扔回了房間裡面。
可是。
看他現在對白紫菱的態度，就知道他在乎的是誰了。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程芯怡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沒有想到那個石頭居然是鑲在地上的，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偏偏還要保持淡定。
程慕然看了一眼程芯怡，然後對着電話那邊說道：“我先掛電話了。”
“慕然·····”
“還有什麼事嗎？”
白紫菱輕輕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和懇求。
“你能說一句，我愛你嗎？”
程芯怡聽到之後，微微的低頭。
她真的不想聽見他們秀恩愛，可是老天爺偏偏如此操蛋。
程慕然的目光溫柔的落在了程芯怡的身上，然後開口說道：“我愛你。”
程芯怡，我愛你。
白紫菱掛了電話，握着電話久久的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這麼久以來，程慕然第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
可是，白紫菱卻並沒有覺得多幸福，因爲這個在情侶之間如此尋常的話，在他們之間卻顯得如此的艱難。
這些日子，每天晚上她從噩夢中驚醒，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房間。
程慕然從來就沒有給過半分的愛意給她。
除了相敬如賓，她找不到一絲被愛的感覺。
或許，真的該放棄是嗎？
可是她爭取了這麼久，用生命換來的婚姻，真的要這麼輕易的放手嗎？
程芯怡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拿出電話也撥了出去。
就你一個人會秀恩愛嗎？
本姑娘還不是一樣有人愛。
“麥克，過來接我唄，幹啥？當然是喝酒啊，要不然你還想幹啥，行，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哈。”
程芯怡掛完電話之後，笑盈盈的看着程慕然。
說道：“那個傢伙很笨的，知道我喜歡你，還寧願做我的備胎。我現在該考慮考慮給他升個級了。”
程慕然點點頭。
她是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選擇，現在他已經無權干涉了不是嗎。
“嗯，早點回家。”
不知道爲什麼，程芯怡聽到程慕然說出這句話之後，心裡非常的生氣。
她轉身就走：“我回不回家不要你管，你管好你的老婆就行了。”
程慕然站在原地，看着程芯怡的背影。
眸光中，大霧瀰漫。
良久，程慕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上了車。
程芯怡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聽到車子遠去的聲音，她纔敢回頭看。
程慕然，你這個王八蛋。
我討厭你。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