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曼卉靜靜專注的看着,蘇晚夏的心也隨着她的眼神上下跳動。
終於,簡曼卉從合約上擡起了頭。
“晚夏,違約的後果很嚴重。”
蘇晚夏的心頓時從半空中跌落谷底,她知道違約的後果很嚴重,但她想清楚的知道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曼卉,說吧。”
簡曼卉看了她一眼,徐徐開口:“首先第一條,穆氏捐助的一億資金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合約上面已註明如違約需以十倍資金償還。”
蘇晚夏在心底嘆了口氣,沒有出聲,如果可以用十個億結束這份合約,那她無論如何也會去爭取。
簡曼卉繼續道:“但第二條有些棘手,如果違約,他們將撤回對蘇氏所有資助,並以詐騙罪上訴發庭。”
“晚夏,這麼大資金的詐騙罪名如果成立,獲刑期可能要十年。”簡曼卉凝重說道,而且合約上條條款款,寫的清清楚楚,指定的責任人是--蘇晚夏的母親,也就是說如果違約,所有的一切責任由蘇晚夏的母親承擔。
簡曼卉也搞不明白,爲什麼穆英辰的母親要把所有責任推到蘇晚夏母親的身上。
怪不得晚夏當初走的那麼決絕。
蘇晚夏的心顫了顫,歸根結底,她所有的顧慮都在第二條。
當初蘇氏一夜之間面臨破產,如果只是單純的破產她的爸媽也不會在意,公司沒了可以再創,但是各方銀行卻說要聯合上訴她的父親,連一天籌錢的緩期不願給,那時所有拖欠的資金加起來剛好將近一億。
如果穆氏沒有資助他們,那最後被告獲刑的就是她的父親。
簡曼卉看着沉默不語的蘇晚夏,有些不忍的接着又道:“至於第三條。”
“曼卉,我想知道,如果在不違背合約的範圍內,我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嗎?”蘇晚夏有些希翼的看着簡曼卉。
“沒有”簡曼卉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她知道這樣直接說出來有些殘忍,但事實擺在眼前,因爲第一條和第二條完全是建立在第三條的基礎上。
她將視線又移到了第三條上,白紙黑字,連她看着都格外刺眼,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蘇晚夏將永遠不能與其子穆英辰結婚!
蘇晚夏聽到簡曼卉吐出的兩個字,仿如魔咒,清澈的眸中劃過了絕望的神色。
她就知道,他母親做事絕對不會留有餘地的。
但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是他的母親挽救了蘇氏企業,挽救了她的父親,挽救了她的家。
可條件卻是那麼冷酷無情--
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同樣的就會失去一些東西。
就像她得到了穆氏的幫助,拯救了蘇氏,卻失去了穆英辰,失去了嫁給他的資格。
“不過,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簡曼卉看着蘇晚夏絕望的雙眼,忍不住將唯一一個下下策告訴她。
“什麼?”蘇晚夏就像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滿懷期望的看着簡曼卉。
簡曼卉嘆了口氣,語氣輕輕:“不和他結婚,永遠無名無份的呆在他身邊。”
蘇晚夏的期望瞬間破滅,跟她之前想的一樣,果然只有這個辦法。
“但是這樣對你不公平,晚夏,穆英辰他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的。”簡曼卉道出了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
蘇晚夏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她怎麼會不知道,他是穆氏唯一的嫡系子孫,怎麼可能不結婚呢。
簡曼卉是律師界的精英,所以想問題涉及比較廣,她思考一下又道:“晚夏,這份合約的所有內容,簡單說就是用來牽制你跟穆英辰在一起的。”
“但牽制你的就是當初你爸公司面臨破產的原因,你有沒有問過你爸爲什麼會突然面臨破產,而你跟穆英辰在一起兩年,爲什麼他母親偏偏在那個時候跟你籤這份合約呢?”
人說當局着迷,旁觀着清。
蘇晚夏被簡曼卉這麼一提醒,腦子瞬間轉了一圈。
她當初也覺得古怪,好好的公司爲什麼一夜間就面臨破產,而且各家銀行更是步步緊逼,絲毫不顧往日情面。
那時她還小,沒有踏入社會的她並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這幾年她也有想過,但總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如今曼卉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看來她確實要回去好好問一下爸媽。
“晚夏,如果你想跟穆英辰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當初公司面臨破產的原因,如果真的跟合約上的條款有牽連,那就是一個突破口---”
蘇晚夏點了點頭,她覺得事情好像變複雜了,但是她必須弄清楚。
“曼卉,這件事情還請你幫我保密。”
簡曼卉點點頭:“放心,我會的。”今天的事情給她帶來的震驚也不小。
“謝謝”蘇晚夏由衷的說道,能在最無助的時候有一個可以出謀劃策的朋友,她真的很感動。
“晚夏,我們之間就不要說謝謝了”
“呵呵,好。”
離開了茶樓,蘇晚夏和簡曼卉各自回家。
她將檔案袋摺疊了一下放進包裡,本想繼續放到託管中心,但想想既然拿了出來,就乾脆帶回家算了。
今天週末,蘇父蘇母都在家,蘇晚夏回到家裡,直接上樓,將那份合約又鎖在了那個隱蔽的抽屜裡,然後才向樓下走去。
劉嫂回去看孫女了,所以在廚房忙碌的是蘇母。
“夏夏,吃飯啦”廚房裡傳來了蘇母的聲音。
蘇晚夏勉強扯起嘴角,來到廚房將飯菜一一端上餐桌,蘇父也放下手中報紙走了過來。
“夏夏,多吃點”蘇母將菜放進了蘇晚夏的盤子裡。
“謝謝媽”
“我是你媽,謝什麼謝”蘇母慈愛的看着她。
“是啊,有時候周未你都不在家,今天剛好是你媽下廚,多吃點。”蘇父也往蘇晚夏的盤子裡夾了一些菜。
“嗯,謝謝爸”
“你這孩子”蘇父笑了笑便低頭吃了起來。
蘇晚夏看着蘇父蘇母欲言又止,幾次話到了嘴邊又咽回了肚子裡。
但又想到心中種種疑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爸,當初我們公司爲什麼突然面臨破產?”蘇晚夏語氣淡淡。
“啪!”蘇母的勺子從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