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安也不知道自己的建議到底對不對。
但是設身處地地想的話，如果她是那個失憶的人，她也會很想很想找回從前的記憶。
就如同，她也很想知道小夜的記憶，知道小遇的記憶……
因爲她現在的記憶就只有一部分，她就好像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一樣。
而且很多的研究都表明，失憶的人，總是會想知道自己從前的記憶的，哪怕那部分的記憶是痛苦的，是難受的，可是人們還是會想要知道的。
顧以安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可以把一切都給說出來，不管她是否接受，不管她做出什麼選擇，你都已經沒有遺憾了。而她，也會找到從前的記憶，也不會遺憾……”
“你說的對。”淡暮生輕輕地點頭，“我的確不應該自私地爲她做決定，我應該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她。”
“對。”顧以安也點頭。
此時，她聽得出來，淡暮生的情緒已經變得正常了很多，他的那種負面情緒，總算是沒有了。
顧以安也微微地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她才又說道，“你剛纔到底跟grace說了什麼，把她給氣成那個樣子？你應該跟她道歉的。”
“我知道。”淡暮生點頭，“我剛纔心情很難受，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我沒有辦法用那種情緒去面對grace，所以，我只能把她給氣走。”
果然是跟顧以安猜測得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顧以安也不想責怪淡暮生，因爲他已經很可憐了。
她笑了笑，“嗯，你剛纔把小公主給氣走了，那麼這會兒，你就要負責把她給哄回來了。”
“嗯。”淡暮生也輕輕地笑了，頓了頓，他又低聲說道，“謝謝你，以安。”
又是這個稱呼。
但是顧以安這會兒，竟然難得地不反感了。
沒辦法，女人總是容易心軟，大概是知道了淡暮生那麼慘，所以她心軟了，對於這個稱呼的問題，也就不再計較那麼多了。
還有就是，淡暮生對他的妻子……應該說是前妻那麼重視，想來他應該也不會對她有什麼怪異的心思的。
想到這兒，顧以安是真的覺得輕鬆了不少。
她笑了笑，“不用謝，我只是爲了grace着想。好了，那我現在上樓，把電話給grace，你跟她說好不好？”
“嗯。”淡暮生點頭，又微笑着說道，“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你想要什麼禮物嗎？”
“啊？不用了，平日裡已經有很多東西了，我不需要什麼了，你安全地回來，好好照顧grace，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顧以安笑道。
淡暮生輕輕一笑，“我知道了。但還是，謝謝你，真心的。”
“我知道。”顧以安也笑了起來。
上樓的時候grace還在屋子裡生悶氣。
顧以安有些無奈地說道，“grace，你daddy要跟你道歉，你要聽嗎？”
“不要！”grace悶悶地說道。
“那你daddy可是會很傷心，他剛剛經歷一些難過的事情，所以他心情不好……我們寬容的grace小公主，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嗎？”顧以安笑道。
grace擡起頭，嘟着嘴巴，一臉不高興地看着顧以安。
顧以安笑着被電話遞給了grace。
grace扭捏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電話，放在了耳邊，卻是依舊板着臉嗎，一言不發。
grace這彆扭的樣子，讓顧以安笑得不行。
她衝grace擺擺手，“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着，她就關上門，走了出去，搖頭失笑。這一對父女啊，還真是……
就在顧以安關上門的一瞬間，原本一臉不高興的grace，瞬間就變臉了。
她低聲對着話筒說道：“daddy，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好像是有個喜歡lance的daddy的瘋女人，那個瘋女人會傷害到mommy，所以mommy現在逼不得已，只能呆在別墅這裡，整天都不出去。哼，lance的daddy也真是太笨了，就是一個瘋女人，到現在就抓不住，害的mommy也不能出去，害的我們也不能出去玩。”
電話那端，淡暮生的聲音也很清亮，還帶着一絲絲的笑意：“grace今天的表現很好。放心，那個瘋女人傷不到你mommy的。”
“纔怪。那個瘋女人現在還不知道mommy已經懷孕了，要是給她知道的話，那個瘋女人肯定會拼了命也要來傷害mommy的。”
grace撇嘴說道。
電話那端，淡暮生卻是忽然沉默了。
grace愣了一下，趕忙又說道：“daddy，你……吃醋了？肯定是，mommy懷孕了，這……daddy，要不然等mommy把小寶寶生下來了以後，我們再把她帶走好不好？”
淡暮生依舊沒有吭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grace卻是有些着急一樣，她趕忙又說道：“daddy，你不會是想把小寶寶也帶走吧？不要吧，不要。我們那裡，不適合小寶寶……”
淡暮生嗯了一聲，“我知道。可是……沒時間了啊。”
grace咬牙，“我看過書，七個月的小寶寶就可以存活了。我們……我們如果努力一點的話，或許能讓小寶寶長大到八月份。”
“嗯。”淡暮生淡淡地點頭。
“能在媽咪的肚子裡生活八個月，也已經很不錯了啊，我跟lance，都從來沒在mommy的肚子裡待過。”grace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淡暮生輕輕地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daddy……”grace的情緒忽然低落了下來。
“嗯？”淡暮生的聲音很清淡。
grace嘟着嘴，有些難過一樣：“daddy，我們把mommy帶走，她肯定會很難過的，還有lance，也一定會很難過的。還有lance的daddy，雖然我更喜歡你，但他也很好……他們都會難過的……所有人都會難過……”
“grace，你mommy不會記得一切，任何東西她都不會記得。她只會難過很短很短的一段時間，再之後，她什麼都不會記得。”淡暮生的聲音很輕很淡，“grace，我們都不想讓她傷心，可是在生命和傷心之間，必須要做一個選擇的話，那我們只能選擇讓她傷心……”