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部抽筋的疼痛，簡直能讓人崩潰。
尤其是跟電擊帶來的痛苦加在了一起時，更是讓人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這種疼痛對於正常人來說都相當難以忍受，更何況是顧以安這種對疼痛非常非常敏感的人了。
已經疼到了極致，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已經開始出現空白了，眼睛放空，沒有昏迷過去，但是眼前卻是一片白光，什麼意識都沒有……
顧以安不太明白這樣的疼痛刺激是要做什麼。
但是她知道自己無力反抗，只能被動地承受。
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的皮膚變得極其敏感，似乎一陣風吹過也會疼得要命。
此時此刻，她的大腦之中，除了疼痛之外完全就沒有其他任何念頭了。
除了疼痛還是疼痛，極致的疼痛，無邊的疼痛，就好像是海中的浪潮一樣，一浪接着一浪地不斷朝她的身體涌過來，那劇烈翻滾的疼痛浪潮，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去抵抗。
爲什麼會這麼痛苦？
這樣的疼痛刺激究竟是要達到什麼樣子的目的？
顧以安咬緊牙關，憋着一口氣。
口中已經有了鹹腥的感覺，她大概是把自己給咬出血了，但是根本沒有辦法，這種情形的意識在她的腦海之中只維持了幾秒鐘就已經消失無蹤了，剩下的只是疼痛，接連不斷持續不斷的疼痛，極致的疼痛，如海的疼痛……
她什麼都不想問了，就讓這種好奇心一直保留在到最後吧。
總歸都是實驗的過程，她相信談耀華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無緣無故地折騰她，無緣無故地讓她這麼痛苦。
嗯，應該是沒有這個必要的。
所以這樣的疼痛必然是要達成某種目的的。
顧以安真是很難想象自己在現在這種關頭，竟然還能有精力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還真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只是這種念頭只出現了一瞬，緊接着又一波更爲劇烈的疼痛襲來。
除了疼還是疼，疼得讓她幾乎想要把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讓靈魂至少能夠脫離這種無邊的痛楚。
完全無法控制。
等等，靈魂？
顧以安覺得自己忽然想到了什麼東西。
雖然一波波的疼痛持續不斷，總是在稍稍停歇之後，又在不經意之間瞬間將疼痛的程度推上巔峰。
其實如果一直都維持着極限的疼痛那也比休息一下再猛然疼到極致的感覺要好的多。
至少一直疼痛的人不會去渴望那片刻的平靜。
也不會因爲那片刻的平靜而對緊接着到來的極致疼痛而感覺到害怕。
不過在這種時候，真的是說什麼都沒用。
顧以安不斷地昏迷過去，再清醒過來，再昏過去再醒來，如此反覆，翻來覆去。
真的很疼很疼啊。
疼得讓她想要就此長睡不醒。
可偏偏研究員的手法和策略都非常精細也非常精準，他們確保她在不斷地領略各種極限疼痛的同時，又不會暈厥太久，可以很快就醒過來。
這種手法真的是已經登峰造極了。
如果把這種手段專門用在折磨人的事情上的話，那恐怕天底下就沒有他們撬不開的嘴了。
顧以安真覺得有些好笑了。
但是很快，她就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種無邊的疼痛，疼得讓她完全無力招架，她一點兒也不避諱承認，自己根本承受不了這種疼痛。哪怕是一開始還能硬撐着，但是很快，心臟驟然緊縮，渾身的皮膚都還是顫慄，靈魂似乎被撕扯成碎渣渣的感覺，就讓她再也沒辦法忽視掉自己腦海中出現的念頭了。
疼痛非常劇烈，疼到了極致，疼到了讓她想要逃避的地步。
正常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疼到了極致的時候，正常人會想方設法讓自己不要那麼疼，這是身體和心理的自我保護機制，是非常非常正常的情況。
顧以安雖然不算是正常人，但她的心理也一直都是把自己當成正常人的。正常人就會害怕，就會想要逃避，想要保護自己不受這種疼痛。
那麼逃避的辦法是什麼？
轉移注意力。
是的，想要逃避那就只能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疼痛之上。
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但在某種時候，卻相當好用。
尤其是對於顧以安來說，這種情況更加好用。
在這麼疼痛的情況下，只要她想要逃避，那完全就可以把自己的靈魂給封閉起來，把自己的意識給封閉起來，這樣她的意識就無法感受到她的身體，那麼身體的任何疼痛，她也是感覺不到的了。
當然了，這種做法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換一個人去承受這樣的痛苦。
換一個人格，至少她自己，她顧以安就不用疼了，要疼也是別人去疼。
想明白了這些的顧以安，無奈地想要笑。
這大概就是所謂疼痛刺激的真正目的吧，就是要讓她這個人格對疼痛懼怕，從而產生逃避的心理，只要她逃避了，把自己的人格給隱藏起來了，或者是換了別的人格出來，那就會給他們可趁之機。
或者說他們等的就是那樣一個機會。
只有在那個時候，他們才能把另外一個意識也注入她的腦海之中。
然後再慢慢地將那個意識喚醒……
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意識就會成爲她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格。然後再在實驗員的幫助之下，殺掉她這個人格以及小夜和顧念這兩個人格之後，唯一剩下的那個人格就會成爲這具身體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如此一來，所謂的復活就算是真正地完成了，不是嗎？
真是精妙絕倫的想法。
至少說顧以安從來都沒往這方面想過。
如今親身經歷，她纔算是明白，果然人的想象力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竟然也能夠被想到，竟然能夠被實驗成功！
身體的疼痛還在繼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顧以安覺得自己似乎是不那麼疼了。
之前連心臟幾乎都要被撕裂的疼痛，似乎在一瞬間就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