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爲你看她不順眼，想要踢掉不聽話的人，我還故意無賴她偷了我的項鍊，最後逼迫她辭職讓你逞心如意，這你都忘記了啊。”
在場的人不少是老員工，聽了面色都各有表情。三年前確實有一個姓薛的女生來做文案，那個女生非常活潑外向，深受大家的喜歡。有一次在飯局上大家都說薛文案以後可能會接劉姐的班，那時候大家都是笑着開玩笑的，劉姐也在，都沒說什麼，沒想到不久後大家發現薛文案偷東西，那女孩子也自己離職了，本以爲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沒想到確實背後另外有隱情。
李晶晶冷笑，“這種事還有很多呢，你們以爲這個姓劉的真的是好人啊。”
“夠了！將你辭退是公司做出來的決定，你就算再怎麼胡編亂造也是沒用的，只不過讓人看笑話而已！”
劉姐拍桌而起，隨口喊了聲葉水墨，而後察覺不對，但也不好改，只好硬着頭皮，“水墨，去把保安叫來，要不就報警。”
葉水墨坐着不動，只是抱臂看着前方。劉姐這一環扣着一環的，如果她不小心，還真的就中招了。
雖然確實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如果她去做了，就意味又一次被劉姐踩在頭上。像這種過河就把同伴扔進河裡的行爲，她不屑。
劉姐喘氣，心裡也知道現在奈何不了葉水墨，索性副總在這時候開口，讓另外一個女生去叫保安。
“不用了。”李晶晶眼眶有淚，按在桌子上的手臂一直在抖，“我自己離開，不用你們看笑話！”
她奪門而出，巨大的關門聲讓在場的人心都一震，也看清了這職場的殘酷。你吃我，我吃你，誰都可能是下一個犧牲品。
“好了，讓我們繼續下一項。”副總像是沒事人一樣，劉姐也坐下了，剛纔還那麼生氣，現在卻還是若無其事的，其他同事也都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看到這些各懷鬼胎的人，葉水墨覺得呼吸不上來，很想離開這個地方，甚至椅子已經往後移動。
坐在她身旁的編輯以爲她要做什麼，用手臂碰了碰她的胳膊，想要逃離的心才忽然驚醒。
“小葉啊。”副總又開口了，她忍住內心的不適看過去，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恩，在。”
副總道：“這次你做得確實很好，公司都有看在眼裡，不過你來公司還比較晚，要學習的東西很多，以後要處理的情況也很多，而這些劉姐都有比較豐富的經驗。
所以我想先讓劉姐做總的負責人，你做副負責人，先學習經驗嘛，你看怎麼樣？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可以大家討論討論。”
那新來的編輯覺得這簡直莫名其妙，上一個人回來了就把現任給踢到一邊，他想幫葉水墨說話，袖子卻被拉了一把。
葉水墨沒有鬧，“好的，我接受。”
副總好像是鬆了口氣，“好好，年輕人就是要有這種幹勁，以後你和劉姐一個辦公室，等下讓行政部的人幫忙整理佈置一下。”
從會議室再回辦公室，所有人都各帶心思，秦小亞一聽他們開完會了就衝過來時尚女人項目組，她擔心了很久，一直怕那些人合夥欺負葉水墨。
看到葉水墨還坐在位置上，她心裡的大石頭才總算放下，再一看李晶晶在收拾東西，也愣住了，壓低聲音問，“這怎麼回事啊？”
葉水墨搖搖頭，給她使了眼色，示意這裡說話不方便，回去之後再說。
李晶晶一直低頭收拾東西，收拾得非常快，大家都不敢和她說話。
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抱着箱子獨自走出辦公司，和她擦身而過的時候，葉水墨發現這人淚流滿面。
她起身，立刻被秦小亞壓住肩膀，“你要做什麼？別告訴我要做好人去給她辦一個歡送會啊，她可是害了你很多次的人，現在也算是罪有應得。”
“我去去就來。”
李晶晶踏進電梯，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看到葉水墨也跨進來，她瞪大眼睛，冷笑，“怎麼，要抓緊時間來嘲笑我嗎。”
葉水墨有些不可思議，“爲什麼你總是要把別人想得那麼負面，所以你是基於這種想法纔會有先下手爲強的念頭嗎。”
李晶晶不說話，一低頭卻又哭了，一邊哭一邊還不忘罵人，“滾一邊去。”
葉水墨也不再說話，獨自站着，一路上都沒有人乘坐電梯，到了一樓，李晶晶低着頭快步走出去。
“李晶晶，再見。”
這聲音算不上嘲諷，也不溫柔，就好像很平常的打招呼，好像說明天見似得平常。
她身體一震，再回頭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關上了，那人沒有出來，那人是特地陪她走最後這段路的。
一瞬間，已經停不住的眼淚有愈來愈烈的趨勢，正好有其他人走過來，她趕緊低頭走掉，心裡是對劉姐無盡的恨意。
當天，知道葉水墨從總負責人變成了副負責人，秦小亞的聲音差點把屋頂都掀掉，葉水墨有些慶幸是在下班後才說的，不然光秦小亞這架勢，估計得把公司都拆了。
《時尚女人》項目組恢復了短暫的寧靜，劉姐再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新來的編輯開了。
葉水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名編輯已經離開了公司，那天，鮮少看見葉水墨生氣的人居然聽見她和劉姐吵架。
“他做了什麼錯事，需要以辭退他作爲代價？”
“我做這行已經很久了，什麼人適合什麼人不適合我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你招進來的人不適合這一行，再做下去也沒有意義。而且他交上來的東西亂七八糟，根本就不能用。”
葉水墨越聽越冒火，“究竟是他不適合這份工作還是他不適合你。”
劉姐不動聲色，“葉水墨，你最好保持理智，我一切都是以站在公司的利益上考慮問題，對於這件事，沒有任何意義。”
“那我只好去找副總了，你對我怎麼樣我無所謂，但並不是怕你，既然他是我的人，那我就不會放任你隨意的把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劉姐剛和副總和好，可不想節外生枝，忍不住道：“不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編輯？”
葉水墨脣舌反擊，“難道就像你對待李晶晶一樣？”
後者臉色一冷，氣得直喘氣，但是又不能拿葉水墨怎麼樣，雖然說一個正一個副，但這也是她回來答應副總的條件之一，既然要做正，那麼權利就要分葉水墨一半，說到底這副總纔是真的狡猾和大贏家。
一方面出去的員工都回來了，另一方面她和葉水墨各自都只有一半權利，達到了制衡的目的，副總既不用擔心她會像以前一樣勢力太強，又可以壓制葉水墨。
恐怕經過這一次，葉水墨光芒太露，連副總都擔心直接讓她做項目負責人的話會出現第二個自己，那個老狐狸可真是聰明。
“算了，就只是一個編輯而已，你要叫他回來我也無所謂。”劉姐讓了一步，本來想趁機把那新編輯剷除出去，沒想到這葉水墨會這麼堅持。
葉水墨出門，其他豎起耳朵的人都趕緊回頭，假裝專注在工作上。
她直徑出了辦公室，直接到公共休息區，這裡反而能夠讓她喘口氣。
電話接通，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便歉疚的邀請後者回來工作，那名編輯卻拒絕了。
“那樣爾虞我詐的公司是我所無法應對的，我不是你，只想安安靜靜的工作，做不到在那種複雜的環境下生存。所以對方提出辭退後我反而心情很輕鬆，抱歉了。”
掛下電話，她嘆了口氣，看着辦公室裡你來我往的人羣，心裡有一陣無力感，李晶晶這種人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在這個不大卻複雜萬分的地方，她還是要一個人走下去，至於能夠走多久，她也不知道。
李晶晶走了，很快又來了一個行政新人，這個新人剛畢業不久，對誰都很客氣，沒幾天後卻又頻頻出入辦公室，和劉姐關係很好，經常在別人面前誇劉姐如何如何好。
其他人眼睛都和明鏡似得，看着這個女孩子也多了一絲同情。葉水墨沒有再做多餘的事，如果一個人連真假都辨別不清的話，就算這一次拉她出坑，下一次還是會繼續掉進去的。
很快的，中元節要來了，對於他們這些上班族來說，不放假的節日就沒什麼好期待的。東江市裡也不許在中元節裡放鞭炮或者隨意燒紙錢，只能在政府固定的區域燒。
瑞亞辦公室裡的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也逐漸轉移到中元節上，說得絮絮叨叨的，像是真的有這種事似得。
“這世界上是真的有鬼啊，以前和我一起租公寓的女生和我說的。有一年中元節停電，她只好爬樓梯，樓梯很矮很窄，爬到15層的時候她看見一對母女在燒紙錢，那個媽媽一邊燒嘴裡一邊唸叨着不知道在說什麼。
和媽媽長得有點相似的女孩子就站在那個女人背後盯着那團火。那時候她還覺得女兒不孝順，看媽媽燒紙錢都不幫忙，後來有一天和那個媽媽在電梯裡碰面聊了幾句才知道那個女兒早就出車禍死了，那些紙錢其實都是燒給女兒的，而那個女兒就早他們身邊呢。”
“你們在幹什麼。”衆人身後冷不丁的冒出聲音，大家嚇得尖叫。
秦小亞也被大家的反應嚇了一跳，“你們幹嘛啊，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