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水，淡淡地笑：“沒事，我馬上就去刮！”
他吻了她一下，將她扶起來，坐了一會兒，“要不要去洗個澡！”
她有些沒有力氣，懶懶地不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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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用熱毛巾幫她擦了一下……
他做着一切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只是眼裡有些熱！
她拖累他了，他像是照顧着一個老人一樣地照顧着她！
就算是再溫柔，也會讓她受傷……
和現在的蒼老相比，她以前停留在十一歲的模樣，那是上天特別地優待她了！
是不是，那個時候，她偷了現在的生命，她本來就註定不在這個世上的！
楚楚不禁這樣想着！
言清擡眼，就看到她有些出神的模樣，不禁淺淺一笑：“想什麼呢？”
楚楚看他，真的是清減了很多……
她的心頭酸楚着，不禁去拉了他的手，啞着聲音：“你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言清的手頓了一下，爾後看着她，微微一笑：“我馬上就去吃！”
一會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半抱着她：“和我一起吃一些好嗎？”
他伸手撫着她又瘦了些的小身體，心裡有些痛！
周琛說她的身體很不好，需要靜養……
靜養……聽了這兩個字，他覺得心酸！
言清莫着她的小臉，聲音很輕：‘吃些東西，纔會胖一些！’
楚楚看了他很久，“諾諾好了嗎？”
“好了，她很好，安安帶着她呢！”他朝着她微微一笑！
楚楚抿了抿脣，垂了眸子：‘可是我，都不能照顧她！’
她就看了一會兒，自己都成這樣了……
她的心裡，不是不難過的！
甚至是，言清爲了照顧她，而顧不上諾諾！
這才諾諾，也是不公平的！
她忽然抓住了言清的手，很認真地看着他……
言清的心頭一跳，聽到她的聲音輕聲地問：“言清，我和諾諾，你只能照顧一個，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顧她！”
因爲她的嗓子不太好，所以，她說起這些事情來，顯得格外的悲涼！
言清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半天，才溫柔地替她蓋好被子：“不要亂想！”
她卻是有些固執地握着他的手，眼睛看着他……
言清覆在她有些瘦弱的手背上，聲音輕而堅定：“楚楚，不要再提這事！”
他不可能放開她，不可能不去照顧她！
“你是我言清的妻子，永遠都是！”他伸手替她攏了一下頭髮，很輕很輕地說！
楚楚的心裡一動，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握着言清的手，“言清，我陪不了你多久……諾諾…”
她想說下去，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
“那就不要說了。”他沒有發火，不代表他沒有動怒！
言清喂她吃了些清淡的東西，自己也去洗了個澡颳了鬍子！
雖然帥得掉渣，但是他的眉宇間，總有着說不出的陰鬱！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手裡夾着一支菸，但是沒有抽！
他無論怎麼樣，也不會在她的面前抽菸的！
楚楚看着他，很久以後，纔開口：“言清……這樣下去，我們都不會開心的！”
他狠狠地回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在她差點兒被他的目光灼壞時，他緩緩地說：“沒有你，我什麼也沒有了！”
他說完，就又回頭，望着外面的世界，沒有再和她說話！
於是楚楚知道，他生氣了！
言清即使生氣，還是好好地照顧着她……細微而耐心！
爲了照顧她，他沒有了任何的外出機會，幾乎將自己賠給了她……
只是偶爾，他們會一起看一下孩子！
諾諾一直是溫安安照顧的，照顧得很好，肉多了些，笑起來也是十分可愛的！
因爲楚楚的身體，滿月沒有辦！
言清說，等一百天的時候，她的身體好一些，再好好地請親朋好友吃一頓！
過了月子，言夫人將諾諾接到言家過了些時候。
言夫人見到楚楚時，簡直是不敢認眼前的小姑娘！
她又是心疼又是心痛！
聽了周琛說的，她對楚楚有着說不出的欠疚，離開時，只是對言清說：“她最好的年紀，全給了你，現在這樣，你也不能離開！”
言清沉默了一會兒：“不會的！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言夫人也不便留在這裡，因爲楚楚現在是不大想見人的！
她成天地關上樓上，不想下樓……
要不是無法反抗，她大概連言清也不想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似乎，誰都習慣了！
可是隻有楚楚知道，這隱於平靜下的生活，對於言清來說，是痛苦的！
他是一個處於壯年的男人，事業也是最好的時候，卻是在時刻地照顧着自己，連享受天倫之樂都沒有時間！
她是他的拖累！
甚至是晨起，偶爾她會先醒，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他向來這方面比較要求大，可是自從她感冒後，他就沒有碰過她！
不是沒有反應，而是不敢碰她！
當然，她也沒有臉去求他，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她的殘破之身！
他願意，她也不願意委屈他的！
此時，她醒了，感覺到身後的人換着她，而他的灼一熱就抵着她的！
但是他沒有碰她，而是親了她一通後，去浴室洗了個冷水澡！
好幾次，都是這樣！
楚楚有些心酸，爲他心疼！
她真的，什麼也不能給他了！
她知道，他將樓上的鏡子全拿走了，就是不讓她看到自己的樣子！
她的手輕撫着自己的臉，一定很醜很老吧……也虧得他還能有反應！
黑暗的夜裡，她無聲地笑着，落了一枕的淚！
第二天，自然身體更不好了！
她躺着，一天也沒有能起來……
言清陪了她一天，連臥室都沒有出！
直到晚上時，她說自己沒有事，他纔去了書房！
臥室外面，傳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楚楚讓進來，聲音很嘶啞！
進來的，是個很清秀的女孩子，好像是新來不久的！
長得很水靈，特別是一雙眼睛很靈動！
人也不錯，聲音細細的！
清音端着水，小聲地說：“小姐，喝點兒水吧！”
她看了看，聲音更小：“要不要叫言先生來！”
向來，這些細緻的事情，言先生是不讓別人做的！
楚楚抿了抿脣，忽然伸手握住清音的手！
清音嚇了一跳，看着楚楚……其實她是有些怕的！
每個人都說要她叫小姐，可是，明明看起來，很老的樣子！
楚楚的手握得很緊，幾乎抓傷了清音！
她的聲音也是嘶啞得不像話，抿着脣：“去更衣室挑一件白色的裙子來！”
清音以爲楚楚要穿，不疑有它，去拿了過來！
楚楚看着那白色的小裙子，眼裡就有些熱……
她的手輕輕地撫着……那麼美好的衣服，她已經穿不上了！
“你換上！”她啞着聲音，一邊拍着自己。她咳了幾下，忍着不發出大的聲音，怕言清過來！
清音下了一跳，“小姐，這不行的！”
楚楚的身體倒在牀頭，她無力地看着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二十出頭的樣子，很漂亮！
她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上一次，是因爲賭氣！
這一次，卻是想放手，想成全！
她不想看着言清再苦下去了，守着她，他得不到幸福的！
“能……好好對他嗎？能好好地對我的孩子……”她忽然笑了一下，有一種東西在眼裡幻滅！
她現在，沒有辦法替他挑更好的了，她只能在身邊，替他找個女人，哪怕是安慰一下他，哪怕一次！
楚楚忽然覺得自己和以前自己鄙視的上流社會的那些可恥的原配沒有兩樣，爲丈夫尋得女人，送到他的牀一上去！
但是她沒有辦法……她怕他太苦！
清音更是嚇着了，退後幾步，“小姐不成的！”
她跪了下來，輕聲地哭！
楚楚抿着脣：“他很好，很溫柔地……”
她的手輕輕地拉着清音：“我保證，如果他要了你……我會和他離婚……”
“只要他娶你，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楚楚說着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都麻掉了，沒有知覺了！
她在做什麼呀，將他往外面推……
她不敢想，言清會怎麼對她！
大概會氣得，再也不想理她吧！
那不是正好嗎？
龍楚楚，你不能再拖累他了！
哪怕是任何的一個女人，都可以比你更有資格去擁有他！得到他！
她不敢看自己一寸一寸老去的皮膚，不敢去想自己還有多少的時間能活！
一年，還是兩年？
她不想他傷心，她寧可他生氣！
生氣了，以後會慢慢地忘掉吧！
她淺淺地笑，眼裡閃着淚光！
清音看着，忽然覺得，這樣的小姐，竟然也是美麗的！
她的眼裡，閃着的東西，她不明白！
過了很久，清音想起這一天楚楚的淚水，她才明白，那顆透明的液體，裡面裝着的是一種叫‘愛情’的東西！
她猶豫了很久，才輕聲說：“我去！”
但是她不會去勾一引男主人，她只是按照小姐說的去做……
她沒有心去破壞什麼……
但是她也無從選擇！
當她穿着一襲白色的裙子出現在書房，言清驀地擡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喃喃地說：“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