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笑了笑，總算明白了郝萌一大清早在鬧什麼。
他俯下頭，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漂亮。”
陸之謙說話的時候，眼神真摯，毫不含糊。
媽媽說過，看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就看他的眼睛有沒有閃爍。
如果他的眼睛閃爍了，哪怕只有短暫的一秒，那也足以說明他不夠真心。
可是陸之謙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情真意切，眨也不眨一下。
郝萌知道，陸之謙說的都是真心話。
哪怕她清楚自己沒有莊落煙漂亮，但是在陸之謙心裡，她就是比較漂亮。
這樣已經足夠。
郝萌得了便宜就賣乖，不屈不撓的追問：
“我漂亮還是你前女友漂亮？”
這一回，陸之謙回答得比較婉轉曲折。
他輕咳了兩聲後，好看的眼睛瞟向窗外，彷彿一下子陷入了回憶：
“咳咳……雖然我的前女友和現任女友都是同一個人，但是我不得不說，還是前女友比較漂亮。
我前女友最喜歡扎着兩根辮子，走起路來的時候，辮子一晃一晃的，晃得我心肝都要碎了。我永遠都忘不了她，她是我的天使。”
郝萌擡起頭，盯着他黝黑的深眸看，瞬間有些恍惚，彷彿他嘴裡說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也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了，郝萌根本無法將自己與那個扎兩根辮子的女孩聯繫在一起。
郝萌覺得“天使”這兩個字簡直是太擡舉她了。
她擔不起這麼純潔的稱呼，可是陸之謙心裡是這樣想她的。
哪怕現在……他也許不再這樣想她，這個回答也足以讓郝萌一整天的心情都好好的。
其實陸之謙還想繼續說下去：
‘你現在還是我的天使，不過是大了一圈的天使。雖然你不再那麼精靈可愛，但是我發現我比從前更愛你了。’
陸之謙沒有來得及把這句話說完，因爲手機鈴聲響起了。
郝萌看着陸之謙聽完電話後，好看的劍眉隨即擰緊，側臉也瞬間繃緊了。
她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趕緊套上了最後一件衣服，伸手理順了亂糟糟的頭髮。
果不其然，陸之謙掛下電話，隨手抓起了掛在衣架上的大衣，焦急的準備往外走。
走到門外，才忽然回過頭來抱着郝萌，俯下頭吻了她額頭一下，說：
“我先回公司，你吃了早餐再走，我讓司機送你去。”
郝萌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緊緊揪住他衣袖口，說：
“我要跟你一起去。”
陸之謙擰了擰眉，伸手摸她的臉，寵溺的道：
“乖，你吃了早餐再走。”
郝萌不願意，愈發用力的扯住他的衣袖口，說：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可以到了公司再吃早餐。”
陸之謙拗不過她，只好等着她穿好了鞋子再與她一起走。
黑色奔馳一路疾馳在城市的道路上。
陸之謙自上車後，側臉始終緊繃，額頭上的青筋凸顯，連帶着攥着方向盤的手也攥得格外用力。
他一路上接了無數個電話，郝萌豎着耳朵聽着他對電話裡頭的人下了幾道命令，彷彿還有些爭執，最後他悶聲的說了句：
“到底我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別廢話，稅務局的人不是睜眼瞎子，就按我說的辦！”
說完這句話後，電話沒有再響過，陸之謙擰緊的眉頭卻沒有一絲鬆懈下來的跡象。
郝萌知道，這樣的陸之謙，一定遇到了非常棘手，非常棘手的事情。
否則他不會一路無話，全然忘記了他身旁還坐着一個郝萌。
郝萌知道陸之謙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
他總是這樣，遇到很嚴重的事情也總是很冷靜，除了緊緊蹙起的眉頭會泄露他的心思之外，他從不會向任何人說。
等紅燈的時候，郝萌有些擔心的伸手，輕輕扯了扯他一袖口。
陸之謙有所察覺，但是劍眉依舊沒有半分舒展。
一直到她軟軟的指尖蹭在她手背上，他才挑起脣角，朝她微微的笑了笑，笑容裡卻有些刻意。
郝萌的指尖一刻不停的摩挲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陸之謙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嘆息了一聲後，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笑了笑，說：
“萌萌，我沒事。”
郝萌知道，他說他沒事，只是爲了要安撫她。
郝萌低低的“嗯”了一聲，挑起脣角，有些僵硬的朝他笑。
綠燈亮起的時候，郝萌主動鬆開了他的手。
陸之謙踩下油門，發動了車子。
*
陸之謙的車子駛到RM集團樓下時。
郝萌一眼就望到了公司樓下停放着的十幾輛警車。
郝萌的心口驀地一沉。
陸之謙卻彷彿有所預料般，依舊面色如常。
陸之謙像以往一樣爲郝萌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從容的下車，輕輕的將郝萌拉下車子。
郝萌步伐有些不穩，陸之謙穩穩的攬住她的腰。
陸之謙今天沒有來得及把車子停入車庫，與郝萌並肩走入被警車包圍的公司時。
他隨手將車鑰匙丟給門口的一個保安，讓保安去爲他泊車。
接着，陸之謙牽着郝萌微微沁出汗水的手，淡定從容的走入RM集團首層的銷售部一樓。
郝萌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陸之謙與郝萌剛一走入公司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幾十個身着警服的警察。
身着警服的警察一字排開，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見到陸之謙出現時，眼睛齊刷刷的朝他射來。
與此同時，所有公司的員工，也都望向了陸之謙與他身旁的郝萌。
David第一個迎上來，在陸之謙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陸之謙偶爾頷首，目光清冷的掃射着前排一羣警衣人員。
俊雅的臉上由始至終沒有一絲表情，手卻一直緊緊拽着郝萌的手。
待David把話說完了，爲首的警官上前一步，落到陸之謙眼前，恭敬的開口道：
“陸總您好，今日冒昧打擾，實在是逼不得已，還望您能諒解，都是上頭指示下來的工作，我們也只是按照命令辦事兒，主要是懷疑貴公司今年的一個項目與偷稅漏稅有所牽連，這是搜索令，還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