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這次你真的死定了
門聲輕響。
他猩紅的眸凝視着屏幕,緊緊盯着,啞聲道:“進來。”
進來的是負責這個項目進程的總經理,緊繃着神經走進來,明明昨天下午就已經做好了唄上官皓質問甚至撤職的準備,卻沒想到上官皓從施工現場離開後就再沒回到公司過。
項目經理凝視着他的身影,頭皮發麻:“總裁,我來了。”
很意外地,一個纖細的身影隨着他走了進來,是江穎。她柔柔看了一眼上官皓,看他蹙眉的表情就知道他情緒差到了極點,自覺將手指放在脣瓣上,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會搗亂做聲,輕輕走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靜等着他把事情處理完。
上官皓眸子冷冽如冰,沒有精力再搭理江穎,便隨她而去。
“這一封郵件是你寫的?”他沉聲問着面前的男人。
項目經理鞠躬彎腰,艱難開口:“是,是我寫的,也經過了仔細的調查,不會出錯。但是……但是結果卻不只是這樣……”
“怎麼樣?”上官皓冷冷接着他的話問道。
項目經理薄汗沁身,繼續道:“這件事情驚動了政府競標那邊,也是昨天下午,我們的團隊競標已經進入最後一輪了,可是施工的事情傳得很快,所以最終影響到了政府那邊的決策,我們……我們沒有拿下這個案子。”
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原來僅僅是昨天幾個小時,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他冷冷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影帶着霸氣的壓迫和懾人的氣場,黑曜石般的眸子擡起,淡淡道:“也就是說,藍子旗對競標首輪的事情還耿耿於懷,所以他不惜故意給信遠製造事故,讓信遠最後也失蹄落馬,兩敗俱傷也無所謂,是這個意思嗎?”
項目經理並不知道他們之間有多麼深的怨恨,只是頭越壓越低,囁嚅道:“也許……也許是這樣吧。”
一個文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飛過辦公桌“啪!”得一聲摔到了他臉上!項目經理嚇得不輕,倒退了一步,趕忙用手接住,那是一份《事故責任書》。
暴怒的火焰死死地壓在胸膛裡面,上官皓啞聲命令:“讓被動過手腳的材料進入到信遠的工程裡面——我撤了你都賠不起損失,所以給我好好看完這份責任書,部署下去好好處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再管。”
項目經理如蒙大赦,感激地鞠躬,拿過責任書揣在懷裡:“是,沒有問題,我一定好好處理,不會讓受傷家屬和媒體有任何把柄抓!謝謝總裁!”
他說着就擦着額頭上的汗走了出去。
辦公室裡的肅殺氣氛卻無法消去。
藍子旗……藍子旗……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裡血絲滿布,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名字,每念一次心就繃緊一分,他走到落地窗邊,幾十層樓的高度讓人炫目,他裹着紗布的手卻攥緊成拳,抵在玻璃上,眸色肅殺嚇人。
要玩是嗎?
……好,我奉陪到底!
江穎看着他血淋淋的手嚇了一跳,趕忙跑上前,卻也嚇得不敢出聲。
將隨身帶的醫藥箱拿出來,她這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鼓足勇氣道:“皓,我是昨天知道你受傷的,也知道你去施工現場就沒回來,猜你沒有時間包紮。你就別去醫院了,我帶了東西過來幫你弄……好不好?”
她這幾天故意躲起來不煩他,就是爲了消除那件事情在他心裡的影響。
他站着不動。
江穎順了順氣息,繼續說道:“你不要再爲藍子旗的事情生氣了好不好?其實他早就不仁了,早就不把你當朋友了!我們爲什麼還要忍讓?這件事我回公司幫你處理……也算是我爲之前的事情給你道歉,行不行?”
上官皓的手從玻璃上移下,眸色冷峻發青,啞聲吐出一句:“滾出去。”
他本就不是脾氣好的人,對沒心情理會的女人,更沒有半點耐心。
江穎渾身一顫。
看他轉身坐回了辦公桌旁的轉椅中,江穎沒有怯弱,還是走上前,不理會他的冷漠,輕手輕腳地開始幫她拆紗布,那一層血淋淋的紗布看得她心疼,動作愈發輕柔。
上官皓蹙眉更緊,手支撐着額頭,垂眸看她,眸色更冷。
“我叫你滾,沒聽見嗎?”
江穎身體一僵。
她手裡的動作未停,只是輕聲說道:“你總是這樣的,每次跟外人生氣之後總會對身邊的人發泄,因爲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才能容忍你的脾氣,所以你就愈發索求無度起來……”
她用酒精擦拭着他可怕的傷口,看得臉色發白。
“隨便你吧,我無所謂,我對你好就行了。”
上官皓臉色繃得發青,剛想要發泄,她的手就抓着他的手腕:“你別動,我馬上就顫纏好紗布了,等會纏好了你想打我罵我都行!”
紗布的最後一個結打上,白色的膠帶貼好,她才徹底完工。
上官皓眸子裡的猩紅更重,眼前這個女人對他簡直到了沒臉沒皮的程度,可是他整個腦海都是那個滿眸自嘲笑意的女人,巨大的差距讓他心臟更痛,撕扯得鮮血淋漓。
“公司裡的事情你再不要插手,尤其是她和藍子旗的事,能離多遠就多遠……”他啞聲警告她,眸色冷若寒冰,“這一次我親自來。”
江穎睫毛跳了跳,有些氣息不穩。
她將他手腕上的袖子放下來,拍拍上面的塵土,問了一句:“那你決定要怎麼做?”
上官皓冷笑,淺淺的,稍縱即逝。
可是這樣的上官皓,纔是可怕的,可怕得要命。
“出去……”他修長的手指支着額頭,“下次沒我的命令不要進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這算是最輕的警告。
江穎卻淺淺笑了起來,覺得已經功德圓滿,每次上官皓這樣警告過她,就說明他的怒火已經發泄到盡頭了,她對付這個男人,自有一套。
輕盈起身,她走出去,還幫他體貼關上了門。
藍子旗,你這次真的死定了。
……
Dringlewapen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團。
“喂?請問我要的那一批貨下週可以到嗎?什麼?要去香港拿貨?我們香港又沒有據點!你們的人送過來會怎樣啊?”
“你好岑小姐,是的是的,啊……您等等我幫您催一下貨期……”
“小榮你那邊怎麼回事?答應的貨期再次推遲,你要我怎麼跟客戶清帳算錢?”
“……”
藍子旗凝視着辦公室外亂成一堆的景象,臉色發青。
像是從天而降的大批量訂單,本來是好事,此刻他卻愈發看得不對勁,而接單的幾個很大的客戶從前都是跟信遠有過親密合作的,這一次,鬼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拿過桌上的手機,他打通了一個電話。
清晨的風和煦地從陽臺吹過來,秦沐語剛帶着小墨在陽臺上看過圖冊,笑聲陣陣,可是好像風越來越大,陽光也沒有那麼暖了,她哄着孩子,用毯子將他裹起來抱到客廳裡去。
手機震動起來,竟然是藍子旗。
“喂?”她猶豫一下接起來。
“你培訓中心那邊事情忙嗎?如果不忙的話,回公司。”藍子旗淡淡說道。
幾天沒有聯繫,這個男人的口吻一如既往得乾淨利落,秦沐語看了看沙發上的寶寶,輕聲道:“我還在停薪留職期,你確定是急事嗎?要我回去。”
“我現在還不確定,”他篤定說着,“只是等你回來以後就說不定,上官皓這傢伙這次來真的,我只怕他會殺我一個措手不及——照現在的情況來看。”
聽到那個名字,秦沐語一點都不想說話。
——她要怎麼告訴藍子旗,她其實已經不想要再呆在z城了,她想帶着寶寶離開,隨便去哪裡都好,她幾年下來的那些積蓄,足夠她銷聲匿跡了。
“……好,我下午就回公司,”她輕聲說道,“如果這件事情解決了,藍子旗,我想告訴你一個我的決定。”
畢竟,是他救了她,給了她生的機會,她要離開的消息,不會瞞着他的。
藍子旗身體僵了僵。
他眸色深邃暗沉,薄脣貼在聽筒上,低低道:“是我上次跟你提議的那件事嗎?”
——他上次說過,帶她回國,再也不回來了。
——她答應了嗎?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她點點頭:“是,算是那件事吧。”
她要離開。不過是她跟寶寶兩個人而已。
只是藍子旗沒有想到,還沒等到下午她過來,就已經出事了。
——大批量的訂單中途取消,而且時間掐算得很準,全部都是貨已經行走在半路上,已經無法跟廠家取消訂貨的那種。
所有的交易,其實都是一場風險。
最爲風險的,莫過於訂單的違約期限尚在,而對方要求的貨期太緊所以在英國的工廠加緊趕工運送過來,到半路的時候,單子卻被取消。
——這該是多大的手筆,才能造成如此大的挑釁??
藍子旗臉色鐵青,看着桌上那一系列的單子,不出意外,所有出事的客戶都是曾經跟信遠有過合作關係的親密客戶。
上官皓要整垮他,理由充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