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一）不堪生離死別……
“曉凡！曉凡，對不起！我……”
周靖急忙扶住曉凡，十分後悔剛剛說出口的那句重話，心裡充滿了自責和不安。
都是他不好——曉凡是病人，要承受巨大痛楚的人是她，他憑什麼和她急呢？
她剛剛經歷過重大的感情創傷，還因此意外懷孕了，孩連爸爸都沒有；而她，連懷孕的事情都不敢和親生母親說！
這樣還不算，好不容易決定把孩生下來，而且把全部的心血和希望都寄託在孩的身上時，竟然檢查出有個惡性腫瘤……
這樣的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更何況是她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
她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哭不鬧，總是那麼樂觀、那麼堅強地面對，從來不讓身邊的人爲她操心……
她好不容易，一分汗水一分努力地幫顧媽媽治好身體、開了個早餐店，供弟弟讀到了研究生，至此才能夠過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理想和幸福。
爲什麼偏偏在此時，爲什麼就在她開始成全自己的時候，老天要給她這樣的厄運？
爲什麼命運對她這麼不公平？
爲什麼上天對她如此刻薄？！
“我的病情到底怎麼樣？”
曉凡終於冷靜了下來了，理智也回來了。
周靖說得很對，她是應該想想自己的，若不知道病情如何，又怎麼確定孩是否安全呢？
孩是懷在她肚裡的，一切都受到她身體狀況的影響。
她好，孩纔會好；她不好，孩又怎麼能保證一定好呢？
一切只有在得知了她身體的確切狀況之後，才能從長計議……
“你身上的惡性腫瘤隨時會擴散……”
周靖好不容易纔控制住心中的痛和激動，極力平靜下來，才擠出這幾個字，可是話沒說完便說不下去了。
他是專業的醫生，見過太多病人惡性腫瘤擴散的病例，也見過不少因此而生離死別的情景，一說到此，心中十分難受。
最難受的是，這件事將會發生在他最愛的曉凡身上！
他自己說出口都覺得很殘忍，更何況是當事人！
“然後呢？”
曉凡看着周靖的眼睛，她希望聽到的是實話，因爲她知道他是不會騙她的。
一直以來她認識的周靖都是不會騙她的，而且他是專業的醫生，他說的話纔是最靠譜的。
她能理解他的擔心，能理解他的不安，能理解他的難過——這些她都十分感激，十分心領。
但是她此時最想知、最應該知的就是她具體的病情！
他越是表現得這樣，她越是擔心；他越是這樣說一半不說一半，她更會覺得情況不妙。
她捨不得放棄這個寶寶，她不能沒有這個寶寶，若情況真如周靖所說的，隨時會擴散，那麼對寶寶有影響嗎？
這個所謂的“隨時擴散”大概是什麼時候，“隨時”又怎麼理解……
這些都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她一定要知道的！
然後？
這個然後周靖不敢說，也說不出口！
那是他最不願意，最不能承受的事情——癌細胞擴散，危及生命！
若癌細胞無限擴散，藥物和手術都不能控制的時候，那麼曉凡的生命就由這些癌細胞作主了——它們隨時會吞噬她年輕、美麗的生命的！
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怎麼能接受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
醫者父母心，做醫生的都希望病人健康，何況是這個病人還是他的摯愛呢？
他還沒有正式成爲她的男朋友，還沒能好好地照顧她，她不能那麼快離開，她不能就這樣走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面對不了這樣的生離死別，他承受不了那樣的痛苦，他甚至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殘酷的事實……
他不是不想告訴曉凡她的病情，他也無心隱瞞她的病情，只是他說不出口，真的說不出口。
因爲話一到喉嚨裡，他的心就很痛，痛得連力氣都沒有了！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曉凡，一臉的心疼和難過……
“說呀！擴散會怎麼樣？”
察覺到周靖的閃躲，曉凡一把拉着他的手，凝視着他的眼睛，不依不撓地問道。
他的樣其實已經告訴了她，她的情況很不好。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猜到，擴散的話一定會影響到孩。
正是因爲會影響到孩，她更要知道對孩的影響有多大，嚴不嚴重，孩將來的健康會不會也受到影響！
而且，而且任何事情都有各種不同可能性的。
剛剛他不是說過嗎？“隨時會擴散”，所謂的“隨時”就是時間方面因人而異，因不同的情況而有所不同的；若她的癌細胞擴散的比較慢，等到孩出生之後纔開始擴散，或者幾乎不擴散——這樣不是沒問題了嗎？！
“曉凡，放棄這個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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