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進入市區的時候，司機問去哪兒。
談晉承還在想着剛纔小夜說過的話，沒有搭理司機。或者說是，他也不知道這會兒應該去哪兒。
倒是小夜，她輕輕地笑了笑，說道：“去碧水灣GRACE別墅。”
談晉承猛然擡頭，看向了小夜。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GRACE，跟你有關？”
小夜點了一下頭。
“那PRINCESS呢？”談晉承立刻就又問道。
小夜笑了起來，她衝談晉承低聲說道：“這些，你就別管了。”
談晉承頓時就冷笑了，“別管？”
小夜點頭，“是啊，管那麼多做什麼。我這次，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然後，就會把身體還給顧以安。以後，我也不會再出現了，這樣豈不是一勞永逸？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呢，我把顧以安的所有麻煩都處理掉了呢。”
小夜的話不似作僞，可是談晉承還是覺得不放心。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把安安，或者說是把安安的身體，交給小夜來折騰。
“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安排人跟着我，保護這具身體。但是，我要做的其他的任何事情，絕對不准你的人插手，否則的話，你永遠也見不到顧以安了。不相信，你可以試試。”小夜的眼中冒着寒氣。
談晉承攥緊了拳頭。
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很不好，但是此刻，他的確沒什麼好辦法。
顧以安的身體和大腦很特殊，或者說是所有的多重人格的人都很特殊。
談晉承賭不起。
他沉默着。
小夜的臉一直對着窗外，看着窗外的景色，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但是S市的街道上依舊是燈火通明。
望着窗外的夜色，小夜忽然說道：“顧以安真幸福。”
談晉承聽到了這句話，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她幸福？如果沒有你們，她才叫幸福。”談晉承冷聲說道。
可是他才說完，小夜卻是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你笑什麼！”
實在是小夜這笑，太過刺耳，也太過莫名其妙，難道他說的不對嗎？
如果沒有什麼小夜小遇或者是顧念什麼的，顧以安才能叫做幸福吧。有這些人格在她的腦子裡，像是定時炸彈一樣，他真是看不出安安到底哪兒幸福了！
小夜還在笑，笑得幾乎止不住。
半晌之後，她笑的沒力氣了，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哎哎我不行了，真是快要被你笑死了，真沒想到，你還有說笑話的天賦呢。”
“我沒說笑。”談晉承的臉色黑得不行。
“你沒說笑？”小夜又笑了。“你剛纔不就是在說笑麼。”
談晉承不吭聲了。
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小夜，神色無比嚴肅。
小夜長長地吐了幾口氣，好像是在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一樣。但是經過了剛纔那一陣的狂笑，這會兒小夜變得像是個正常人了，臉上也不再是那種冷漠譏諷的表情，反倒是有些輕鬆。
“你剛纔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談晉承終究還是忍不住了，追問道。
小夜卻是俏皮一笑，衝談晉承眨了一下眼睛，“不告訴你。”
“……”談晉承的臉瞬間就黑了。
實在是看着自己老婆的臉和身體，被別的靈魂佔用着，還做出各種表情動作……這真是在挑戰他忍耐的極限！
但小夜的抽風，只是一瞬間，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所謂的正常，就是臉色很冷，眼眸也很冷。
她的語氣也變得冷了，但是不知道爲何，她的聲音裡好像是帶着一些落寞。
“顧以安真的很幸運，也很幸福。”
小夜又重複了一遍這話，然後才輕笑道，“我不成，我做不了她，她的幸福，我也體會不到，開心、快樂……都很遠。她是否跟你說過，我想殺了她？”
“咚！”
談晉承的心猛然跳動，這一下非常重，血液好像是一瞬間被從心臟之中泵出。
安安倒是沒有跟他說過小夜想殺她，但是容湛在給安安治療的過程之中，安安這麼說過，而容湛，把這些內容告訴了他。
原本這些話容湛是不應該告訴他的，但是誰讓顧以安的情況太過特殊，再加上很多時候，容湛根本就沒有辦法做關於顧以安的決定，所以只能告訴談晉承。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的。”小夜笑了笑，又繼續說道，“傻人有傻福。”
“什麼意思？”談晉承皺眉，“你不想殺她？”
“呵。”小夜又冷笑了一聲，“別問了。短則五月，長則一年，我就會把她還給你。”
“不行！”
談晉承果斷地說道，“太久了……太，久了。”
小夜又笑了，“或者，你想要我？”
談晉承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小夜又聳聳肩，“看吧，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的，但是你認爲現在，顧以安能出來嗎？除非是我願意，否則她永遠都別想出來！”
說到最後，小夜的聲音已然陰冷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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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晉承死死地盯着小夜，一言不發。
“你覺得，我會跟你開玩笑嗎？”小夜淡淡地說道。
車子駛入了碧水灣別墅羣。
最終停在了GRACE的門前。
別墅的大門緩緩朝兩邊打開，車子駛入。
這座別墅裡死過人，小夜顯然也知道，但是小夜對此大概是完全不在意的。
她走到了別墅門口，黑夜裡，別墅大樓門口的燈亮着。
她就站在那昏黃的燈下，轉身回頭看向談晉承。
“明天，把你要安排在我身邊的人送來，然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小夜淡淡地說了一句。
她的眼神很淡漠，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看着談晉承。
談晉承攥緊了拳頭，盯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推開門，一步步走入漆黑的屋子……
“談少？”
韓助理低聲叫道。
談晉承已經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了，他的外套甚至都被露水給打溼了。
“嗯？”
“談少，我留了人在這裡，您……先回去？小少爺一直在等着您。”韓助理的聲音很輕很輕。
談晉承的拳頭緊了緊，又緩緩地鬆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