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醫院。
手術室外,何梓遇面對牆壁,手握成拳頭抵在額頭上,神情安靜,又焦急擔憂的等待着。
距離雪兒進手術室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一向沒多少耐心的他,等得十分痛苦。
茶曉曉慢慢走了過來,手術室的燈還亮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聽到裡面隱隱傳來姐姐痛苦的嘶喊聲。
“姐夫。”女孩兒望向那個他,在她眼中,一向頂天立地,威嚴又霸氣的姐夫,此刻竟然緊張得有些無措,臉始終繃得緊緊的。
“沒事的,不要擔心,姐姐會平安出來的,到時候一定帶個大胖孩子出來。”她輕聲安慰。
池踏雪的情況和別人不太一樣,她如今已經四十多歲的高齡,生孩子屬於大齡產婦,生產揹負着巨大的危險。
而且,這些年來,她的身體因年輕時吃過太多的苦,而熬出的種種病根,曾讓國內很多醫生搖頭說她這輩子恐怕再難有孩子。
這個孩子,來得很意外,也是驚喜,讓池踏雪和何梓遇都喜極而泣,分外感激。
何梓遇曾一度擔憂雪兒的身體恐怕難以承受,不敢要這個孩子,卻拗不過她堅定把孩子生下的決心。
他終究是心疼她的,也怕打掉孩子會讓她的身體吃不消,只得小心翼翼的照顧她,保護她和孩子。
這些,作爲後來慢慢融入他們生活的茶曉曉一直看在眼裡,她對此不是沒有羨慕,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們的愛情來的太不容易,也來得轟轟烈烈。
何梓遇側頭看了身旁的女孩兒一眼,慢慢放下了拳頭,臉上卻沒有放鬆絲毫。
這樣的等待,是漫長而痛苦的。
何梓遇和茶曉曉坐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他的手心裡捏滿了汗液。
雪兒,一定要和孩子一起平安出來啊!
默默的祈禱,讓他心裡稍稍好受了些。
沒一會兒,手術室的燈滅了,何梓遇眼疾手快的奔了過去,不管不顧的衝進了手術室。
醫生們魚貫而出,個個臉上頹敗的帶着疲勞。茶曉曉也焦急的逮住一個醫生的袖子,聲音焦急顫抖:“醫生,我姐姐她怎麼樣了?孩子呢?孩子在哪兒?!”
焦灼激憤的大喊聲讓醫生愣住了,臉色有些許的茫然。
沒等到她的回答,手術室內就傳來何梓遇欣喜的笑聲,“哈哈哈,好,雪兒,你給我生了個女兒,我們有女兒了,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茶曉曉側頭看向醫生,那醫生臉色一沉,忙甩開茶曉曉扯住她衣袖的手,道,“小姐,你姐姐沒事,就是虛脫暈過去了。孩子和大人都很平安,現在可以讓我去休息了吧?”
茶曉曉緊蹙的眉漸漸放開,脣角上揚,高興得立即給醫生賠禮道歉:“抱歉天使姐姐們,你們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代表我姐姐姐夫感謝你們所有人!”
醫生
們原本已經累得倒下就能睡着,可聽到這個女孩雀躍欣喜的歡呼聲,她們的精神也一下子飽和了些許,原本的疲憊也被歡樂的笑聲沖淡。
“嗯,快進去看看你姐姐吧!”
茶曉曉再次向她們鞠了個躬,“感謝你們,辛苦了!”
池踏雪被轉移到了VIP病房,她到現在還暈着,何梓遇一刻沒離開過她,連孩子,都是茶曉曉跟在護士姐姐一起抱去洗乾淨的。
因爲是早產,嬰兒要放到保溫箱裡,茶曉曉跟在護士姐姐忙前忙後,還配合護士姐姐給她檢查了身體,做完這些後,已經很晚了,外面都已經黑了。
她趴在保溫箱前,看着小寶寶的小手,她眼睛還是閉着的,臉上的皮膚還沒有張開,有些皺巴巴的。
池踏雪還沒有醒來,昏睡中的她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好似被暴雨打殘的柔嫩花瓣,讓人心生憐惜傷感。
“姐夫,姐姐她,怎麼樣了?”茶曉曉回到病房,輕聲的問。
何梓遇轉過頭去,不知道是茶曉曉的錯覺,還是光線的原因,她望見的何梓遇頹然間老了幾歲般,神態疲倦,雙目無神,連那雙有力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茶曉曉大吃一驚,卻沒敢表現出來,原本到口的我先回家幾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還是何梓遇看出了她的來意,輕嘆了一聲,道:“你姐姐沒事,就是太虛脫了,醫生說等她醒來就好了。”他捏緊池踏雪的手,像要緊緊抓住她不讓她離自己和孩子而去那般,疲憊的眼裡堅定的執着。
他望着池踏雪,又道,“你先回去吧,恕兒也要人照顧,放心,這裡有我。”
恕兒,是曉曉的孩子。
茶曉曉站了一會兒沒說話,姐夫在這裡,她相信姐姐會醒過來的。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和許久都沒有清醒過來的姐姐,心裡萬分焦急難過。
可她在這裡也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先回去。
第二天,池踏雪已經醒來,只是人看上去很憔悴。
茶曉曉給姐姐家的傭人曹媽打了電話,讓她送些飯過來,而姐姐沒醒,姐夫的飯也放在一旁涼了,還沒吃。
她坐在池踏雪牀邊,拉着她的手,神色擔憂,“幸好你醒來了,現在身體還難受嗎?”
池踏雪嘴角扯出溫和的笑,握住茶曉曉的手卻軟若無骨,脣色蒼白,臉色也好不了哪裡去。
“曉曉,我沒事,讓你們擔憂了。”說着話,眸光卻看向了一邊的何梓遇。
茶曉曉也轉頭看向了他,他的臉色並不太好,比起昨天,他今天的樣子也很狼狽。
或許是經歷了昨夜和今天的煎熬,讓他原本的青發一下子多了好幾根白絲,神態間掩飾不住的疲憊,整個人一夜之間彷彿消瘦蒼老了許多。
池踏雪清楚的知道,這十幾個小時,於他而言就像經歷了一個漫長的世紀般。
她抿着笑,望向他的眼裡卻滿是心疼。
這個陪伴她一生,用盡所有愛她的男人,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讓她如何能不心疼,不難過。
眼角,噙着一抹閃爍的淚光,而她的嘴角仍是溫和的笑。
何梓遇終究是心疼她的,臉色也不再難看的板起。他用手指試去她眼角的淚,吸一下鼻子,像個孩子似的安慰她,“好了,都醒來了,哭什麼!”
也不知道是誰剛纔看到她醒來時喜極而泣不理人的樣子。
池踏雪卻沒有拆穿他,身體雖然還很難受,卻硬扯出個甜甜的笑來。
看到她明媚討好的笑,何梓遇再大的怒氣也一下子消了。略有些蒼桑的面頰也揚起笑來,眼眸深情地凝視着她。
茶曉曉望着他們兩個,感嘆雨過天晴不過如此。
茶曉曉識趣沒有多待,和他們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那個,姐姐,我明天再來看你吧,今天天氣太悶熱了,估計要下雨了,我得趕緊回去。”
池踏雪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低嘆一聲:“這孩子!”
幾日後,她的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可何梓遇就是不讓她回家,一定要她在醫院度過這段漫長又無趣的月子。
池踏雪抗議:“太無聊了,爲什麼孩子是我們兩人的,受罪的卻只是我,懷孩子不方便行動的是我,生孩子痛的是我,生完孩子坐月子什麼都不能幹的還是我!何梓遇,我抗議,我要回家!”
何梓遇卻笑了,勾住她的下頜,大手將她往自己懷中一摟,神色戲謔的道:“哦?看來我的雪兒是心疼爲夫了,知道爲夫已經好久沒吃肉了,所以……”
“所以你個頭,快走開!”池踏雪斷聲拒絕。
然而事情卻由不得她,只見某餓狼將她一推,臉低低埋在她頸間,隱忍着衝動魅惑道:“呵,這件事,爲夫說了算,由不得你。”
池踏雪淚奔,“你混蛋,你流氓,你……啊……你輕點……啊……”
一次又一次,她被他折騰得睏意連連時,卻感覺他在咬自己的耳朵。
池踏雪推開他,卻阻止不了他的惡行。
“雪兒。”他低聲喊道。
池踏雪生氣了,不理他,不理他,就是不要再理他!!!
“我們的女兒叫個什麼名字好呢?”
池踏雪纔想起來,她生完孩子後好像還沒見過她,當即坐了起來,任他的手抱着她坐穩。
“對啊,我們女兒呢?你去抱來我看看。”她焦急道。
何梓遇卻不爲所動,淡然道:“不急,我們先來商量下女兒叫什麼名字好。”
第二天,池踏雪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沒有像前幾天那樣還下牀走走。
茶曉曉來看望她,問她孩子叫什麼名字時,池踏雪的臉紅了又紅,最後才擠出三個字:何貝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