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的人生,便再也無法縫合。
她一直以爲褚昊軒是魔鬼,原來蘇唯纔是真正的魔鬼,僞裝起燦爛的笑臉,暗地裡毫不留情的伸出利爪,想要將她撕碎,完全不顧及鮮活的生命瞬間會鮮-血-淋淋。
怪不得褚昊軒一次次警告她,要她遠離蘇唯,以前她覺得褚昊軒不可理喻,今天她才明白,他是知道的,卻沒有告訴她,所以,當蘇唯接近她的時候纔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褚昊軒對於她和蘇唯之間的不明情緒,此時都有了答案。
他到底對她隱瞞了多少東西,本就碎了一地的心,更化爲傷怨的鬱氣,對褚昊軒產生了無比的恨意。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都不告訴她,任由她像個傻瓜一樣被蘇唯玩弄在股掌之中。
如果他早點告訴她,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麼?
雖然她也曾懷疑,但從不敢去探究,她怕她不知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到底還是在維護蘇唯,那麼處心積慮的瞞住蘇唯的一切罪行,將她的濫好心捧到了極致,她真以爲蘇唯不在乎她跟褚昊軒在一起,尊重褚昊軒的感情,愛情是不能勉強的。
原來,她錯了,錯得很離譜,只有她一個人是傻瓜。
葉慄閉上眼睛,她已經痛極怒極傷極,感覺不到自己的溫度了。
靈魂遊離出身體,在墓地上空哀怨的遊曳。
一切都是因爲褚昊軒,是他將她一次次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若不是他將葉正凱送進監獄,她會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還會嫁給青梅竹馬的戀人陸戰,過着玻璃屋裡的幸福小日子,便不會有這一切的生死糾纏。
他把她囚禁在半山別墅,看似自由,其實在他得到她身體的第一次時,就已經沒有自由了。
她也不想跑了,身體已經是他的了,還能再給旁人麼,任是葉慄生活在21世紀,她也是個傳統的女子,一生只給一個人,哪怕不愛。所以,在褚昊軒得到葉慄身體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一生無奈的交給他了,無論什麼結果,她都爲自己的身體堅守,只爲一個男子守候。
當初要是陸戰得到了她,她便不會給褚昊軒,再強迫,不過橫豎一個死。
她給了褚昊軒,自然也不會給其他的人。
即便是她離開他,此生她的身體也只有這一個男人。
她曾深深的嘲笑這種想法,而後又爲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有潔癖,身體的潔癖,無可救藥的潔癖。
她得過且過的在褚昊軒的屋檐下,與這個奉獻了身體的男人共同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沉淪了,沉淪在褚昊軒的感情裡,樂不思蜀。
後來她情願讓他包養,爲他一個人卑微着生命。
直到她發現愛上了他。
黑酒吧那次,葉慄想到蘇唯也受傷了,想讓褚昊軒去看看她,褚昊軒炸毛了,跟她大吵一架然後摔門下山,就在褚昊軒離開後,葉慄才知道不能失去他,她不要褚昊軒去找蘇唯,她愛他不想失去他。
那晚,正視了自己感情的葉慄第一次嚐到跟褚昊軒之間幸福的愛情滋味。
只是,好景不長,第二天便是褚老爺子來半山別墅,讓她離開褚昊軒,讓她傷心欲絕,接着陸戰又告訴她,褚昊軒就是把葉正凱送進監獄的人,更讓她的心如風中落葉般零落。
逃跑未遂的她,被找回來又發現已有身孕。
更是將她的身心徹底剝離,因爲仇恨她無法原諒褚昊軒,可又因爲母愛讓她捨不得放棄這個孩子,不得不繼續留在褚昊軒的身邊。
這一切,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因爲褚昊軒。
他給了她天堂,更給了她地獄,左手天堂,右手地獄,她該何處何從。
麻木的心又何堪蘇唯如此蹂躪。
罷了,一切聽天由命吧,橫豎不過是個死。
命中劫數,不是她想抗爭就能掙脫掉的。
刀子割進她的肌膚,血流在脖頸上,帶着一點點的溫熱,瞬間又冷卻。
“葉慄,不要恨我,要恨就恨老天爺吧,把你送到褚昊軒的身邊,他是我的,我必須要奪回來。”說着蘇唯將手裡的刀子從葉慄的脖子上移開,然後對按着她的兩個人說,“把她帶到懸崖邊上。”
兩人點點頭,架起葉慄朝墓碑後面的懸崖走去。
葉慄沒有叫,更沒有掙扎,她知道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蘇唯早就對她恨之入骨,只有她死了,她纔會安心踏實。
褚昊軒也不會來救她,這麼遠的地方,他一定想不到也找不到。
死便死,沒有什麼可怕的,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跟着她飽受人世間萬般滋味,還要陪着她死亡。
眼淚潸然落下,不爲自己,只爲那未出世的孩子,願他再投胎的時候,找個好人家,能幸福平安快樂的長大。
葉慄閉着眼睛,她的手被鬆開了,可是已經麻木了,不會動了。
蘇唯一擺手,兩個人退到後面去。
蘇唯上前一步笑着對葉慄說,“妹妹,你要走好,失足掉下懸崖,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妹妹你不要怪我。”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在朦朧中,蘇唯俊俏的小臉卻是如此猙獰恐怖。
葉慄目光呆滯,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蘇唯看看天色,只怕一會兒就亮了,她低聲吩咐道,“放蛇。”
其中一個人手裡像是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透明聚酯袋子。
裡面盤踞着一條大蟒蛇,當葉慄看到袋子裡的蛇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腦袋“嗡”一聲就炸開了,渾身立刻起了雞皮疙瘩。
蛇,竟然有條那麼大的蛇,她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蛇。
葉慄身體劇烈的戰慄着,一步一步往後退,全然不顧身後便是萬丈懸崖。
蘇唯滿意的笑着,“哈哈,葉慄我知道你最怕蛇,就讓它陪你最後一程吧。”
葉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跟蘇唯聊天的時候什麼話都對她說了。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驚恐地看着一步步逼近她的大蟒蛇,巨大的恐懼讓她無法呼吸,假如此時誰一刀殺了她,她會很感激的。
“葉慄,我就是想讓你嚐嚐什麼叫做恐懼,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上次在黑酒吧,沒有讓那個醜陋的刀疤臉毀了你,這次就不能便宜了你,本想讓這兩個兄弟嚐嚐昊軒心尖上的女人是什麼滋味,但念在你肚子裡還有孩子的份上,饒過你這一次。我還有更好的法子,比如這條蛇,它會緊緊地盤着你,然後一點點的將你勒死,吞進肚子裡,你會成爲它的一頓美餐。雖然你沒有成爲這兩兄弟的美餐,成爲蛇的美餐也不錯啊。哈哈,逃吧,看你往哪兒逃?你身後就是萬丈懸崖,你跳下去,落進萬丈谷底,粉身碎骨。兩個死法,就看你喜歡哪樣了,我覺得都不錯。”
此時的蘇唯就像個惡魔,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看到葉慄恐懼戰慄的樣子她就感覺興奮,心裡特解氣。
葉慄驚恐的搖着頭,兩樣她都不想選,她只想要一把匕首快速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萬沒有想到蘇唯竟這麼喪心病狂的折磨她,讓她死還不夠,還要不得好死。
比魔鬼還魔鬼,若不是她親身經歷根本不會相信蘇唯會做出這種事,那個笑起來柔柔媚媚,嬌嬌軟軟的女孩子,會如此惡毒。
“我,我要,一把匕首。”葉嘴脣顫抖話不成調。
“休想,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蘇唯目光一凜,滿意的看着那條大蛇拖着笨重的身子,慢慢的向葉慄爬去。
忽然,蘇唯驚恐的猛然轉身,她聽到了身後的有腳步聲。
果然是褚昊軒帶着幾個人偷偷潛上來了。
他竟然能找到這裡,枉費她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去隱藏自己的行蹤,若非走小路耽擱那麼長時間,這個女人早就進了陰曹地府了。
想不到他還是找來了,不過好戲也要開始了。
既然他非要來看這場好戲,那就來吧。
蘇唯拿着刀子站在葉慄的旁邊,揚起臉嬌笑道,“昊軒,你不要動,這裡有一條大蟒蛇,你再動要是驚動了它,葉慄可就沒命了。”
褚昊軒立刻收住了腳步,並給身邊的幾個人做了停止的手勢。
蘇唯見到褚昊軒很聽話地停下了腳步,滿意的點點頭,“昊軒,這就對了,你不心疼妹妹,我還心疼呢。對了,剛纔路過爺爺的墓碑,你有沒有給他磕個頭啊,爺爺肯定想你了,想問問你,你把我照顧的怎麼樣?哈哈,你不用怕,我跟爺爺說,我很好,好得很呢,昊軒哥哥對我可好了,他永遠都是我最愛的昊軒哥哥,讓爺爺不用擔心。”
褚昊軒看着蘇唯的情緒似乎很激動,不敢多說話招惹她,怕把她惹急了,做出傷害葉慄的事,看情形,她已經接近癲瘋狀態了。
“唯唯,我給爺爺磕頭了,告訴他,我會好好地照顧你。”褚昊軒臉上亦是揚起微笑,並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着。
“別動,昊軒哥哥,不是告訴你了嗎,這裡有一條大蛇,驚動了它,會傷害到妹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的。昊軒哥哥,爺爺最疼你了,比疼我還要疼你。我就知道昊軒哥哥不會讓他失望,不會忘記他的囑託的。”蘇唯甜甜的笑着,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眸子裡卻閃爍着狂亂的光芒,完全就是精神病人的症狀。
褚昊軒猛然心一沉,他聽從了蘇唯的話,不敢再動,一邊打量着地形,一邊思量計策。
那條蛇已經離葉慄很近了,就要爬到葉慄的腳邊,葉慄嚇得想逃也邁不動步子,巨大的恐懼,讓她看到褚昊軒時並沒有一絲驚喜,他終於來了,卻救不了她,她已經在鬼門關上了。
她身後就是萬丈懸崖,想要從後面救人,完全沒可能,而前面在蘇唯的眼皮底下根本無法實施任何行動。
褚昊軒看見葉慄脖子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心裡無比的焦灼,他低聲對身邊的年輕人說道,“怎麼辦?蟒蛇要是纏上葉慄的身體,她很快就會被勒死的,快想想辦法。”
“別急,褚少,越是此時越不能亂了分寸,你先纏住那個女人,關鍵是她身邊還有兩個男人,一下子解決三個人比較困難。”年輕人亦是小聲的分析着。
褚昊軒聽了不由劍眉深蹙,他的女人還懷着孩子呢,經不起太長時間的折騰,這已經幾天幾夜了。
“我儘量拖住蘇唯,轉移她的注意力,趁着他們分神的時候,我們一起撲上去,一人對付一個如何?”褚昊軒提議道。
年輕人點點頭。
“昊軒,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蘇唯忽然警覺的問道,手裡揮舞着刀子。
“沒說什麼,天都亮了,我們下山吧。”褚昊軒看似雲淡風輕的說道。
“不行,妹妹還被蛇纏着,我不敢救她,你也不能救她,否則,驚動了蛇,會更麻煩的,我們只能等,等蛇自己走開。”蘇唯依然甜笑着。
褚昊軒心裡着急萬分,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他越是着急蘇唯會越生氣,他對葉慄越是雲淡風輕,蘇唯就會越開心,放鬆警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能慌,不能亂,更不能着急,褚昊軒一遍遍的叮囑自己。
現在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很重要,關係到葉慄的生死。
蛇已經爬在葉慄的腳下,吐着長長的蛇信子,衝着葉慄滋滋的叫着。
葉慄臉色煞白,渾身像觸電一樣劇烈的顫抖着。
那條巨大的蟒蛇讓她恐懼,讓她噁心,更讓她厭惡,她想喊,張口卻喊不出聲音,她想跑,卻邁不動步子,整個人像被定住一樣,心裡拼命跳動着,一個聲音在說,快跑啊,快喊啊,可是她已經被定住了,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褚昊軒能感應到葉慄的恐懼,他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她,爲了她,他願意用生命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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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讓我身邊這個人去救葉慄,我帶你下山,我會遵守爺爺的囑託,跟你結婚。”褚昊軒只能這樣說,情況萬分危急,生死迫在眉睫,如果再多耽誤一分鐘,只怕那蛇會纏上葉慄。
“真的?不,我不信,你騙我,你已經跟葉慄領了結婚證了。”蘇唯聽了褚昊軒的話忽然有些心動,但又很快搖頭,表示不信。
褚昊軒見蘇唯果然已經知道他們領結婚證的事,大約爺爺答應他和葉慄在一起的事情也知道了,所以纔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吧。
這就難辦了,很難說服蘇唯相信他,卻也只能繼續周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